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風水師
麵對著兩排光禿禿的槐樹,我的心內除了惆悵還是惆悵。希望就像一堆燃起的熊熊烈火,眼看就要看到光明的時候卻瞬間被一桶冷水澆滅。我感到了茫然和無助。茂叔看著這十八棵槐樹,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三光說道:“這叫龍爪槐,很常見,隻是我覺得這個布局有點兒意思。你們看,一邊九棵,一共十八棵,而且槐樹前後都有石鍾乳似的石頭凸起,這個布局似乎……不合常理。”
聽三光這麽一說我們也開始注意起來,果然,羊腸小道的兩邊先是有一排尖石凸起,然後才是一排槐樹,最後又是一排尖石凸起。我摸著下巴沉吟道:“看著的確有點兒意思。”
茂叔說:“哎,你們說會不會是像諸葛亮擺下的八陣圖之類的東西啊?”
我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這不是瞎說嘛,八陣圖是傳說而已。”
三光想了一下說道:“也不完全錯,茂叔的話還有點兒道理。”
“嗯?”
“我聽說在武安市有一位高人,精通風水易術,而且算得非常準。”
我冷笑了一聲:“說白了不過是個算命的,咱們能信一個算命的胡說八道嗎?”
三光說道:“佳亮,你也是中文係畢業的,應該知道《周易》有多厲害了。風水學雖然在常人看來不過是封建迷信,但是有時候不得不信。你比如說,在售樓的時候,陽麵麵水的房子價格都要高,陰麵麵水的房子價格相對來說就低,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從風水學上講,陽麵麵水是聚財,陰麵麵水是散財。現在國內也有大學設立了‘建築與風水’這門學科,可見有的時候由不得你不信。再說了,我說的這位是風水師,而你說的什麽算命的不過就是個風水師傅,雖然隻差了一個字,但是兩個人的本事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不等我反駁,茂叔上前一把拉住三光的胳膊:“那位大師在哪兒,快帶我們去見一見!”
我知道我多說無益,權且先跟他們去看一看,到時候再做打算。因為如果我們真的蠻幹的話,隻怕得將這十八棵樹全挖一遍了。像茂叔這種年老體衰的,老命非得撂這兒不可。
三光驅車帶我們回到了武安市,我們來到了一棟商務大廈前,乘電梯到達了九樓。看著商務大廈內豪華的裝修,都是大理石的地板和軟包的牆壁,我嘖嘖稱讚:“想不到現在算命的都鳥槍換大炮了。”
三光帶我們來到了九零九室,敲了兩下門。
“請進。”從裏麵傳出來了一陣低沉的聲音。
三光推門進來,我們跟在後麵。一間一百平米左右的屋子隻有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一個巨大的櫃子,正對門口的牆上懸著一麵太極八卦,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台電腦和一隻筆架,一個筆筒,另外還有兩三隻毛筆和幾張白紙。
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人,看樣子不過三十歲,最多也就是二十七八,梳著整齊的偏分,兩隻眼睛不大卻發出陣陣光芒,鼻梁高挺,說實話,挺帥的一個男人。
三光說道:“張師傅吧?久仰大名,今天我們特來拜會。”
不料這位張師傅擺了擺手,說:“你們都請回吧,今天我身體不適,就不給各位看了。”
我和茂叔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張師傅到底在搞什麽鬼。
三光卻明白其中的意思,說道:“那好,改日我們再來。”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個臭算命的還這麽狂?”我上前問道:“我是初次來到武安,想請教張師傅一個問題,你既然是靠算命來糊口的,為什麽還要趕我們走?”
不料張師傅笑了,他說道:“我隻看風水,不是算命的,你不要高抬我。我們這行自然有我們這行的規矩,我是看你們今天氣色欠佳,所以不輕易給你們看。”
茂叔著急了,因為他心裏清楚,國寶在於裏梁一天他就要擔心一天,所以一步跨上前去問道:“大師,我們奔波了一天,所以看起來有點兒疲憊,但是我們真是有急事,要不然也不會大老遠的從秦皇島趕來。”
張師傅又笑了:“你不用瞞我了,我之所以不看,主要就是因為你。”
“我?”茂叔疑惑了。
“你身上的戾氣太重,而且利欲熏心,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你一定是在找什麽東西,東西沒找到,所以才來找我幫忙,我沒說錯吧?”
