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小子,太過分了,今天早上大家都忙翻了,幫忙做昨天晚上的專題報導,爭取下周能出刊!你倒好,居然躲在家裏睡懶覺!”他一開門,眼鏡男就說個不停,“幸好,被我知道你的家庭住址,所以我們集體殺過來了!”
“你們等一下。”他昏頭轉向的,在所有人驚諤下,居然關上了屋門。
“晚晚,你告訴他們地址的?”他邁到廚房,問晚晚。
已經聽到門口動靜的晚晚,愣愣地,“我……昨天他們問我是不是和你住一起、住哪裏……我……”她實在不懂得如何敷衍和應酬,而且那些還是他的同事。
江亦瀚很重視私人空間,但是,晚晚慚愧的樣子,實在讓他沒辦法多說她一句。
“你去換衣服,把頭發吹吹幹。”他把她推入房。
此時的晚晚,頭發是濕披在肩頭,又穿著一條睡裙,模樣嬌俏可人,他不想讓門口那幾隻狼瞧見她穿睡衣的模樣。
他重新去開門,笑容滿麵,“抱歉,我讓晚晚先回屋換衣服。”一句話就讓這些吃了閉門羹的人馬上諒解。
大夥釋懷,紛擁進屋,他和大夥們握手、拍肩膀、擁抱,好像人人都是他的好哥兒似的。
“禍”是女友闖下的,再不樂意,他也得善後。
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不能什麽都由著自己的脾氣,他得顧及晚晚的麵子。
隻是,最後一個人——
“我說過,有機會,我會來你家坐客。”傅詠佩酌著笑,凝著他。
他的笑容,淡了幾分。
“你們真的住在一起呀,你小子手腳也太快了!”眼鏡男最後一絲奢想破滅了。
“反正他們還沒結婚,還是人人有希望,各憑本事去爭取嘛!”一個同事玩笑著慫恿。
“他們都同居了,你、你居然還叫我去爭取!”眼鏡男衝到洗手間內,指著那一藍一紅的兩把牙刷,捶胸痛呼。
“所以,我早叫你死了這條心!”晚晚從屋子裏出來時,聽到他愉快的笑聲灑落滿室。
“江瀚,不介意我參觀一下你們的家吧?!”另名同事道。
“客廳、廚房、陽台隨你們參觀,但是別查看私人空間。”江亦瀚笑笑道。
他的話音還沒落,他房間的門竟已經被很無禮的打開。
“剛才晚晚好象是從旁邊那個房間出來,這個房間呢,是誰的?”傅詠佩故意問。
同居?依她看,不過隻是合租而已吧!
但是,自己的話未說完,傅詠佩已經呼吸一窒。
因為,他的房間裏,床單還很淩亂,地上好幾團用過的紙巾,空氣中更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情欲之味。
是成年人,都明白,那股氣味有多曖昧。
傅詠佩石化了。
傅詠佩的舉動,讓晚晚臉全紅了,窘迫到不知所措。
“晚晚,去幫我整理一下房間。”江亦瀚箭步上前把晚晚推進房間裏,讓她可以緩和下,然後,當著傅詠佩的麵砰得一聲關上房門。
“傅小姐,未經主人允許,請不要隨便進別人的房間。”他的臉上仍保持有風度的微笑。
但是,莫名的,此時的他,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形容不出來的貴氣,使人無法與他嬉鬧,屏息之下,不知不覺就得服從他。
傅詠佩愣了一下,坐回沙發。
“大家要不要打牌?”他笑起來的時候,又變回了那個陽光的江亦瀚。
“打牌?好呀!”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下來,呼應聲四起。
這種情況,完全脫離了傅詠佩的掌控。
兩副撲克,幾個男人聚在一起,興致很高的打著雙扣。
兩三個小時下來——
“江瀚,你這小子,平時都沒見你打牌,你居然這麽會打!”大家直呼上當。
所有人都發現了,江亦瀚的腦袋很好,對數字極敏感,每個人出過的牌他幾乎都會一一記在腦裏,然後何時該出炸彈,哪些牌該出、哪些牌該再放一放,他幾乎都了如指掌。
“你不去做奸商,真的太可惜了!”輸了很多錢的眼鏡男,氣鼓鼓道。
江亦瀚但笑不語。
傅詠佩深凝著他很有男性魅力的側臉,發著呆。
江邵競和江亦瀚雖然是同一個父親,但是,兩個人家世的差異,一攤在陽光底下,就知分曉。
江邵競的母親隻是一個暖床與不知廉恥的低賤女子。
但是,江亦瀚不同,他的母親雷夫人出身名門,外界對她的評價極高,優雅、聰慧、貴氣又不失女人的嫵媚與純真,與他的父親更是鳳凰相偕、琴瑟調和。
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另有一個私生子後,馬上提出離婚,在丈夫慌了手腳之下,不斷哀求、挽留後,果斷提出,如若不離婚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丈夫現有所有的資產,全部都轉到自己兒子的名下,確保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一毛都撈不到好處!
他們談戀愛的時候,江亦瀚唯一一次曾提過自己的父母:
“每天放學回家,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就覺得害怕,能替我遮風擋雨,最珍貴的那兩個親人都過世了。但是,我必須表麵上故作堅強,我清楚,就算沒爹沒娘、什麽也沒有,我也得一個人平安長大,才能讓他們在天堂上安息。”
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了,自己的戀人是孤兒,“什麽也沒有”這幾個字眼,讓她極度恐懼。但是,直到前幾日她的家人從雷家那邊下手,無意中知道,江亦瀚這個孤兒竟然身家過百億!所以,她這是把鑽石給丟棄了,把一顆人工養珠當寶貝搶到手,她真是有眼無珠到可笑!真是……讓人崩潰……
看著乖巧、安靜、全心信賴地依偎在他身邊的夏未晚,傅詠佩迸射出無比嫉妒的目光。
“詠佩,我探過雷家的口風,他們有意讓江亦瀚和宋家聯婚,上海兩大飲食業巨頭強強聯手!既然,事情都這樣了,江邵競也是個很好的選擇!至少至今為止,江亦瀚從來沒有虧待過他的大哥,而江邵競對該爭取的商業利益極有手段,‘競’會所就是最好的證明!隻要江亦瀚一天不願主事,江邵競就還是宴天下的主人,依我們的家世能攀上江邵競,也是相當不錯了!”
父母對言下局麵權衡利益輕重的這些話,是提醒她要熄滅了心裏對江亦瀚的眷戀火苗,及早抽身、才能為時不晚。
她都懂,所以,即使,心在低泣,也無路可退。
但是,她嫉妒——
她就是不願讓夏未晚如願!
她更想親眼目睹,未來夏未晚將經曆怎樣殘酷與典型的豪門悲劇,這樣,她的心痛才能緩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