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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終現轉機

  不多時,隻見這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後就架著金鎖匆匆下樓了。


  我好奇地問:“按理說這麽大的企業當晚應該有人值班啊,為什麽沒人發現這夥人呢?”


  陳左楠倒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公司嚴格規定二十四小時責任在崗,哪天晚上都有人在的。”


  三光邊想邊說道:“這麽多的人,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沒人發現。唯一行得通的解釋就是……”他停了一會兒:“公司有內鬼!”


  我暗暗吃了一驚。


  陳左楠極力否決道:“不可能的,我的公司的員工個個忠誠可靠,絕對不會有內鬼!”


  三光走到牆邊翻著值班本,說:“世事無絕對。我看看那晚值班的是……找到了,叫杜兵的。”


  陳左楠似乎是為了證明她手下的員工絕對沒有問題,問後麵的幾個人:“杜兵今天上班了嗎?”


  “沒有,陳總,他今天輪休。”


  三光問道:“保安部有人值班,那別的部門呢?”


  陳左楠回答說:“總辦也會留一個人,那天應該是星期三,按照值班表安排的話應該是高晴。”


  我點上了一支煙,說:“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問問這兩個人,你們的意見呢?”


  陳左楠歎了一口氣:“就照你說的辦吧。”


  今天高晴正好在公司,我們就去了總務辦公室。高晴個頭中等,長相卻很漂亮,看到陳左楠,她站起來麵帶微笑:“陳總好。”


  陳左楠坐在了她的對麵,我和三光站在了旁邊。陳左楠清了一下嗓子,說:“你上次值班的時候公司有什麽異常嗎?”


  高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的神色,雖然這種神色轉瞬即逝,但我還是察覺到了。隻聽高晴說道:“上次值班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啊,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三光衝著陳左楠點了一下頭,陳左楠說:“你把你的值班日誌拿來我看一下。”


  高晴從辦公桌上翻了半天,拿出了一個黑皮本交給陳左楠。陳左楠翻到最後記錄的值班日誌,上麵隻寫了一句話:“今天值班,一切正常。”


  三光看到這個內容,輕笑了一下。


  陳左楠問三光:“你笑什麽?”


  三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高晴:“這日誌是你後來補上去的吧?”


  高晴吃了一驚,但很快鎮靜下來反駁說:“你怎麽知道的?”


  三光從陳左楠手裏拿過黑皮本說:“咱們都可以看一下,在這片日誌之前所有的日誌都是用藍色的筆寫的,這次為什麽換成了黑筆?”


  “那是因為水筆沒水了。”


  三光又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剛才看了一下你辦公桌上的筆筒,全是藍色的圓珠筆,沒有黑色的碳素筆。你這篇工作日誌怎麽可能用黑色的碳素筆完成呢?”


  陳左楠忽然拍了一下腦門兒:“對啊,黑色碳素筆隻有在簽訂協議和發行公文的時候使用。你寫日誌不會用到黑筆的。”


  高晴聽到這裏,低下了頭:“對不起陳總,我說實話。那晚不知道為什麽,到了後半夜我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天就亮了。因為害怕你事後嚴查這件事,所以我就偷偷把值班日誌帶回了家,補上了一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聽完了高晴的講述,我不禁暗暗佩服三光的推理能力。事後我對三光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什麽推理能力啊,我當時蒙的。咱們平時的記事本上也都是字的顏色不一樣,這很正常。但是高晴的值班日誌前麵的字的顏色出奇的統一,最後偏偏那天的字變了,所以我就抱著試探性的心理嚇嚇她,沒想到還真奏效了。”我驚訝的半天沒合上嘴。


  從總務辦公室出來,我問三光:“你覺得高晴可信嗎?”


  三光也點上煙說:“沒什麽可不可信的,咱們反正都要查一下這個叫杜兵的。”


  陳左楠哀歎:“沒想到高晴那天晚上真出了問題,我這就叫杜兵過來。”她給杜兵打了電話,可對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打通了嗎?”我和三光一支煙都抽完了。


  “沒有,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陳左楠還在重播。


  三光踩滅煙頭兒,說:“不用打了,杜兵的家在哪裏,我們去找他。”


  “他就住員工宿舍。”


  “走!”


  員工宿舍距離修車行不是很遠。我們很快就到了。陳左楠不方便進去,給我們指明了方向。我和三光乘電梯到達樓層,剛出電梯門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沒他媽的長眼睛啊?”那人憤憤說道。


  三光剛要發火,我搶在他之前說道:“對不起,我們想問一下,杜兵住在這裏嗎?”


