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瑞士華人
那位陸總走到袁方的身邊,輕輕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問道:“親愛的,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嗎?”
袁方莞爾一笑:“當然啦,都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這是張偉光,這是李金鎖,這是……”到我這兒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我主動伸出手去:“你好,陸總。我叫張佳亮。”
“哦,原來你就是張佳亮啊,我時常聽小方提起你。”陸總很客氣地說道。
“是嗎,她不會在編排我什麽壞話吧?”我開著玩笑。
隨著時間的推移,酒會進入了*。我獨自舉著酒杯推開了宴會廳的側門,來到了麵海的陽台上。在輕柔朦朧的月光籠罩下,大海也不似平時那般波濤洶湧了。夜晚的海風輕輕掠過鼻翼,嗅出了一絲的清涼與腥鹹,每一個毛孔都擴張開來。我把酒放在了旁邊的手推車上,點了一顆煙,迎著海風吸了起來。
“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呢?”
我一扭頭,是袁方,笑了一下說:“沒什麽,想一個人靜靜。”
袁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且過得無拘無束,自己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也不用被人強行拉著去逛街,這種感覺挺好的。”我吐出來的一口煙迅速被海風吹散。
袁方看著大海,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端起酒杯和她主動碰了一個:“新婚快樂!”
“謝謝。”
我隻呷了一小口飲料就抽了一口煙。
袁方看著一閃一暗的煙頭,說道:“把煙戒了吧,對身體不好。”
我苦笑了一下:“這麽多年了,戒不了了。反正我現在一身的臭毛病,無所謂再多一個抽煙了吧?”
袁方說道:“你就是性格太狂了,做什麽事都不喜歡顧及別人的感受。”
“成龍早期有一部電影叫《蛇鶴八步》你看過嗎?那裏麵成龍飾演的角色說了一句話。”我夾著煙的兩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這兩句話現在還在我的腦子裏記著。他說的是:‘狂妄的人多少都有點兒本事。’”
袁方不以為然地一笑:“那你又有什麽本事呢?你看看咱們這些同學,黃龍不用說了,三光、我哥都是有本職工作的。你呢?”
“我也有本職工作啊,無業遊民嘛。我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可你都多大了,過了年都二十七了。”
“二十六,周歲!”我強調道。
“那你現在還好意思向家裏要錢嗎,你還想讓父母養你一輩子嗎?”
“嘸,”我吐出最後一顆煙,將煙頭彈向海裏,“不管你的事。咱們以前是情侶,你有資格管我,現在請問你是什麽人啊?”說完,我雙手插進褲兜裏走回了宴會大廳。
留下了一臉怒氣的袁方站在原地。
我不否認我說的話的確傷人了,袁方的話正中我最隱諱的地方。2011年,我就二十七了,可還是一事無成。而我的這幫兄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為了尋找國寶的下落,我一廂情願地將他們都牽扯進來。以前我從來沒想過他們的生意怎麽辦,隻想的是如何找到國寶。而現在,袁方的話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這個問題了。
金鎖見我回來了,走上前來問道:“你和她聊什麽了?”
“沒聊什麽,都是扯淡的話。”我留下了很簡單的一句話,就端著餐盤去選擇食物了。此時,手機忽然響起來了。“你好,請問哪位?”
“張先生,字謎解出來了嗎?”是小林。
我的神經一下繃緊了:“暫時還沒有,這個有難度。”
“哦,我忘了提醒你了,我給了你十天的時間來破解答案,現在可還隻有五天了。”
“茂叔呢?”
“你放心,他在這邊吃得好睡得好。”
“我要跟茂叔說話。喂,喂,喂?”小林已經掛斷了。就還有五天了,“光宅出深峽”的意思我卻還沒有半點兒靠譜的解釋。
三光看我的神色不對,走過來問我怎麽了。
我把小林打過電話來的事情告訴了他。
三光眉頭擠成一團,說道:“我們出去說。”我們走到外麵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在沙發上,三光開始分析起來:“日記上麵寫的是當年蘇超將國寶分為了兩批。其中一批在武安大石村的於裏梁,另一批就算是再遠,也應該是邯鄲範圍內。”
“嗯,畢竟蘇超是邯鄲人,藏寶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邯鄲,所以我認為你這個想法沒有錯。”
三光低頭沉思:“看來我們有必要再去邯鄲一趟了。”
“可是隻有五天時間了,就算我們回去。路上就要耽誤一天,一個來回,中間就剩下三天時間了,時間不等人啊!”
