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蠹蟲寶寶秋小乖
“為什麽?”蘇簡的心突然有些不安,甚至抽痛著,原來他照顧自己是有原因的。
“誰知道呢?許是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麽吧!”少白思索了下,心想著她還是不知道的好。
畢竟自己隻想就這麽的報她的相救之恩,保她安穩一生便好。若是讓她知道了反而對她和自己都沒有好處。
“你隻要知道,我都是為了你好就好了!”少白如此說道。
吃了早飯,少白從書架上隨便拿了一本書,他將書拿在手裏抖了抖,書裏竟掉出了一隻小蟲。
那小蟲便如幼蠶般,正好掉在了少白的手掌心。他對著這隻有半寸長的小蟲渡了口氣,隨即便將小蟲放到了地上。
一陣嫋嫋娜娜的白煙自小蟲的周身漫延開來,雲煙消散後地上的小蟲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坐在地上的一歲左右的男童。
男童眼見得自己竟慢慢的幻化成了人形,咯咯的笑了起來,笑聲清越。
蘇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聽得突然間耳際傳來陣陣孩童的歡笑聲。這屋裏怎麽就憑空生出了一個人,還是個孩子,“這是?”
少白好笑的抱起了那個孩子遞到了蘇簡的手中,“還不快接著,往後就由你來照顧他了!這孩子是書裏的蠹蟲。有了他往後你想看哪本書,他都可以讀給你聽!”
蘇簡傻呆呆的接過了那個男童,男童便就這樣依偎在了蘇簡的懷裏,笑的可愛。
呃,這麽小的孩子,抱起來軟軟糯糯的。這寶寶會說話就不錯了,蘇簡自不會相信那孩子竟可以念書給她聽。
蘇簡新奇的伸出了手指逗弄懷裏的小孩,引得小孩又一陣咯咯的笑聲,“乖,叫姐姐!”
“姐姐。”男童的吐字清晰。
“蘭昇,他這麽小不點竟然會說話!”蘇簡不可置信的看著少白。
“它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它可是精怪!諾,這本怪談少說也有幾百年了,蠹蟲自出書成之日起便寄居在書中,你說它多大年歲了?”
“哦。”蘇簡才不管那些,在她看來,這分明就是個可愛的孩子,小身子抱起來便像是最蓬鬆柔軟的雲朵,舒服的很。
“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蘇簡好玩的捏著小孩圓潤的下巴,尖尖的小下巴摸起來肉肉的,很有彈性。
“唔……唔……,我……沒……有……名字,我……是……蠹蟲。”小孩被蘇簡捏著小下巴,吐字不清,說著支支吾吾的。
“嗬嗬……”蘇簡看著好笑,也咯咯的笑了。
少白見得蘇簡隻顧著都弄小孩子,早把自己給忘了,便識趣的準備離開。這女人啊!不管老的少的,對可愛的東西總是都沒有抵抗力,真是母性泛濫!
“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玩!”少白摸了摸小孩光潔的後腦勺,微笑著道。
“蘭昇,路上慢些!”蘇簡朝著少白擺了擺手,她的眼睛裏冒著粉紅的泡泡直直望向小孩,“不如你就叫小乖吧!秋小乖怎麽樣?”
“好啊!姐姐這個名字我好喜歡!”小孩在蘇簡的懷裏手舞足蹈。
少白這一段時日,一直在思索如何從幻境中安然的脫身,當然少白自不必擔心,他考慮的是蘇簡,怕她以凡人之軀無法承受得住反噬。
新年的第一天,日光融融的照進了小屋,窗前的小榻上坐著蘇簡和一個穿了紅肚兜的男童,肚兜上用金線繡著一個大福字,幾乎占滿了整個肚兜。
男童的頭上留著一簇頭發,被修成了桃子樣,長得粉雕玉琢十分討喜。
那男童的手裏現下正拿著一本書讀給蘇簡聽,他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帶著兒童特有的甜膩音調。陽光暖暖的鋪滿了小屋,蘇簡抱著懷裏的小孩這麽懶懶的坐在軟榻上,聽著小童講故事。
秋小乖不僅認得書中的字,更為奇妙的是這孩子讀的比茶樓裏說書的先生讀的還引人入勝。
蘇簡聽話本子聽得津津有味,小孩此時正講到一個書生在路上救了隻狐狸,那狐狸竟是個妖怪,因為救命之恩,便化為了妙齡女子,伴在書生身邊……
蘇簡聽的正入神,若不是午時初自己的肚子便開始打鼓,她真的便要將正事給忘了。
蘇簡趕忙扔下了秋小乖,便竟自出門了。秋小乖在蘇簡的懷裏呆著挺舒服,突然她便扔下自己不管了。這讓秋小乖有種被冷落了的感覺,畢竟小孩子總是很粘人,很粘人的!
秋小乖嘟著嘴,滿是怨念的看著蘇簡的背影漸行漸遠。蘇簡像是感受到了,“你隻穿了個肚兜,外麵天冷了!”
