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星泊月酒吧
從調查國寶開始一直進行到現在,時間也從2010年到2011年了,今天已經是29日了,還有三天,中國最重要的一個傳統佳節——春節就要到了。隨著日益臨近,秦皇島的街頭巷尾都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兔子賀春的圖形隨處可見。年味兒也越來越濃了。我和三光走在街上,彼此感歎著歲月流逝之快,不知不覺一年就這麽過去了。我歎口氣說:“看來今年過年是回不去了。”
三光遞給我一支煙,替我點著說:“沒事,哥哥在這兒陪你!”
“你也不回去?”
“國寶不到手,我怎麽能放心地回去呢?”三光笑著說。
我知道三光內心的真實想法。他表麵是說不放心國寶,其實是放心不下我。金鎖被綁架,弄得我們人心惶惶,處處行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我們其中誰再遭到不測。
見我悶著頭不說話,三光說道:“我剛才又問了一下杜兵,他是在一個叫星泊月的酒吧見的林哥和陶旺。”
“星泊月,這個酒吧在哪兒呢?”
“就在前麵,拐角就到。”三光指著大致方向說。
我們倆順著小路一直往前走,在第一個路口向東轉。果然在一個丁字路口的最顯眼的位置有一座宛如中世紀歐洲古堡似的酒吧,招牌上“星泊月”三個字霓虹閃耀,霎時醒目。我們倆通過自動感應旋轉門進去,裏麵的裝修可以稱得上是金碧輝煌,盡顯貴族皇家之氣。碩大的水晶吊燈將大廳照射得分外明亮,牆壁上各式各樣的浮雕更具歐陸風情。再加上幾個花枝招展的穿著日本女仆裝的服務小姐來回穿梭眼前,令我們不飲自醉。看著這些美女被黑色絲襪緊緊包裹的大腿,呼之欲出的雙峰,三光連眼睛都不眨了,他一個勁兒惋惜地說:“可惜啊,金鎖不在,要不這麽極致的人間美景他肯定會感歎不枉此行的!”
我當時也看的耳根發燙,拉著三光趕緊快步往裏走。這時,一個領班模樣的美女扭著纖細的腰肢走到我們麵前,用嬌滴滴的聲音問道:“請問兩位先生,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嗎?”
我撓撓頭,紅著臉低下了頭,用胳膊肘杵了三光一下。
三光反應過了:“啊,那個,哦,是這麽回事,我們來這裏找個人。”
“請問你們找誰呢?”美女又問道。
“林哥在嗎,或者陶旺陶先生在也行。”
美女煙視媚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下翻動打量著我們說:“你們找林哥有什麽事嗎?”
我心裏沉了一下,美女上來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尤其是知道我們找林哥之後還問有什麽事,看來這個林哥在這裏不是一般人物。
“生意上的事。”我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是這樣啊,林哥今天不在,但是陶先生在,二位這邊請。”美女一彎腰,玉臂一搭,身材秀出了一個完美的S型,看得所有在場的男士無不砰然心動。
我們在美女領班的指引下,乘電梯到了三樓。電梯門一開,眼前的豁亮輝煌讓我們馬上閉上了眼睛,少時適應了才慢慢睜開。但見這裏噴泉彩映,流光溢彩。穿梭其間的美女侍應穿的比樓下的幾位姐們兒隻少不多,攝人魂魄的點點紅唇,玲瓏誘人的身材,加上迷幻的光線,給人一種如夢如幻,醉生夢死的感覺。
看到我倆癡癡的樣子,美女領班笑了:“二位先生,這邊請。”
我們穿過了一條很窄的走廊,來到了一間豪華包房的前麵。美女淺淺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請稍等一下。”她推門進去了。
我問三光:“你覺得能擺平這個姓陶的嗎?”
三光眨了一下眼睛:“小意思。”
不一會兒,美女出來了,為我們拉開門:“兩位,裏麵請。”
我和三光走進包房,巨大的搖滾音樂震得我們頭皮發麻。昏暗的伴舞燈光下,幾個穿著甚少的女人耳鬢廝磨,跳著不堪入目的舞蹈。但這樣的局麵維持了不到兩秒,包房內的燈就亮了。舞池中的舞女自動退場。正中間的寬大沙發上坐著一個矮胖的男人,厚厚的嘴唇上留著兩撇小胡子。不用說,這應該就是陶旺了。此時他手中慢慢晃動著一隻裝了少許紅酒的高腳杯,他用小如綠豆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番,然後清了清嗓子用尖細的嗓音說道:“怎麽,就是你們要和我做生意啊?”
