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種情況……
“我不想約會,我想睡覺。”晚晚輕聲提出自己的要求。
現在是十二月底,如今的時間也是快淩晨,外麵天寒地凍的,誰會有心情去約會?而且,她並不想和江邵競有協議以外的交集啊。
“你現在要回房?”江邵競的眉頭死鎖。
他第一次和她提出約會請求,就被拒絕?
晚晚點不下這個頭,剛才的事,讓她心有餘悸。
“想睡覺,可以在車裏補眠,我要帶你去約會,你不出來,我就親自扛你進車子!”江邵競一張俊臉繃得很緊,眼神極嚴厲。
晚晚目瞪口呆,直到她的手腕再次被強硬地扯住,拉著她,他闊步往自己的車庫內走去時。
“讓晚晚回客房睡覺,她需要休息!”江亦瀚攔住江邵競的車。
但是,“轟轟轟”江邵競踩下油門轉了個方向,象想直接撞上去一樣,很不客氣地從他身邊飛馳而過。
轎車刮身而過時,刮起的那股寒風,能讓人打了個顫。
這象是約會嗎?反而象是挾持吧!
……
江邵競將車開到濱江大道。這裏,憑欄臨江,浦東兩岸百舸爭流,移步拾景,猶如一條彩帶飄落在黃浦江的東岸,被人讚譽為上海的新外灘。
“這裏夠美了吧?”江邵競將車停下。
這裏不僅有星星、有月亮,還有風景了吧?
晚晚緊抓著外套,抵禦著冷風,被強迫著下車,靜謐的夜,兩個人漫步在寬闊的大道上。
“我不會愛上你。”街上,行人已經很少,隻有三三兩兩不願離去的戀人們。
江邵競箭步向前走,他仿佛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江大哥,我不懂你為什麽突然希望我愛上你,但是,愛一個人是一瞬間就決定的事情……”她相信,這世界上就算不存在一見鍾情,但是,愛情是需要那種一瞬間的觸電感覺。
孕婦特殊的體質讓她現在很困、超累,但是,她願意耐心去解決眼下的麻煩。
“所以,我不會愛上你,也給予不了你要的溫暖。”
江邵競回身冷凝著她,他陡地靠近,上半身輕碰著晚晚,讓晚晚全身一僵,還來不及閉氣,便深深地吸進屬於他的氣味。
那是一股很陽剛之氣,更讓人敏銳地覺得他身上傳遞而來的壓迫感,這讓晚晚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自己的氣息噴拂過他的肌膚。
“你就不怕,惹怒了我,我會對付江亦瀚,讓他一無所有?”江邵競冷冷一笑,“你可別忘記了,自己那天偷聽到什麽。”
晚晚又一僵,隨即,她勉強擠了朵脆薄笑容,“你不會。如果你會的話,你早這樣做了。”正因為她確定亦瀚很安全,她才願意為他守住那個秘密。
“我不會?”江邵競象聽了個大笑話。
公司裏上上下下的二少爺派,都嚴防著他這私生子迫害太子。他不會?!連他自己都沒有信心,會不會因為太貪戀那個位置,用盡辦法,讓江亦瀚一無所有呢。
“亦瀚很多年不主權,更在事業上更無條件信任你,所以,雖然你不一定能貪下宴天下,但是,如果你要害他的話,還是有很多機會。”畢竟,亦瀚是宴天下法律上的負責人。
“你可以故意搞出事情來,害他坐牢,然後,再明正言順重整宴天下,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晚晚分析。
不是她聰明,而是,他做過她的老師,跟著江邵競學習的那兩個月,這男人的狠厲她見識過。
“但是,你一直沒有,反而將‘宴天下’管理得很好。你積極地找適合自己的另一伴,你選擇傅詠佩,不僅是要利用她的名望,更是因為看中她家的百貨公司,你想在結婚後,利用女婿身份幫百貨公司擺脫危機後,滲透百貨公司的決策階層,名正言順慢慢得到百貨公司。”
江邵競冷冷一笑。
都被她中說了,他就是陰惡狠絕的奸商,曾經打算無所不用其極地算計傅家人,百貨公司到手後,他會毫不留情地拋棄傅詠佩。
自己利用各種手段往上爬,有什麽不對?隻要有任何機會,他都不會放過。
“你當初想和夏荷堂姐相親,打得也是同樣的主意。”這段日子,晚晚能慢慢理清思緒。
江邵競相親的所有對象,外表、感覺都不重要,利字當頭才是關鍵。
“為什麽你會選擇犧牲自己的婚姻,而不是全心全意算計‘宴天下’?江大哥,因為亦瀚是你對這世界殘存的一點感情,你心中僅餘的善良麵。”晚晚指出自己的直覺。
江邵競眯了眼。
16年前,進入江家大門的那個少年,誓要變得很強很強,他要過去那些比他年長、比他有生活品質的人都知道,他江邵競不再會被任何人欺淩、不再被任何人輕視!即使身旁的所有人,都因為他的攀爬而變成枯骨也無所謂,包括,他那個剛認識的母親。
但是,他是江邵競嗎?他真的是嗎?這個懷疑,常常會讓這少年底氣不足。
特別是,父親大人在最初見到他時,與母親的爭吵。
“他真的是我的兒子?他的模樣根本就不象我!”雖然,出生紙上的日期,容不得父親大人抵賴。
當時,一片混亂,三個大人彼此敵對,吵得很厲害,那些傷人的話,更如利刃般。
而他,立在原地,態度驕傲尊貴到好象這世界都欠了他一樣。
那時候的他,其實如芒在背。
“會不會打遊戲?”突得,旁邊一道聲音問。
他冷凝著那個比他小上四歲的少年。
“會不會玩仙劍?”少年又問。
“不會。”他很幹脆地回答。
玩遊戲對一個成天要為學費、溫飽而操心的孤兒,是件很奢侈的東西。
“同級生?”