茂叔扭頭對我小聲地說:“他說話口氣真像你。”
我二話沒說,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拿過一張紙畫了起來。畫完後我拿給他看,說道:“張師傅,我們時間不多,你幫忙看一下這裏麵有什麽名堂?”我在紙上畫的不過就是於裏梁上的情境。
張師傅本來還眯著眼睛,看到我畫在紙上的內容,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本來不大的眼睛瞪得溜圓,隨即光芒黯淡下去,說道:“你請回吧,我說過今天不看的。”
我泄氣了,沒想到這個風水師還真是水米不進。
三光勸我們:“算了,咱們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我們就在武安市內找了一家賓館住下。茂叔出去了。三光在洗澡。我枕著雙手躺在床上,心裏尋思:“看那個風水師年紀輕輕,比我大不了多少,像是沒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言行舉止又像是一位高人,是真的有料還是故弄玄虛呢?”
我真琢磨呢,三光洗完澡出來了,看我正發愣,便問我:“你想什麽呢?”
我坐起來問三光:“那個風水師真的有本事?”
三光邊擦頭發邊說道:“他叫張慶東,今年二十八了,別看他年紀輕輕,可是真的是有兩下子的。別說是在武安了,就是在邯鄲那也是有一號的。聽說當地的市政高官都找他看過風水,北京的一些達官貴人也常來找他。”
我點了一顆煙說道:“今天你注意到張慶東看到那幅圖的樣子了嗎?他一定也吃了一驚。”
“嗯,我想他肯定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否則也不會有那樣的表情。”
三光和我正說著,門鈴響了。打開門,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張慶東。我和三光都感覺到意外:“張師傅,你怎麽來了?”
張慶東笑了:“怎麽,不歡迎我進去嗎?”
我們急忙把他讓了進來,也許別人說張慶東的本事如何如何我不會信,但是從三光嘴裏說出的我是一定相信的。
給張慶東讓了座,隻見他從外衣的兜裏拿出了那張紙,對我們說道:“這幅圖上麵的布局是大有名堂的,叫做‘九龍升天局’。”
“九龍升天局,那為什麽你白天不說呢?”
張慶東搖頭笑道:“白天我不說是因為你們三個人的氣場不和。”
“氣場不和,什麽意思?”
張慶東對我說道:“三人之中你的氣場是最不利的,加上你印堂發黑,眼冒血光,看來你不久前剛經曆過一場生死之戰。我們習慣稱這種氣場為‘刀場’,尤其是白天,日光傾斜照進我的辦公室,正射在你的身上,卻沒有照到你的頭,這叫‘斷頭照’。依我看來,恐怕日後你還會有一場刀光之災。”
我聽完後真有點兒害怕了,因為前不久我的確和小林他們有過一場生死之戰,但很快鎮定下來,說道:“你不是說不算命嗎?”
張慶東笑而不答,轉而對三光說:“你的氣場是最好的,雖然日後也免不了一些坎坷曲折,但是善始善終,將來不至於名垂青史,卻也可以大富大貴。”
三光聽完後自然很高興。
我問道:“那位老先生呢?”
張慶東卻歎了口氣,說道:“他的氣場看起來是最好的,腳踏七星,紫氣升騰,但是到最後會不得善終。這也是我白天為什麽不說的原因。”
我聽後心裏一涼,嘴上雖然說這是神鬼之論不足為信,但是心裏是真的怕了。
張慶東顯然看出了我的擔心,他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解厄的餘地,記住,那位老先生形容枯瘦,是命中缺水的征兆。他遇水則富,但是萬萬不可碰火,一定要謹記。”
“嗯。”
三光見我憂心忡忡,趕忙轉移了話題:“張師傅,你還是解一下這個‘九龍升天局’吧。”
“好,九龍升天。你們看,一邊是九棵樹,而且是龍爪槐。九,自古就是極多極富貴的象征。尤其是在中國古代更是大富大貴之兆。因為古人是把單數看做陽,雙數看做陰。單數一三五七九中,九是位於最頂端的一個,就連皇帝也被稱作是九五之尊。而在這‘九龍升天局’中,九龍寄寓於九棵龍爪槐,一邊有九棵,共有十八棵,每棵槐樹都像是蛟龍升天,旁邊這些立起的尖石就像是蛟龍衝出海麵掀起的大浪花。”
我聽張慶東這麽一說,細看之下還真是有點像。我急忙問道:“那如果說在這裏藏有東西的話,應該會藏在哪裏呢?”
張慶東說道:“但凡風水局,都會有一個‘局眼’,也就是布局的中心。這個中心並不是說就是狹隘的中心,而是指所有的布局建築都是圍繞它來進行的。一共有十八條龍躍出海麵,,每一條龍之間的間隔都是經過嚴密計算的,幾乎都相等。布這個局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我想明天我要跟你們去看看這個風水局,才能知道最終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