三光也不等陶旺讓座,走過去坐在了一個小姐的旁邊,很老練地摟著那個小姐的香肩,笑著說:“不錯,早就聽說陶老板人脈廣泛,大小通吃。兄弟想發財,所以今天特地來請陶老板提攜。”
一句拍馬屁的話讓陶旺臉上露出了笑容:“不知道二位怎麽稱呼?”
三光站起來雙手呈遞自己的名片,我很納悶,沒見三光有什麽名片啊?他隻有一家私人偵探事務所,難道上來就要告訴人家自己是私家偵探嗎?
不料陶旺看完名片後,神色馬上恭敬起來:“原來是曹總啊,失敬失敬。”他讓身邊的人給我們倆擺了兩隻杯子,親自為我們斟滿紅酒,問道:“曹總來找我的意思是?”
三光掃視了一下屋內的這十幾個人。陶旺也回頭看了一下,然後笑著說:“沒事的,都是自己人,曹總有話就說吧。”
“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咱們直說了吧,我手裏有一批幹貨,聽說陶老板有門路……”我完全聽不懂三光所說的幹貨是什麽意思。
陶旺倒是點了兩下頭,沉吟說:“現在雷子盯得緊,幹貨怕是不好出手。”
“陶老板,我相信你有辦法的。這樣,完事之後咱們四六開,你們拿四成,怎麽樣?”
“哈哈,曹總也是性情中人啊。江湖規矩是二八開,你肯四六開已經很給我麵子了。曹總既然肯給我麵子,我不得不接著,但是這種事我一個人有點兒難辦,我可以幫你聯係一下我們老板。”
三光伸直身子湊到他跟前,問:“難道是林哥?”
陶旺又笑了:“曹總還真是消息靈通啊!”
“那好,”三光站起來說,“既然是這樣,我就等著陶老板的好消息。不打擾你們玩了,我們還有事情要辦。”
“曹總,慢走。”
從酒吧出來後我問三光:“你哪來的名片啊,他為什麽叫你曹總啊?”
三光從羽絨服的內兜裏掏出了一個名片夾,隻見裏麵裝著各式各樣的假名片,除了手機號是他的,名字職務都不對。他說道:“這叫有備無患!”他看我一張張地看名片,問道:“你怎麽看陶旺這人?”
“倆字——小人!”
“小人是小人,不過我們也隻能通過他找到林哥了。”
“你剛才說的什麽幹貨,是什麽意思?”
“黑話,幹貨指的是軍火。”
我驚訝萬分:“你瘋啦?陶旺聯係上林哥,提出要看貨怎麽辦?我們從哪裏去找軍火啊?”
三光撓撓頭說:“我估計沒那麽順利吧?”
“嚇?”
“前鋒修車行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了警方。如果我是林哥的話,有兩個來曆不明的人來我的地盤談生意,你說我會怎麽想?”
“你的意思是他懷疑咱們是警察?”
三光背著風點著了煙,吸了一口說:“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怎麽辦?眼看萬裏長征就差這一步了,咱們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三光迎著風吐出了一束長煙,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就看陶旺這個人講不講究了。”
此時都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街上太冷了。我和三光縮著脖子順著馬路走回去。我問道:“光哥,還記得上學的時候嗎?大冬天的,咱們去網吧通宵,每天淩晨的時候都是這麽縮著脖子回來!”
三光時而搓搓手,時而搓搓臉說:“能不記得嗎?咱們剛上大學的時候,學校附近的網吧通宵都是十塊錢,燕大是五塊錢,咱們為了省五塊錢,一到周末就坐著公交車去燕大周圍的網吧通宵。”
我笑了:“那個時候咱們什麽也不發愁,唯一發愁的就是遊戲裏的裝備。”
“是啊!”三光嗬著白氣,“可現在不一樣了,咱們發愁的就太多太多了。”
三光剛說完,就聽路對麵“劈劈啪啪”地響了起來,原來是有人在放鞭炮。看著滿街喜慶的氛圍,三光說道:“要過年了,四弟,過年好啊!”
我擺擺手說:“早點兒吧?大年初一再說吧,你不是過年不回家嗎?”
“不回家,不回家。我和你一起在秦皇島過年。”
“你不回家,嫂子不生氣?”
三光眼睛一瞪,脖子一梗:“她生什麽氣?在家我說了算!”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我嘲笑他說道。三光也笑了起來。路燈映著我們的影子,將影子拉得很長。
笑過之後,三光問我:“佳亮,現在沒外人,你跟大哥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