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遛狗的美女
我去拜祭沈晨龍的那天,天空下著零星的小雪,仿佛老天都在為這個孩子的不幸離世而傷感。在回來的路上,沈晨雨低著頭,一直不說話。我見她臉色蒼白,臉上的淚痕還在,安慰道:"也許這對小龍來說是種解脫,至少他不必再受苦了。"沈晨雨拭去淚水,說:"謝謝你張經理,我先回家了,你多保重。""怎麽,你還是執意要回陌村?""嗯。"沈晨雨輕輕點頭。
我抽著煙,吐出了一股煙霧,看著它們和嘴裏呼出的霧氣混在一起慢慢飄散,說:"還是別回去了,留下來吧。"沈晨雨沒有說話。
我說:"你們現在回去很危險,至少也要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至少也要將小林繩之於法,讓陌村的人認清小林的真麵目,她才可以安全的回去。
沈晨雨卻詫異地問:"國寶你們還沒有找到嗎?"我搖搖頭:"談何容易啊,現在我們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我停了一會兒又說:"還是留下來吧,我幫你們聯係住的地方。"沈晨雨低著頭默然不語。我隻當她同意了,回到家後就給幾個秦皇島的同學打了電話,托他們幫忙找一下出租的房屋。很快就有了消息,山海關有一處房屋出租,環境清幽,交通也便利。幾天之後,我安排沈晨雨和她父母搬去了山海關。
這件事忙完之後,已經是2011年1月11日了,追查王蕊身邊的行動已經進展了好幾天,卻遲遲沒有進展。長時間的睡眠不足使得三光眼圈發黑,精神也是萎靡不振。這天大家坐在一起吃飯,大力忽然來了一句:"依我看,咱們也別找國寶了,國寶已經找到了。""找到了,在哪裏?"我們幾人都問道。
大力一隻手端著碗,另一隻手拿著筷子指指三光。我們恍然大悟,三光的兩隻眼睛眼圈發黑,活脫脫的像是一隻大熊貓,大家都被大力的俏皮話逗笑了。但笑過之後,心中的疑惑不免又都湧上心頭。喜鵲見大家都不說話,甚至也都不吃飯了,說道:"我們這幾天也不是沒有進展。"她拿出一摞照片甩在餐桌上,我們都拿起來一張一張地仔細看。我看到其中一張照片上一個女的打扮時尚,錫紙燙的卷發染成了金黃色,戴著一副紫色的太陽鏡,雪白的羽絨服係著一條紅色的圍巾,下身的牛仔褲將她纖細的腿襯托得無比嫵媚。值得說明的是,這個女人還牽著一隻博美。我問道:"這是誰?"三光看了一眼照片,說:"她叫楊洋,我們監視了王蕊四天,見她有三天去找王蕊。""那這個呢?"大力拿著一張照片問。他拿的那張照片上麵的女人雖然不及楊洋嫵媚,但是更顯大家氣質,披肩的長發,瓜子臉,幾乎是按維納斯等分黃金比例構成的臉型,相信沒有男人見到不心動的。
"這個人叫董可,是個畫家,最近她也頻繁地出沒於王蕊的影樓。"段雪飛也拿出一張照片,問一個皮膚白皙,長相甜美的女孩兒。
"她叫劉哲,是唐山人。好像……好像是做服裝生意的。"……
照片上的人好不容易都問完了,我的頭都大了,好像都嫌疑,又好像都沒有嫌疑。大力頭疼的都開始掐自己的腦袋了:"不找了不找了,這叫什麽事啊?大海撈針都比這容易!"三光看看大力,又看看我:"你怎麽想?"我起初還架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忽然放下腿把照片分開密密麻麻地貼在了窗戶玻璃上,說:"我們現在做一個假設,假設這裏麵有當初委托王蕊製作假國寶的人,那麽這個人製造假國寶的動機是什麽?"幾個人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看了一會兒,段雪飛說道:"瞞天過海唄,希望借假國寶蒙混過關!""那她得手之後還會不會返回去找王蕊呢?"我又問他們。
"這可不好說,可能會,也可能不會。"喜鵲揣摩著說。
"王蕊這個人我是了解的,她雖然造假,但充其量隻是做一些假的藝術品,犯法的事情不敢做,比如說假鈔。如果當初委托人真是她朋友的話,為了避免自己作案潛逃的嫌疑,她還是會和王蕊保持聯係的。"大力又說道。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所以,我敢肯定地說,委托王蕊製造假國寶的人,就在這幾個人裏麵。"三光思忖著說:"雖然範圍很小的,但是咱們之中有偵察經驗的人很少。真查起來的話難度也不小。"大力舉手讚成:"這話我同意,我隻具備反偵察的經驗。"我們聽大力說這話,都笑了起來。我說道:"這樣吧,為了提高咱們的工作效率,咱們一人負責一部分,你們都是精英,每人負責一到兩個人。""那你呢?""Onlyone!"我伸出一根手指說道,"能者多勞嘛。"三光問道:"你負責查誰呢?""她!"我敲了敲楊洋的照片,手指扣得玻璃"嘭嘭"響。
