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廁麵打探
破陋的旱廁中，外麵的火把光亮將裏麵映得忽明忽暗，三個坑位上，依次蹲著我、便秘男，和大牙。
我能想象，便秘男肯定是故意選了這個最破最爛，環境最不好的旱廁，為的就是能獨自一人盡情的發揮，以全力去戰勝便秘的折磨。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會碰上兩個奇葩。
不是奇葩怎麽會有其他環境更好的廁所不用？
不是奇葩怎麽會在相互認識的情況下分開蹲？
不是奇葩怎麽會在分開蹲的情況下把他夾在了中間了？
說實話，我和大牙也覺得尷尬，可是為了情報，我們不得不克服尷尬的情緒。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們都處在快要讓人發瘋的沉默中，我和大牙根本不想方便，自然沒什麽動靜。便秘男不好意思使勁兒，也沒什麽聲音。
過了很久，我覺得不能再這樣沉默下去了，選擇率先打破僵局，轉頭一笑：“兄弟～”
便秘男崩潰了：“誒呀臥槽，你到底有什麽毛病？要方便就趕緊方便，還要嘮兩句啊？！”
我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啊朋友，我沒和你說話，我問你那邊的兄弟呢。”
便秘的人情緒都很暴躁，他蹲在那裏，下邊是不上勁兒就在上麵噴我：“有病啊？你倆認識不會蹲一起去，隔著我嘮嗑不難受啊？”
“那……咱倆換個坑兒？”
模樣打扮十分狂放的便秘男竟然妥協了：“你們嘮你們嘮，我不管了，剛這麽一激動突然有點兒感覺了，站起來容易又憋回去.……”
便秘男蒙著臉不說話了，我咳了咳，問大牙：“誒，你說這地方咋這麽些旱廁呢？以前餘生州沒這麽些人吧？”
大牙愣愣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特意準備的吧，知道以後這裏人能越來越多。”
我不讚同：“不能，這兒又不是什麽風水寶地，咱來討論討論唄，因為啥會有出現這種現象。”
便秘男被我們吵的不能專心，放下捂著臉的手，露出偷偷用力憋得通紅的臉道：“我來告訴你們答案，因為這裏以前的重病之人很多，懂醫的人也多，那些懂醫的很講衛生，說多建立旱廁可以減少疾病傳染，所以才有了這麽多的旱廁，明白了嗎？”
我一笑：“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兒啊，謝謝兄弟，誒？這麽有緣，交個朋友唄。”我夠著夠著向他伸出手去：“我叫摔盆兒，無名宮的宮主。”
便秘男盯著我的手看了半天，本來可能不想搭理，可一聽我報出的顯然是個一把手的名號，就不好那麽僵硬，便和我握了一下：“我獵王穀的。”
“幸會幸會，你那邊兒的是我的護教法王。”
大牙也伸手過去：“叫我大牙就行。”
便秘男受不了了，被我倆拽著手，愁眉苦臉道：“二位同道，我說你倆到底是要幹啥呀？蹲這兒半天了正事兒不辦，這東拉西扯的還沒個完。”
我歎氣：“哎，人走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就會憧憬平凡安定的時光。每到晚上，能夠離開門人弟子的關注，能夠避開公事俗務的牽絆，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蹲上那麽一會兒，是我一天中最享受的時光。”
大牙附和：“身位法王，我又何嚐不是呢。”
獵王穀便秘男欲哭無淚：“那你們消停的享受不好嗎？就別嘮嗑了唄，我也保證盡可能不出聲兒。”