三光搓著手發了愁:“怎麽辦,怎麽辦?”
這是我們尋找國寶以來碰到的最大難題,隻有一句話,卻要找出藏寶的地點,沒有一個範圍局限。雖然有一個大範圍邯鄲市,但是遠不如之前於裏梁國寶的範圍狹小,真要找起來的話,難度肯定不小。正在我犯難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我一看,號碼根本不認識。不會又是小林來的吧?我心裏琢磨著該怎麽和小林進行談判,要求他寬限幾天。我摁下了接聽鍵:“喂。”
“喂,是張先生吧,我是段雪飛。”
我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緊張地問道:“東西你們不都到手了嗎,還找我有什麽事?”
段雪飛沉穩地說道:“我們老板要見你。明天早上九點,半島咖啡,恭候大駕!”說完,他就掛斷了。
三光問我:“誰呀?”
“段雪飛。”我說出來這三個字的時候,三光明顯一驚,他問道:“他怎麽會給你打電話的?”
“他說他們老板明天要見我。這群人,輕輕鬆鬆就能搞到咱們的手機號,真是神通廣大了。”我沒好氣地把手機扔在了茶幾上,心裏納悶兒為什麽今天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那你怎麽辦,明天去還是不去?”
我想都沒想就說:“去,我覺得他們找我肯定還是國寶的事。現在他們手裏已經有了一批國寶,想必也開始覬覦另一批了。”
“明天我陪你去。”
“嗯。”
翌日九點,我和三光準時到達了半島咖啡廳。一身白色工裝的服務生迎道:“請問是張佳亮先生嗎?”
“對。”
“你好,有位客人在六號包房恭候多時了。這邊請。”
在服務生的帶路下,我們穿過霓虹繽紛的走廊,來到了六號包房。這是一間可以容納二三十人左右的豪華包房,還帶有KTV點歌係統。我們進來的時候,一位公主正在點歌機前為客人點歌。包房分為休息室和歌唱區,而歌唱區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中世紀歐洲風格的皇室沙發,一個打扮入時,身著名貴西裝的中年人正坐在那裏,年紀四十上下,頭發已經開始謝頂了。段雪飛和喜鵲分坐兩邊。見我們來了,中年人起身相迎:“張先生吧,你好你好。”中年人一站起來,段雪飛和喜鵲也站了起來。
我茫然地和中年人握了一下手:“請問您是……”
中年人很客氣地說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麥麟勳,是瑞士華人商會的理事。”說著,雙手遞上了一張名片。
我雙手接過,隻見名片上麵全是洋文,但出於禮貌還是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問道:“麥理事找我有什麽事嗎?”
“二位請坐。”麥麟勳示意我和三光坐下。他又對包房的服務人員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有需要再叫你們。”
等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麥麟勳倒了一杯茶推到我跟前說道:“我知道張先生在找一批東西,是在找國寶,對嗎?”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平靜地說道:“國寶都已經讓這二位高手奪去了。”我看著段雪飛和喜鵲:“我還找什麽呢?”
麥麟勳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小林健二綁架了茂叔,以此來要挾你,是想借助你和你朋友的力量找到譚溫江和文丙義當年留下來的寶藏,是不是?”
我吃了一驚,這件事除了小林那邊,隻有我和三光知道,這個麥麟勳是怎麽知道的呢?我猜不透對方的來路,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隻好不置可否。
三光也覺得麥麟勳深不可測,他沉思著什麽。
麥麟勳繼續說道:“我雖然是瑞士華人,但我也是中國人,身子裏流著咱們炎黃子孫的血。”
三光試探性地問道:“麥先生的意思是……”
“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國寶!”
我簡單地問了三個字:“為什麽?”
“因為我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和小林抗衡,段雪飛和喜鵲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單憑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血氣之勇,根本不行。”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想知道麥先生你幫我們的初衷是什麽。”
“我不能讓咱們中國的國寶落到海外。當初佳士得拍賣圓明園銅首的時候我就在現場,可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咱們的國寶被一群外國人競價,那種心情真是不可名狀,至今想起來我都覺得心痛。”
“我想知道蘇超的國寶到哪裏去了。”
麥麟勳笑道:“這個恕我不便奉告,但是請你們相信,蘇超的國寶現在就在它應該在的地方,很安全。而且它會永遠留在中國。”
“那你要怎麽幫我們呢?”我喝了一口茶。
“譚溫江和文丙義的寶藏,我知道在哪裏。”
“在哪裏?”我和三光一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