第四十五章 董事與助理
林蕭正鬱悶的靠在椅背上，被這突如其來的踹門聲驚到，本就不悅的心情更是糟糕到極點。
林蕭皺緊了眉，眯著眼睛看向門的方向，待看見那熟悉的溫和笑意時，他的火氣頓時萎靡下來，問道：“學長，你找我有事嗎？”
陳啟紓真是快被林蕭的這幅鬼樣子氣到吐血，但他的修養告訴他要淡定，他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一些，反問林蕭：“可凡不見了，你知道吧？”
林蕭點頭：“知道。”
陳啟紓繼續問：“夜潯也不來公司了，你知道吧？”
林蕭繼續點頭，沉默。
陳啟紓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爆了粗口：“我靠！你知道還敢在這坐著生悶氣！我他媽的都快要忙瘋了，你丫的要麽現在就開工，要麽我這就回去，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處理！”
林蕭一驚，剛要說什麽為陳啟紓消火的話，卻在他看到了陳啟紓身後的那個身影後繼續的沉默著。
慕白從陳啟紓身後走出來，對著陳啟紓打招呼：“你好，我是新來的董事。”
陳啟紓無語，他見過慕青，潛意識裏，他覺得一個女性在自己丈夫麵前對別人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首先應該講明自己是某某的妻子，而不是上來就介紹自己的職位。
但是陳啟紓聰明的沒有表達自己的意見，溫和與慕白對笑：“你是慕青，我們之前見過的。”
慕白眼底閃過一絲不快，速度快的不待陳啟紓看清便已消失，慕白扯著嘴角僵硬的笑笑：“是嗎，我記不太清了呢？”
陳啟紓想提醒慕白他和慕青見麵的情況，隨即他又想起兩人會麵時的不愉快，如果不是他當時不夠冷靜，慕青也不會被他和夜潯刺激的舊疾複發，愧疚襲上心頭，陳啟紓接道：“記不清了也好。”
慕白眼底有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戲謔，這是慕青的恩怨，她向來分的分明，慕青的事情，她不會過多的去幹擾。
慕白與陳啟紓打完了招呼，視線放到屋裏坐著的那個那人身上，公式話的語氣讓她缺了人情味：“林董事，我受百分之九十的董事委托，從今天起開始擔任雲翔的董事長一職，這是他們的委托書。”說著，慕白走近林蕭，將一份文件放在他麵前。
林蕭不去翻看那些紙張，隻是看著慕白，麵無表情的問：“你現在是讓我給你騰位子嗎？”
慕白笑了，嘴邊的笑意卻讓人感覺到她的不知名的悲傷：“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話，不過，如果你真的願意讓出這裏最好，不然，再重新裝置一個董事長辦公室，還要耗費不少的資金。”
陳啟紓有些後悔了，如果他知道慕白會來找林蕭，他是萬萬不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的。
林蕭的秘書也算是個人才，見陳啟紓的處境不妙，立刻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跑了出來，對陳啟紓說道：“陳總，您該走了，剛剛好多人打電話過來說有事找不到您。”
陳啟紓讚賞的看了這個秘書一眼，不忘在走的時候順便拉他一把：“這樣啊，那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事情太多，我和我助理也忙不過來。”話落，陳啟紓看向林蕭等著他的表示，見林蕭不反對，兩人匆忙離開了這片區域，氣壓太低，二人表示，空氣太冷，大冬天的再不走都可以凍成冰棍了。
走了陳啟紓，兩個人的談話也沒了許多的顧忌，林蕭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慕白，眼神裏是令人壓抑的難以喘息的悲傷，他輕輕的開口：“為什麽？”
慕白的心被林蕭的眼神狠狠的刺痛，她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明知故問的反問：“什麽為什麽？”
林蕭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朝著慕白壓迫而來，醇厚的嗓音響起：“你傻嗎？這個時候進雲翔，你知道意味著什麽嗎？”
慕白仰頭望著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她的眼神純淨的似乎能把靈魂都給淨化，讓人不忍反駁，林蕭有些懷念她這幅模樣。
有如當年他在高三那麽緊張的時候抽時間給她補習，每每遇到她不會的題目，他都會問一句：“你不知道這道題是怎麽解的嗎？”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知道，你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林蕭的心顫了一下，慕白能像當年那樣的問，他卻再也做不到當年那樣淡定的為她講題，他就這樣站在慕白身前，將三個男人合起夥來騙她的唯一一件事道出：“你……之前的你出車禍那天的下午，吳銘舒也出了事。”
慕白的瞳孔縮了一下：“什麽？”
林蕭看到慕白這麽緊張吳銘舒，心裏不是滋味，但他還是接著說道：“你出車禍，我去醫院看了你之後帶吳銘舒到了雲翔，他離開後，我在下午接到他的求救電話，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受了很重的傷趴在河邊。”
林蕭注意到慕白的眼神中滿是冰冷，遂停住了下麵的話，慕白看著他問：“查到是誰做的了嗎？”
