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雄心抱負
什麽時候才吃大餐？上刑場之前，上考場之前，上戰場之前，入洞房之前。
這四件事兒，對大部分人來說，都夠要命的。
我倒是沒那麽迷信，可我不得不緊張焦慮，尤其是看到村民們這麽放鬆這麽安逸。他們這樣的狀態可不行，一點戒備都沒有，就算我想幫他們都幫不了。
這事兒我不好解決，還得找老王八幫忙。
晚宴結束，大家都休息了，我先回到自己的皮帳，等到後半夜才摸了出來，避過了值夜班的村民，溜上半山腰老王八的山洞。
我剛到門口還沒敲門呢，擁有著犬科血統的老王八就有所察覺，就像被驚醒了的看門狗一樣，竄到了門口隔門叫嚷著：“誰！誰！草！草！咋地？！幹啥？！”
不愧是阿辰同父異母的弟弟，叫罵這兩下子幾乎一模一樣，除了發音不同之外，就是狗叫喚呢。
“是我啊，摔盆兒。”
一聽是我，叫罵聲立刻停了下來，傳出嗅嗅聞味的聲音，門就打開了。
帶著墨鏡的老王八對我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失禮了，從來沒有人這種時候敲我的門，我該想到應該是你的。”
我和氣一笑：“本能反應，不能怪你，你們犬科大族的都這樣兒。”
“兄弟見多識廣，進來說吧。”老王八讓開門口將我往裏請，請到一半不忘問一句：“想噓噓便便不？在外麵解決完再進來吧。”
“入鄉隨俗，哪能讓你為難，特意解決完才過來的。”
老王八欣慰道：“知我者摔盆兒也。”
在他的臥房落座，他幫我沏了茶，據他自己說這是他被拋棄時特意從家裏麵帶出來的。但我喝了一口發現並不是什麽好茶，鋸沫子一樣。
“哎，我離家也比較晚，直到十歲才被拋棄。沒辦法，族裏族外，越窮越鬥，父皇已經沒有能力再護著我。我也知道自己的存在隻會被父皇的敵人當成打擊他的借口，便主動請求離族，按照族規流放妖塚。臨行前父皇要我帶上些生活所需，可當時我已抱死誌，什麽都沒拿，隻不舍自己最愛的一盒茶葉，將其帶在了身上。時過經年，這最後一壺能與摔盆兒賢弟分享，幸甚。”
這話一聽就是糊弄普通村民，為了證實自己具有妖皇血統編的。說的倒是悲壯又悲切，可漏洞也太明顯了，十歲的孩子，喝個毛線的茶，再有品味也該是甜品優先吧，踹兜冰糖也輪不到茶葉啊。騙騙村子裏那些沒喝過茶的孤兒還行，就別想糊弄我了。
但我理所當然的沒有揭穿，順著他的話頭感慨一句：“老王八是個賢良之人，若妖皇的位置能有你來繼承，犬科一族當可在這萬法末世有更大的作為。”
我從他虛榮自負的話語中聽出了野心抱負，順勢一舔果然舔中基點。
老王八嘴角抽搐，差點笑出來，連忙喝了口茶掩蓋過去。
“哎，可惜淪落至此，一切都是空談，不提也罷～”
我眼睛一眯眼尾巴一搖，道：“未必～就是空談。”
老王八聽出弦外之音：“摔盆兒賢弟此話怎講？”
我不答反問：“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就是你被村民們敬為先知，憑的是什麽？”
老王八知道在這件事上我知道他的底細，麵露慚愧道：“一來村民們敬我的血統，二來我憑著一些先天的優勢，確實可以注意到常人很難注意的信息，再加上一些還算中肯的建議，一來二去的，村民們就對我有了這樣一個定位。”
我笑道：“你說的沒錯，也可以再加上你的作息習慣與大眾不太一樣，特立獨行，更顯得你卓爾不群。”
“賢弟所言不虛，確實也有這個原因。隻是不知道賢弟問我這些事，意欲何為？”
我稍稍前傾，靠近老王八，問道：“如果我能讓你做實了先知的身份，你願不願意？”
老王八先是微微錯愕，接著笑道：“你搞了這麽大的玄虛，就隻為這個提議？好像沒有必要吧，我這個先知的身份早就做實了。”
我搖頭：“不，村民們隻是把你當作一個精神依靠，想象著有你這麽個大人物和自己處在相同的處境中，可以找到一些心理平衡罷了。所以在日常中，他們會尊敬你崇拜你。可是如果發生一些大事，恐怕他們便不會給你這個精神先知的麵子了。”
“賢弟所說的大事是什麽？”
“比如.……隨你離開開光村，擁你為尊，去開辟一個新的種族。”
老王八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荒唐，簡直荒唐。摔盆兒賢弟啊，我得承認，你口中所說的這種事情，我也曾一度夢想過，身為妖皇之後，怎麽會甘心在這孤兒聚居之地落魄一生。可是從大時代大背景到小環境小條件，都不足以成事。最關鍵的問題你也說了，就算我有抱負，這些村民們在這種事上也不會賣我麵子。他們向往和平安逸，喜歡像一株野草一樣生存，根本沒有理由將信仰放在我的身上。”
我自信道：“以前是這樣的情況沒錯，但很快就會發生改變。”
老王八不算很聰明，但犬科的基因讓他注定擁有著高於一般妖精的智慧，我都這麽暗示了，他確信我是有了什麽成熟的想法。
他站起身來，以真實世界的抱拳禮像我一拜：“我老王八身為妖皇之後，一直有振我族威之心，亦有帶領村民脫離苦海之意。奈何天不遂人願，時不利雄心，滿腔抱負無處施展，隻能困死於這石洞之中。摔盆兒賢弟若是有何良策，為兄願意一試，哪怕隻有一線曙光，哪怕失敗之後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
我淡然一笑：“沒你說的那麽嚴重，也沒有意淫夢想的那麽簡單，隻能說你若是肯相信我，讓村民們推你為先知，並隨你離開這開光村，還是不難的。至於以後會有怎樣的發展，還得先走出第一步才能再議。”
“需要我怎麽做？”
“在告訴你怎麽做之前我需要糾正兩件事，一，你沒有大，實際上我都22了，以後最好不要賢弟為兄的稱呼，叫哥比較合適。”
老王八很懂行：“哥，老弟明白了。”
“嗯，這就順耳多了。第二，想要成事，你得嚴格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不能錯，也不能急。”
“哥，老弟都聽你的。”
“我們還要彼此信任，不能懷疑。”
老王八把自己帶殼的胸膛拍得當當響：“哥你放心，從今以後，老弟就是你最忠實的朋友！”
衝他犬科的血統，我相信這個人是可交的。
衝他王八的血統，我相信這個人是值得培養的。
忠實又長壽，他同時具備了完美寵物最重要的兩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