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暗語
原以為找到了線索,可孫進家偏偏這個時候著火。經過了消防人員和村民的努力,大火總算是撲滅了。現場每並沒有發現人員傷亡,孫進家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待消防人員撤離後,我和三光走進了已經被燒為灰燼的孫家。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破磚亂瓦。三光邊走邊掃視四周:“四處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斷木上還冒著青煙,所有的家當都被燒成灰燼,也不知道這孫進家裏都擺的什麽東西,都燒成焦炭了還發出一陣陣惡臭。我問三光怎麽看這場火災。
三光頭也不抬,撿起了一根木炭,吹了吹使它燃燒起來,然後用這根木炭點著了兩支煙,給了我一支說:“我覺得這事不簡單,我剛才問了一下村民,說已經三天沒見著孫進了。他們家就他一個人,人不在家都三天了,就連引起火災的火種都沒有。平常的火災可以說是吸煙、做飯引起的,可這場火沒有火種攜帶者,未免太蹊蹺了。”他伸腳踩滅了木炭。
我說道:“別那麽大驚小怪的,也許是小孩子隔牆扔過來的火種,也許是鄰居無意引起的。你太神經質了。”
三光忽然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我:“佳亮,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就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故作輕鬆地一笑:“能發生什麽事情啊,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兒嗎?”
三光吐出來煙霧,說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場火是怎麽回事,你還不跟我說實話?”
我扭頭看著別處。我不說出來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從心底覺得背後有一雙無形的黑手緊緊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不能呼吸,這種感覺——太壓抑了,我不能讓我的兄弟、朋友也卷進來。
三光聲音不覺大了起來:“是兄弟你就說出來,有什麽問題咱們一塊兒解決。你一個人不可能扛下來,如果可能的話你早就扛了!”
我吸了最後一口煙,將煙頭兒仍在地上,踩滅後說道:“行,既然你想聽,那我就說。”
於是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點一滴地全部說了出來。
三光聽完了這件事後,整個人都愣住了。良久,他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場火是有人故意阻止我們找國寶?”
我點點頭,說:“而且我覺得肯定是小林那夥人幹的!”
“他媽的!”三光使勁地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後說道:“狗日的小日本兒,佳亮放心,我們一起幹!他媽的,寧可咱們找不到國寶,也不能讓小日本兒得手!”
三光這麽激動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人們都說八零後都是憤青。然而,憤青也要有憤青的原因,長久的民族積怨使大部分八零後痛恨日本。加之留學日本的同學受到的種種不公平的待遇,更使得大家有了種他日打下日本,改為日本村的想法。何況當前是為了保護國寶?退一萬步來講,即使不是日本,我們也決不能坐視國寶落入他國之手。
三光我們回到旅店分析了一下事情的發展,他對我說道:“首先,文丙義老人臨終前所說的‘蘇超,邯鄲’這四個字,我們暫時可以理解為是讓你來邯鄲找蘇超。但是有一點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老人離開陌村的時候隻帶了一把獵槍、一條狗,隨身並沒有金銀珠寶,那麽他會把金銀珠寶放在哪裏?放下陌村?這說不通,如果真放在陌村的話,那麽小林他們返回陌村的時候,老人就應該讓你們趕緊回陌村了。但是他沒有,他還在繼續講故事,所以,國寶肯定不在陌村。”
我沉思說道:“文大爺臨終前的意思如果真是讓我來邯鄲找國寶,那他之前送給沈晨雨讓她變賣的那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呢?”
三光一拍桌子:“關鍵就在於此。國寶在邯鄲,朝珠哪裏來的,難道是讓這裏的人送過去的?這不可能!”
的確,雖然大石村在武安不算偏遠,但是陌村在青龍縣偏僻得很,即便本地人也沒幾個知道的。如果僅僅是為了捐助一個同村的女孩兒就大費周章的叫人從大石村往陌村運東西,這也太不值了。
三光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剛才說的是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就是這場火。你之前說,你到達陌村的時候就被小林盯上了,那麽現在呢?誰也不能排除小林不在咱們身邊。這場火著得太是時候了,讓我們的努力付之一炬了,照我看,百分之九十九是小林他們幹的。”
我苦笑著說:“真是陰魂不散啊!”我歎了口氣,接著說:“不管怎麽說,咱們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的,坐以待斃不是上策。現在咱們在明,小林在暗,以後凡事都得多個心眼兒了。”
三光點了點頭,說:“的確,這事還不能報警,因為我們也沒有證據,還是靠我們自己來吧。”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光哥,害你也卷進來了。”
“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們是兄弟嘛!”