慕白不傻，吳銘舒受了重傷，林蕭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他，說明林蕭還是有一定的手段的，查到幕後主使想必也不會多困難。
林蕭不語，就這樣看著慕白，像是要看透她的靈魂，慕白不懼他的目光，等著他的答案，林蕭幽幽吐出一句話：“查不到，但是和十幾年前的一個案子很像，和那個案子有關的人，最後都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慕白嘴角浮上一抹笑：“你是在擔心我嗎？”
林蕭伸出手臂環住她：“我一直都很在乎你，你說我會不會擔心你？”
慕白打開他的手臂：“那你有沒有想過我？”頓了幾秒，慕白接著說：“你認為我不會擔心你嗎？”從來都是自以為是的把我保護在身後，我也想為你分憂，比起被你保護，我更願意和你一起麵對風浪。
林蕭握住慕白的手：“對不起。”
慕白冷笑，後退一步拉開了和林蕭之間的距離：“我不是慕青，請林先生看清這點。”
林蕭苦澀的笑著：“不，你是慕青，你不是陪了我三個月的慕青，你是曾經陪了我一年的慕青。”
林蕭：我不知道慕青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現在的慕青才是我的愛人，我願意一直守護著的慕青。
兩個月後，久違的春日終於到來，雲翔已經在慕白的資金投入與令人驚豔的手段管理下回到了往日的正軌，甚至說，現在的雲翔更勝從前。
林蕭在慕白講明一定要接受雲翔後選擇了讓步，在雲翔各層職員不解的目光中，他主動要求去做慕白的助理，這也是他對慕白讓步的條件。
慕白剛剛處理完一天中最重要的部分文件，她抬起頭揉揉酸澀的眼睛，耳邊隨即傳來一聲關心的問候：“還好嗎？休息一會兒吧。”
“林蕭，幫我接杯咖啡。”慕白不用睜眼，就能感覺到林蕭站在自己麵前時獨特的氣場，一點也不客氣的指使林蕭去幫自己做事，林蕭身子不動，回她：“你最近喝的咖啡太多了，雲翔現在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你不用這麽拚了。”
慕白睜開眼，直直的望進林蕭的黑眸：“現在是辦公時間，請林助理注意自己的本職。”
林蕭依舊穩穩地站在原地，慕白冷笑一聲，站起身端著杯子就要自己去茶水間接咖啡，林蕭皺眉，截下她的杯子：“我去接，你休息一會兒吧。”
慕白也懶得出去，她隻是做做樣子罷了，林蕭也心知肚明，卻忍不住上鉤，慕白因長時間熬夜有些嘶啞的聲音從林蕭身後傳來：“我要黑咖啡，沒有的話，你現在幫我煮。”
林蕭的身子頓在門口，沒有回應慕白的話，大步走向茶水間。
慕白見林蕭的身影終於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一會兒，傷感撲麵而來，慕闌當時給林蕭和她的時間隻有三個月，現在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慕白將自己與林蕭的身份定義成了上司與下屬，回到家兩人也隻是在飯桌上有些溝通的時間，慕白承認，她在躲著林蕭，慕闌一定要在三月之期後帶她走，慕青必須要醒，慕白心知慕青對林蕭真的沒有感情，慕青在麵對林蕭時感情的混亂也是因為她的記憶和情感在慕青體內共存，她不忍再讓林蕭與慕青這兩個原本沒有交集的人互相傷害，最好的方法，便是讓林蕭對現在的她死心。
慕白苦澀的一笑，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像林蕭當年一樣不告而別，但是，她不能看著林蕭的心血就這樣倒下，雲翔是他努力奮鬥得來的，她不能給他更多的，所以，雲翔，必須要挺過去。
林蕭的腳步聲提醒著慕白以極快的速度調整好情緒，避免讓林蕭察覺出什麽不妥。
林蕭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端著一杯橙汁走向慕白，慕白看了眼橙汁，連碰都不碰，問道：“林助剛剛是沒聽清我的話嗎？我要的是黑咖啡，不是橙汁。
林蕭一點也不在意慕白的責怪，回答：“我聽清了，但是茶水間裏沒有黑咖啡，也沒有煮黑咖啡的材料了。”
慕白聞言，氣得一笑：“林助，是真的沒有，還是你不想給我？”
林蕭不想騙她：“咖啡喝太多傷皮膚又傷腦，你該喝點果汁調節一下。”
慕白明白林蕭這是關心自己，但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咖啡提神，雲翔的事情還很多，她要在離開之前多處理一些，這樣，他再接受雲翔時，也不會這麽累。
記憶中，林蕭最討厭喝的便是果汁，橙汁更是他最討厭的飲料，慕白嘴角上揚，端起桌上看起來就極為美味的橙汁走向林蕭，說道：“你先喝一口，你喝過我再喝。”
林蕭突然有些不自然，問她：“為什麽？”
慕白看著他，無賴似的對他說：“沒有為什麽，你喝不喝？你不喝，那我也不喝。”
林蕭繃緊了臉，端過杯子喝了一口又遞了回去，看到這樣的林蕭，慕白說不出自己的心裏是什麽感受，她仰頭將橙汁喝了個精光，然後把杯子放到林蕭手裏，冷聲道：“把我的杯子給我洗幹淨，然後幫我裝杯咖啡過來。”
林蕭依言出了門，但是他沒有忙著洗杯子，出了辦公室，他急忙去衛生間裏吐出了嘴裏一直含著的果汁，似是有什麽顧慮，他又漱了幾遍嘴，這才抬起頭安靜的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視。
鏡子中的林蕭和慕白一樣熬夜熬得眼中帶著血絲，不同的是，慕白的眼中依舊清明、理智，而他的眼中此時卻有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