嗬……,原來她並不是不理自己了,她是因為關心自己,才不讓自己跟她出門。他才不怕冷呐!
小孩便就這麽的穿著紅肚兜,光著肥嘟嘟的小腳丫便向蘇簡跑了去。
蘇簡來到了小院的門口,藏到了隱蔽處,沒多久果然聽到了腳步聲,那腳步聲有些陌生,來人顯然不是蘭昇。
青竹,依舊在手裏端了碗盞,準時的來到了小院門口,今日裏午時秋府要大擺宴席,所以青竹各自的菜品帶了些。竟這樣的帶來了三個碟子,他還嫌不夠。
今日裏,李師傅讓青竹,喜歡那個菜品,便盛些出來。
青竹有些慶幸,幸好自己被分配到了廚房,更慶幸的是師傅還是李師傅。
青竹喜滋滋的將碗盞一一的擺放在了門口,清了清嗓子,正準備向往常一樣,學黑子的聲音。卻不其然的自小院裏跑出了一個隻穿了紅肚兜的小娃娃。
“哇,姐姐,你快些出來,別玩躲貓貓了!這個哥哥送來了好些好吃的!”小孩朝著蘇簡藏的地方揮了揮手,小腿的方向朝向蘇簡,大有你不過來,我便過去的意思。
蘇簡無奈便自暗處走了出來,她那個尷尬啊!
她趕忙自雪地上抱起光著小腳丫的小孩,把他包裹進了自己的披風裏,小孩調皮,便用手撥開了披風,隻在外麵留了雙晶亮有神的眼睛。
青竹,也是一愣,他沒想到蘇簡竟躲在暗處等自己。其實啊!他並不想對這個姑娘造成困擾,自己隻是想在暗處便好了,沒想到竟被發現了。
青竹也尷尬的搔了搔腦袋。“嗬嗬嗬……,姑娘好啊!”
青竹雖然已經十七歲了,可聲音聽起來也和長相一樣也便是個十四五歲少年的聲音,清清朗朗。
蘇簡心想著這人竟是個少年,她朝著少年的方向盈盈的施了一禮,“這幾日辛苦公子了!秋雪在此謝過公子!”
“沒什麽。我隻是初見得姑娘,便想到了自家的弟弟、妹妹們。”其實青竹的家室並不怎樣,家裏有兩個弟弟一個最小的妹妹。
青竹的家鄉本在江南,因家鄉發大水,而朝廷卻並沒有撥款下來賑濟。青竹一家便隻能隨著流民從江南一直輾轉到了江北。
父親母親都隻是本分的農民,身上哪有那麽多的存款,到得長安,便每日裏的同其他逃難的人一塊擠在郊外的破山神廟裏,饑一頓飽一頓。
那一日青竹去到長安的大街上,想去看看哪裏需要人手,他便去哪裏幹活。卻正好看到張榜上貼著秋家招賣身男仆從的昭示,雖是賣身,但那價位竟給了50兩白銀。
青竹他們剛到得江北,無依無靠。青竹索性便到秋家留了名姓,就此簽了10年的賣身期限。
經曆過家鄉的天災,一路上為逃難受盡了輾轉。他當然知道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但自己再苦也從未像蘇簡一樣,竟要吃一隻狗給帶來的食物。
所以青竹隻是單純的覺得蘇簡和自己一樣都是可憐人,能幫一把算一把。
“公子,若不嫌棄,便隨我到屋裏說吧!”
青竹,俯身收拾了下地上剛擺開的盤盞,“姑娘客氣了,叫我青竹就好!”
青竹隨同蘇簡進了屋內,蘇簡懷裏的秋小乖一路上擰著腦袋,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青竹手中的盤盞。
蘇簡在路上怕他吹了冷風,把他的腦袋往披風裏按了一次又一次,所幸蘇簡見得快要到了,也便不按小孩的腦袋,隨他去了。
還真是小孩子心性,一心就隻知道惦記著吃的,蘇簡好笑的在心裏嘀咕。
青竹隨蘇簡坐了下來,屋子裏的火盆燒的正旺,青竹剛進得屋內,全身一激靈,便打了個冷戰戰,全身頓時覺得暖洋洋的,通體舒暢。
青竹抬眼,這會子坐的離蘇簡很進,他轉過頭,便看到蘇簡正抿著嘴,朝著自己微微的笑著。
青竹就這麽直直的望進了蘇簡的眼睛深處,他驚愕的發現蘇簡的眼睛異於常人,原來她竟是個盲女。
青竹有些不自在,他環視了下屋內的擺設,雖不甚華貴,但卻很是精致。“姑娘是一個人住嗎?”青竹隨口問道。
“嗯,公子不必見外,叫我秋雪就好!”蘇簡依舊微笑著,屋外融融的暖光照在她的臉上,青竹突然想到了聖潔一詞。
“那,秋雪便也叫我青竹吧!青竹是我的名字!”他笑了笑,沒想到蘇簡竟是一個如此親切的人,自己也便起了親切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