沒過多久,茂叔打著嗬欠推門進來了,揉著惺忪的睡眼問我們:“走吧,咱們去找孫進。”
我和三光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天都亮了。我關了燈,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茂叔。
茂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好好地怎麽還著火了?”
我們倆誰都沒有回答茂叔的問題。
茂叔隻好問道:“那咱們下一步怎麽辦?”
我說道:“我覺得咱們得先找到孫進。村民說他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這三天他去哪兒了,幹什麽去了?我認為咱們都應該查一查。”
三光和茂叔都表示同意:“就這麽辦。”
經過我們一天的走訪,得知三天前孫進曾經抱著一個木匣子進城了。於是我們又回到了邯鄲市,在古玩市場打聽到“尚古齋”的老板趙坤三天前見過孫進。於是我們來到了“尚古齋”。
尚古齋的店麵很大,約有三百多平米,所列古玩琳琅滿目。一個謝頂的中年人見來了顧客急忙迎上:“幾位,請請請,請進。請問三位有什麽需要嗎?”
三光遞給他一支煙,問道:“請問趙老板在嗎?”
“我就是。”
“趙老板,我想跟你打聽個事,聽說前不久你見過孫進。”
趙坤很警惕地看了看我們,然後笑著說:“我知道了,你們是找他要帳的吧?”他說道:“這小子就知道賭錢。”又對我們說:“來,給你們看樣兒東西。”他領我們到了櫃台後邊,打開了一扇門。
這扇門一打開,我和三光沒有在意,因為在我們看來這隻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儲物間。倒是茂叔張大了嘴巴一直合不上。滿屋子的古玩字畫,能讓茂叔吃驚的肯定不是便宜貨了。趙坤在一個櫃子裏抱出了一個木匣子。茂叔上前看了看,又摸了摸,然後又敲了敲,很肯定地說道:“是楠木的,好東西!”
趙坤翹起大拇指:“老先生,真識貨!這是三天前趙坤賣給我的,我給了他六百塊錢。”
茂叔狡黠地笑道:“趙老板生財有道啊!”
三光問道:“孫進後來去哪兒了?”
“那我就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當時來的時候很高興。要是平時,我給他帶來的東西定個價錢,他肯定會討價還價,但是這次居然沒有。他反而很高興地說:‘趙老板,這可是我最後一次來你這兒賣東西了。’我問道:‘怎麽,你家裏沒東西可賣了?’孫進笑了:‘哪兒啊,過兩天我就發財了,就是百萬富翁了!’誰信呀,窮得都快當褲衩了,還百萬富翁呢!”
“他那天還有沒有說什麽?”
“讓我想想……”趙坤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他還拿出了一張紙給我看,紙上麵寫著一句話,像是一句詩,還問我是什麽意思。”
“什麽詩?”我、三光、茂叔異口同聲地大聲問道。
嚇了趙坤一大跳:“我……忘了……”
“咳……”我們頓感失望。
“我想起來了!”趙坤突然說道:“那紙條上寫的是‘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嘩’。”說著他還拿筆替我們寫到了紙上。放下筆,把紙給我們,說:“我覺得就是算命的。”
我和三光看了一下這句話,說道:“謝謝趙老板。”然後就告辭了。
回去後,我們反複看著寫有這句話的這張紙,百思不得其解。茂叔急了:“你們兩個人還大學生呢,怎麽笨得跟木頭似的?這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個人穿著兩層盔甲,拿著桃木劍刺得小鬼兒嗷嗷叫。”
三光問我:“你的意思呢?”
我輕輕搖頭說道:“應該沒這麽簡單,茂叔所說的是字麵的意思,如果真是孫進去算命的話,算命先生就直接告訴他了,為什麽還要去問趙坤呢?”
三光說道:“嗯,我和你看法一樣。一丁二重甲,桃木刺鬼嘩……我覺得……像是暗語。”
“什麽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