“不會!”
“艾尼克斯的天地創造?”
“不會!”
這都什麽跟什麽?
少年不抱希望了,“好吧,我們上樓玩街頭霸王吧。”
他站起身來。
街頭霸王?他知道,就是暴力對打遊戲!
他接下挑戰,跟著少年上樓,在步到玄關處的時候,“雖然我們五官不象,但是,你耳朵的輪廓,和我很象。”少年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僵凝了樓下那對千方百計想他否認存在的父母。
……
“爸爸和雷夫人去旅遊的時候,我希望他們不要再回來。”江邵競冷凝著眼。
晚晚一愣。
“他們夫妻去旅遊前,帶我去驗了DNA親子鑒定,半個月後就會有報告。”走到今天,他靠得不僅是實力,也是運氣。
晚晚沉默了。
那段日子,他一定不好受吧?
“亦瀚和你玩過電動遊戲嗎?”他突得問。
晚晚不懂話題怎麽突然轉到這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搖頭,“他不愛玩遊戲。”
江邵競冷笑,輕鄙,“他遊戲玩得賊好,怎麽可能不愛玩?天天找我玩遊戲,趕都趕不走,好象寂寞到幾輩子沒玩伴一樣!”
“還有,他最善於得就是和父母說自己在勤奮溫書,其實躲著打遊戲!”裝得那麽完美,其實就是狗屁。
“他父母剛死那會,他都不會哭,隻會窩在房間裏打遊戲不出來,很多人都說他完全不懂事!”16歲的他,才能成功上位。
“他不愛玩遊戲的,起碼現在是。”晚晚還是堅持自己的感覺搖頭著。
江邵競沉默了。
繼位後,他忙於一將功成萬骨枯,自然不知道江亦瀚後來還愛不愛玩遊戲。
“我叔叔表麵是個善人,其實也是個厲害之人,我爸早就在律師的見證下,已經被他逼著簽下永不會幹涉夏氏內部經營的條約。”爸爸是個純善之人,怎麽鬥得過狡猾的弟弟。
“所以,就算我愛上你,也沒辦法給你帶來更多利益。”晚晚希望能和平地勸他放下這個念頭。
“不錯啊,原來說了那麽多,就是讓我放棄你!夏未晚,你越來越有主見了嘛!”那雙銳利的鷹眼緩緩眯起。
晚晚被諷的頭皮一陣發麻。
“其實,我一直沒告訴其他人,前不久宴天下的黃股東出現了經濟危機,我偷偷買下了他手上所有的宴天下股份,雖然才百分之五,但是,這是我正式入主宴天下的開始!”江邵競眼裏那股厲害的光彩外露,讓他英挺的麵容,更多了一股梟雄意味。
“夏未晚,我不是你們以為的一無所有!江家不給的東西,我可以憑著自己的能力去搶,沒什麽大不了!”
“為什麽,要去搶?”晚晚靜靜地問。
這次,換江邵競一僵。
“是因為亦瀚回到了宴天下,他不再‘不爭氣’,讓你覺得不被尊重,以及受到了威脅?”
是什麽養成他這種沒有安全感,機關算盡的任性脾氣?是生活吧。
江邵競微眯著眼,眺望浦東現代化的摩天大樓。
“你們為什麽突然水火不容?”晚晚真的想不通。
以前,亦瀚每一次提到大哥,她都可以感覺得到他把江邵競視為唯一的親人。
他收眸,瞪視她,好象恨極她這無辜的表情。
“你,都是因為你!”江邵競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