我認真道：“可是有些公事又不得不商討，畢竟在這個位置上嘛，不利用一切時間思考和工作，就沒辦法帶領門下進步，很苦惱的。就說第三聯盟征兵這事兒吧，我們就惦記隨大流肯定能找到組織，可到了這裏該怎麽報名都不知道呢。不研究個結果出來，我都沒臉從這兒出去，沒臉去麵對我的門人。”
便秘男激動道：“這事兒啊？我告訴你哈，第三聯盟現在在餘生州彼岸抗擊妖精聯盟和修真聯盟的進攻呢，所以我們才要匯集在往生路這邊兒。據說那頭戰況挺緊急的，所以沒有多餘精力進行統一招收，他們現在都是十天過來一次，選拔……挑選……我去，誒我去，一激動要出來了嘿！！！”
我和大牙都感覺便秘男拉著我們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並顫抖了起來，意識到他可能是要成功了。
我可不想見證靠情緒戰勝便秘的奇跡，此地不宜久留，給了大牙一個眼神兒，趕緊撤！
“啊，那你忙著，我們先回去了，蹲的太久門下會擔心的。”
臉色憋成青紫色的便秘男顫顫巍巍點了點頭。
我倆提褲子就往外跑，剛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出泥石流一樣的聲音。我也不知道泥石流什麽聲音，但從流量推想，估計動靜差不多。
一貫喜歡蹲著的大牙今天腿都蹲麻了，出來後直報怨：“平時也沒叉著腿蹲過這麽長時間啊，好在該打聽的情報打聽到了，可以回去了不？”
我搖頭：“不行，重要的信息還沒打聽到，還得再幹一票。”
大牙對這個活兒非常抵觸，悲聲道：“別了吧，不是還有別人呢嘛，大家把情報湊一湊就差不多了。”
我目光堅定道：“牙，相信我，我比你還不愛幹這個活兒。如果這個任務不是這麽艱難，我為何不派出門下弟子，何必要讓九位幹部以身作則？堅持一下，這就是我們身為領導幹部的擔當！”
大牙下了下狠心：“好吧，本以為當領導光是有犧牲的覺悟就夠了，沒想到還要做這種事情。我提前聲明啊，讓我出生入死都可以，但以後要是還有這種活兒，我馬上辭職。”
大牙妥協了，我又帶著他開始尋找目標。
見到一人從遠處狂衝過來，他衣著素雅容貌俊朗，如此慌亂一看就是憋的不行了，我馬上帶著大牙鑽進最近的一個旱廁，然後把門頂上了。
那人很快衝了過來，一猛子撞到了門上。有我倆頂著，他當然撞不動。
那人在外麵拍門，聲音都哆嗦了：“誰在裏麵？快開門兒啊，我急～”
我在裏麵作出假裝使勁兒的聲音：“嗯～～你急，你急你去旁邊唄～～三米五米的，非.……非在這擠啊？嗯～～～”
門外那人說話都不敢使勁兒了：“來……來不及了，看到廁所心理防線就崩潰了，再走一步就能出來，現在全靠腿上的功夫夾著呢。”
我假裝作出起身的聲音，道：“好吧好吧，我剛一半兒，先讓給你吧。”
說著給大牙一個眼神兒，把門讓開了。
那人衝進來差點沒跳廁所裏，我和大牙走到外麵一起閉起捂耳朵，不去聽那噪音。
過了片刻，那人一身輕鬆的走了出來，笑嗬嗬的想原路返回，卻被我和大牙從後麵拍住了肩膀。
“兄弟，大恩不言謝能理解，咱這幫你個小忙也不能落一句好話唄？”
那人聽出我的聲音，回頭感激道：“原來你就是剛剛半程之中成全於我的那位義士，失敬失敬～”
我吹著指甲：“沒什麽好敬的，我也是看你急的不行，才拚著半道憋回去傷身體的危險讓你優先。”
那人聽出我話外之音，抱拳道：“在下飛流山山主謝洪川，敢問義士大號，今日之便，來日必報。”
我也抱了抱拳：“無名宮宮主摔盆兒，以後若有所求，定然不會客氣，再會。”
大牙碰我一下：“喂，再會？”
我點頭：“再會。”
我拱手將謝洪川送走，大牙不解：“你不是要問情報嗎？怎麽還把人給放了。”
我捂著肚子回頭找廁所：“蹲了半天又被一勾搭，我這也來感覺了，等我方便完再說。靠邊兒靠邊兒，小荷都露尖尖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