"佳亮,我越來越鄙視你了!""為什麽?""看見美女搶著上,你小子什麽時候變成這德性了?""光哥,這話兄弟就不愛聽了,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別以為我跟金鎖似的,看見個女人就想要。""行行,"三光揮著手說,"我說不過你,你好自為之吧!"我扭頭看著楊洋的照片陷入了沉思。說實話,沒有男人不喜歡美女,古話說得好:"天下書生皆好色。"但是男人可以風流,但絕對不可以下流。從看到楊洋照片的第一眼起,我就斷定她是有男朋友的,這樣的美女身邊沒男朋友,那隻能說明她身邊的男人瞎了眼。我之所以選定偵查楊洋,不是因為她是美女,更重要的是我有足夠的把握從她那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這跟她的相貌無關,關鍵在於她牽的那條狗。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自己漫步來到了開發區的森林體育公園。在公園的南麵有一片廣袤的綠地,芳草萋萋,沁人心脾。每天早晨,這裏都會有一大批的人遛狗。有附近的居民,也有遠道而來的人,更不乏社會上流自命不凡的人。寶馬奔馳停在公園的門口排成了長龍。我拿著相機選好視角,拍著草地上嬉戲玩耍的寵物,既有貴氣十足的蘇牧,又有桀驁不馴的哈士奇,還有憨態可掬的鬆獅、儀態萬方的貴婦犬、步履矯健的薩摩耶……種種名犬,不一而足。相比之下,楊洋所牽領的博美倒顯得有一些庸俗了。但是人眼不同狗眼。在狗狗的眼裏,沒有品種的高低貴賤之分。很快,楊洋的博美就和一些小型犬玩在了一起。盡管它的個頭很小,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它,當然也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楊洋。今天她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風衣,在雪後的清晨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調轉鏡頭對準她,不失時機地拍了幾張照片。正當我拍得起勁兒的時候,楊洋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了我這邊。我心裏一驚:完了,被發現了,趕緊收拾好相機要走。但還是晚了一步,楊洋走了過來擋住我的去路問我:"你在拍我,對嗎?"我看了她一會兒,笑起來,莫名地說道:"這位小姐,咱們好像不認識吧?"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相機,翻閱起裏麵的照片來。我想奪回來,又轉念一想,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女的爭執不好,所以就隱忍不發了。楊洋看到相機裏有她的照片,舉起相機秀眉豎起說:"還想否認?""我……我……不是,你誤會了,我是寵物攝影師。""寵物攝影師?""這是我的證件。"我遞上之前托熟人做好的假證件遞上去。這樣的假證件我是不敢托王蕊做的,第一她不會接這樣的活兒;第二,她和楊洋熟稔,說不定哪天我的計劃就會毀在這一紙證件上。
楊洋看著證件,將信將疑地問:"你真是寵物攝影師?""當然啦,不信你可以看看之前的那些照片,都是我拍的這些寵物。"我頗為自信地說。
楊洋翻看了一下前麵的照片,果然都是草地上歡快嬉鬧的寵物。她把相機還給我:"你既然是拍寵物,為什麽要拍我?"我把相機掛到脖子上,訕笑著:"你想一想,哪本寵物雜誌上從頭到尾全是寵物啊?不都是配一些帥哥美女嘛。我剛才看到小姐的氣質雍容華貴,所以才按捺不住欣喜的心情拍了幾張,希望你不要見怪。""哦,是這樣。"楊洋也不多說什麽,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