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告仙狀
我做出這種手勢信號沒有別的意思,大家都在傳達敬意嘛,在我的認知中,能在酒桌上做出喝不動給跪了的手勢,這就是對對方最大的敬意。真的,對於喝酒的人來說,酒桌上認慫,基本等於生活中認輸。文明社會裏,越來越多的人通過喝酒這種合理合法的方式,代替打架鬥毆那種違法違規的方式來一決雌雄。
果然,我這飽含誠意的致敬方式吸引了飛流上仙的注意力,也有可能是別人都鳥悄的做動作,滿場就我一個在這康康康的敲桌子。
飛流上仙和所有人一起看向我,臉上都帶著受到冒犯的不悅神色,可在確認是我之後,飛流上仙和其他所有人臉上的不悅神色,又一起消失了。
之後他們的表情略有不同,飛流上仙是意外和好奇,其他人則是不安。
飛流上仙意外我會在這裏,好奇我在這裏打算幹什麽,經過幾天的接觸,他已經知道我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其他人的不安更好理解,現在我是仙俠州最風流的人物,是左右仙俠州頭部勢力格局之人,我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萬眾矚目。他們猜到我來到這裏,還是帶著複活後的霍雪糕來的,肯定目的不善。
飛流上仙露出了罕見的微笑,剛剛七夫人對他百般的討好逗笑,都沒能讓飛流上仙有分毫動容。
帶著笑意,飛流上仙指了指我:“摔盆兒孩兒,你果然胡鬧,若是有事向本上仙求教,大可以私下來談,何必跑到這裏故作謙卑。難道你是故意想讓本上仙像現在這樣,在眾人麵前親近你幾句,你好能在日後有所憑依?”
見到飛流上仙對我的態度,現場所有人無一不驚訝,在聽了飛流上仙後半段話之後,又都流露出了鄙夷之色,覺得我真的是在這裏賣弄和飛流上仙的私交。
換成旁人可能會立刻否認,但我不會,舔到一定境界,就要學會忽視大環境下的鄙夷,明目張膽的承認自己的攀附之心。
我起身道:“晚輩有幸能得上仙垂青,此等殊榮必要讓天下人盡知,才對得起這份福氣。但晚輩今日到此並非以此為主要目的,和在座所有同道一樣,是想侯個機緣,盼能得到上仙的點撥教誨。”
飛流上仙恩了一聲:“還是剛才的問題,有事你可以私下找本上仙求教,為何偏要與眾生一般?”
“私是私,私下裏晚輩陪上仙解悶兒開心,這是金仙節的核心。公是公,晚輩背負奇冤,隻有在這個上仙與金仙節的幹係較小的場合,晚輩才敢提出來。”
“很好,有禮有節,你這個孩兒越發討本上仙喜愛。那就從你先開始吧,以你的能力心智,這世上能奈何你的人少之又少,到底有何冤屈竟需要本上仙為你化解。”
從我說出奇冤二字開始,霍家宗親們的臉色就變了,一張比一張白。
“外人、生人、敵人,晚輩自信這些人沒有人能夠奈何我。可若是換做族人、親人、家人,日日生活在一起,這些人若是狠心算計,試問天下又有何人能夠防範?!”我悲聲陳述著一個事實,所有人剛聽個開頭便已經動容。
開篇名義,緊扣核心,效果出來了,之後我化繁為簡,以精練的陳述方式將我的經曆告知於飛流上仙:如何在招親選婿上備受刁難,如何在入贅之後飽受針對,一直到因功獲罪,得罪了所有霍家宗親,被他們合謀算計,最終雖靠著機敏應對化解了自身的危機,卻無力保護愛妻,親眼看著她香消玉殞。
“雪糕被害之後,我擔心霍家宗親會有趕盡殺絕之心,便偷偷藏起了她的魂魄,順應宗親們的心思,假裝妥協,不再提這件事。因為我很清楚,霍家宗親不會允許霍雪糕複活,他們不想讓自己謀害宗親後輩,唯利是圖毫無底線的嘴臉公布於世。而我則一直隱忍,我清楚我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抗衡整個藥山霍家。直到上仙下凡,有了作主之人。晚輩是個有心的人,有心之人永遠抵不過無心之輩,唯有上仙,在您至高無上的仙法聖裁麵前,他們才會正確的認識自己的罪孽。所以晚輩懇求上仙,為蒙冤夫婦做主,向藥山霍家追責,向普天良知,還以公道!”
飛流上仙的情緒已經被我帶動,顯得很生氣,誰都能看出來藥山霍家要大難臨頭。
可飛流上仙還沒表態,霍家宗親裏有人先站出來了,是二夫人。
“葉開光!我看你才是不顧宗親親情的無心之人。霍雪糕的事情既然有未盡之事,你就應該按照宗人府的規矩向宗親稟報。可你並沒有那麽做,你利用霍雪糕的事情博取同情,從宗親們的手中大肆索要資源權力。先是左護法,後是聯防軍編製,一直到法王大權,全都被你奪去,還有自己的一幹親信,也都安排在了霍家高位。霍家宗親念你亡妻心痛,也是出於對你的信任,對你的要求從不推拒,一一滿足,就連主導藥山霍家存亡的大戰,都交由你來指揮主導。我們都做到了這一步,無非就是想要真正的接納你這個入贅的女婿成為真正的宗親,誰能想到你竟然陽奉陰違不知恩情禮數,心機之中一直陰險計較,今日竟在上仙麵前信口雌黃大肆毀謗。上仙英明,自可辨明你的真實嘴臉,霍家無罪,坦蕩於天下!”
我的眼皮直跳,好你個二夫人,還真對得起自己仙俠書院院長的頭銜兒,這一波顛倒黑白偷換概念,沒有點文化底子絕對做不到。
看來他們是早有防備,防備我在霍雪糕的事情上向他們追責,提前準備好了這個看似邏輯嚴謹的說辭。隻不過他們肯定沒有想到,我追責的方式竟然會是向飛流上仙告狀。
二夫人辯駁還沒結束,我和小三就開始進行措辭組句,準備以事實為依據,針對二夫人話語中的漏洞進行反擊。
結果沒用我費勁,飛流上仙已經有了公斷。他問二夫人:“摔盆兒孩兒之妻,是不是你們害死的?”
二夫人聽到問話,驚詫之下眼角都要瞪開了,背對著飛流上仙,頭都不敢回。
飛流上仙不以為意,仙人有仙人的高度和格局:“從你們的說辭之中,摔盆兒之妻的死因是錯不了,至於其他事情,摔盆兒沒有鳴冤,那本上仙就隻處理這件事。”
四少霍害大著膽子站起來:“上仙名查,葉開光對藥山霍家絕對有不良企圖。”
飛流上仙眯眼:“先處理摔盆兒的冤屈,你們有什麽申訴的,等下若是問到你們,你們再說,這才是規矩。”
霍害心眼小,忍不住問道:“看您和摔盆兒的交情,您要是故意問不到我們呢?這可不是規矩。”
“這是任性,但到了本上仙這個位置,任性就是規矩。”
沒毛病,仙界的仙人任性就是規矩,基礎世界的上位者也一樣,拍腦門兒就是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