  一聽我們問杜兵,那人先是一愣,然後狐疑地看了我們一會兒:“你們找他幹什麽啊?”


  “我們有點兒事想麻煩他。”


  “他不在!”那人不耐煩地走進電梯。


  就在他和我們擦肩而過的一刹那,三光突然衝他大聲叫道:“杜兵!”那人驚愕之間迅速閃身進了電梯。等我們伸手去揪他的時候,電梯門恰好關上。


  氣得三光使勁拍了一下電梯門:“可惡,那家夥就是杜兵!”


  我急忙給陳左楠打電話:“陳總,杜兵已經下樓了,快攔住他!”就在我打電話的同時,卻見三光打開樓廊的窗戶,然後助跑從窗戶跳了出去。嚇得我一鬆手,手機都掉在了地上——這可是五樓啊!我幾步跑過去,腦袋探出窗戶向下望。隻見三光跳到了住宿樓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雖然是冬天,他穿著厚重的羽絨服,但身手敏捷極了,就像一直靈敏的猴子。手腳並用幾下就下到了幾乎和二樓等同的高度。然後他身子一竄,雙手扒住了住宿樓一層超市的遮雨棚。正巧此時杜兵驚慌失措地從樓裏跑了出來,三光一個空翻,落地的同時雙腳踢在了杜兵的胸口。杜兵猝不及防,仰麵倒地。就一個字——帥!我不禁拍手叫好:“三光,你他媽太帥了!”我乘電梯下樓的時候,陳左楠正好也叫來了保安。


  三光雙手提起杜兵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揪起來。杜兵的態度卻很強橫:“幹什麽你,你誰呀,你要幹什麽?放手,聽到沒有,放手!”三光雙手一用力,甩出去。杜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三光氣勢淩人地問他:“為什麽要跑?”


  杜兵梗著脖子嚷:“誰他媽跑了,電梯來了我能不上嗎?”


  三光突然用比他大十倍的聲音喊道:“少他媽裝蒜!你值夜班的事我們都知道啦!”


  杜兵瞪著眼睛看著我們,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陳左楠的身上,幾乎是用哭腔說道:“陳總,陳總,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他們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這麽幹的。我隻是想拿這筆錢給我媽看病啊!”說完,人已經哭了。


  我實在是看不了一個七尺漢子哭成這個樣子,說:“你把事情說清楚嘍,我們不會為難你。”


  杜兵擦擦眼淚,看看我們問:“你們是什麽人?”


  我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我們是警察。”這樣的回答連陳左楠也是一怔。


  杜兵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說:“事情差不多十幾天了,那天我請假回家看我的母親。在回來的火車上和一個男的聊了很多,包括我在這裏上班和我媽生病的事情。當他聽到我在前鋒修車行上班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留下了我的聯係方式。過了不到兩天,他就找我,說給我聯係了一位大老板,而且還說這個大老板願意出錢幫我媽治病。”說到這裏,他看著陳左楠說:“陳總,我知道為了我媽的病你也沒少*心。但她老人家的病就是一個無底洞,我也想多一個人的幫忙可以減少你的壓力。”


  陳左楠歎了口氣:“人之常情,這也不怪你。”


  杜兵繼續說:“一天晚上下了班我就和那個人去見了大老板。他同意給我五萬塊讓我帶回家給我媽看病。但有一個條件就是要等我值班的時候來咱們公司看看。我怕他們有什麽不軌的舉動,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可是禁不住他們軟磨硬泡,而且他們還說隻是想學習一下咱們的經營理念,絕對不會幹些違法的事情。他們還說我媽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已經拖不起了。我真是沒辦法了,隻好答應他們。為了不讓和我一起值班的高晴知道,我在她喝的水裏放了安眠藥……”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了。陳左楠扶起杜兵說:“算了,知錯能改就是好樣兒的。再說你也是迫不得已。隻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和我商量!”


  杜兵感激涕零地說:“謝謝陳總,謝謝陳總!”


  三光問道:“你還記得那幾個人的樣子和名字嗎?”


  杜兵說:“帶頭的那個人個子很高,有一米八多,周圍幾個人都叫他‘林哥’。我在火車認識的人身材不過一米六,長得很胖,留著兩撇小胡子,叫陶旺。”


  我問三光:“那個林哥應該不是小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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