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髒兮兮的掩蓋
完顏蓉的麵前是一座精美的飯菜，香味撲鼻。她也確實餓了，此刻正毫無形象的狼吞虎咽，順便指揮一下在旁邊侍候的侍女：“那個，給我盛完湯。”
“再給我撕個雞腿兒。”
“哎呀呀，雞腿不能這麽撕，你這樣撕腿就不完整。”完顏蓉一手端著一碗湯一飲而盡，全然不顧湯汁盡情的灑在她白色的衣衫上。一手已經把侍女手中油膩膩的雞接了過來，湯碗被她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偏巧不巧的正落在大大的湯碗中，一時間湯汁飛濺，周圍的人無一幸免。
侍女敢怒不敢言，心中恨的牙齒癢癢，不住的在心中咒罵：“吃吧，吃吧，吃死你，噎死你算了。”
也許真是被她咒的，完顏蓉剛剛咬了一口雞腿，一個下不去，噎的眼睛都瞪圓了，她急了，掐著自己的脖子想要把噎住的東西吐出來。
張大娘就是在這時候到的，人還沒到跟前，聲音已經遠遠的傳了過來：“哎喲，我的好姑娘哎，你這是去哪兒了呀，這會子才回來，你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八王爺想你想的好苦啊。”
“哇。”完顏蓉終於把噎住的東西都吐了出來，順帶著將剛才吃的也帶了出來。她彎著腰，看著地上的兩雙腳，一雙是自己的，已經汙穢不堪，那另外一雙是誰的？
完顏蓉抬起頭，正撞上張大娘一雙憤怒的眸子，她急慌慌的趕來，卻不想剛到跟前就被吐了一身，這完顏蓉八王爺極為重視，打不得罵不得，張大娘作威作福慣了，心中的怒氣如何壓的住，轉身一巴掌已經摔了身邊的侍女：“怎麽侍候的？要是八王爺怪罪下來，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完顏蓉連忙道：“是幹娘啊，哎呀，真是對不住，幹娘趕緊換身衣服去吧，蓉兒給幹娘洗衣服賠罪好了。”
張大娘再轉過來時已經笑盈盈的了：“這哪裏敢勞姑娘的大駕啊，蓉兒姑娘還認我這個幹娘，就是老身最大的福氣了。”
完顏蓉目送張大娘遠去，端起茶水漱口，然後接著吃，左右開弓，仿佛是要把方才吐出來的都吃回來。
“哎喲，都楞這幹什麽呀，沒看到這飯菜都被我吃飯了嘛，趕緊的，讓廚房再做些來。還有，把菜端來就都回去換衣服吧，不要再來了。”
那些侍女早就巴不得出去，一個個惡心的直捂住鼻子，小聲的嘟囔道：“真不知道王爺看上了她什麽，瞧瞧那吃相，壓根就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就是，就是，搞不好一會王爺見到她這樣髒，這樣臭，讓人把她轟出去也說不定呢。”
完顏蓉聽了也不惱，吃的沒有撒的多，灑在衣服上的比灑在地上的多，一身衣服已經髒的不像樣子了，連頭發上都粘了不少菜葉子，看起來就像是個乞丐。
八王爺軒轅斌送走了隋清源，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完顏蓉，髒，臭，帶著嘔吐物的酸味，讓他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完顏蓉倒是熱情，一見了他便撲上來：“哎呀，王爺回來了，快坐下吃點，哎喲，這麽多東西，我都吃不下了。放著也是浪費，王爺不介意的話吃點吧。”
說著伸出油膩膩的雙手去拉他的胳膊，八王爺軒轅斌慢了一些正好被她抓住，一身上好的綢子衣服上頓時留下兩個髒兮兮油膩膩的手印，再看那凳子上不知什麽時候潑上的油水。他站在那裏，看她熱情的用自己的衣服擦著凳子麵上的汙跡，她的衣袖本來就不成樣子，凳子被她越擦越髒。她似乎沒看見似的，以為擦幹淨了，又趕緊拿筷子去夾菜，夾起一塊蘆筍又放下：“哎呀，這個不能給王爺吃呢，我剛才用手抓過了，髒的很。”
有夾起一塊醉鴨，也是哎呀了一聲：“這個也不能吃呢，我剛才好像吐上了，看看，還有唾液呢。”
她一連夾了好幾種菜，都是不能吃的，最後眼睛一亮，筷子夾起一根青菜：“終於找到能吃的了。”說著小心翼翼的夾到八王爺軒轅斌麵前的小碗裏，誰想那青菜中不知怎麽就攜裹著一直肥肥胖胖的青蟲，白乎乎的肚囊正朝向軒轅斌的目光。
完顏蓉又是驚呼一聲：“沒事沒事，這蟲子啊渾身都是寶，能吃的能吃的，我以前經常在田地裏捉著吃呢，抄了烤了最香了。王爺，您嚐嚐？”
說著，獻媚似的夾起那根肥肥胖胖的青蟲，滿眼期待的望著八王爺軒轅斌。
那根青蟲已經死了，身上軟軟的觸角清晰可見，他頓時響起夏日裏放久了的飯菜中生出的蛆蟲，擠擠攘攘的讓人惡心。
八王爺軒轅斌終於忍不住，腹中有什麽東西噴湧著想往外跑，他一向是個好潔的人，此時終於受不了，抬手就將桌子掀了。
“你愛髒，那就髒死在這兒吧。”他狠狠的撂下這句話，完顏蓉卻是鬆了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地上杯盤狼藉，一個同樣髒兮兮的姑娘坐在其中，那場景怎麽看怎麽滑稽。但完顏蓉心中卻是放鬆的，她也不喜歡髒，但如果這髒能讓自己逃出八王爺軒轅斌的手掌心，那麽就是讓她跳進臭水溝中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子曰：“有所為，有所不為。”
她隻知道她不願意委身於八王爺軒轅斌。
“嗬。”一聲輕笑傳來，像是壓抑了極久終於憋不住卻又不能笑而又實在忍不住，所以發出的那麽一聲似笑非笑的聲音。
“誰？”完顏蓉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難不成屋頂上藏有人？而這人從頭到尾一直看著她？
“喵。”一隻貓突然從門縫處鑽了進來，像是被飯菜的香味給吸引過來的吧。
完顏蓉笑笑，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方才的那個聲音也是這隻貓吧。
這貓似乎並很怕她，一邊吃著地上的食物，一邊不時的抬頭望望完顏蓉，似乎生怕完顏蓉跟它搶食物似的。
完顏蓉笑笑，摸著它光滑柔軟的毛發：“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搶的。不過你吃了這裏的食物就得跟我作伴，知道嗎？”
小花貓似乎能聽懂她說的話，嗚嗚的叫了兩聲，埋頭專心吃食物，不再看它。
完顏蓉坐在那裏，想起孟曉曉來，也不知這小丫頭逃出去沒有，她顯然是明白了自己的暗示，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回地獄門的路，能不能見到康墨白，能不能帶康墨白來救她？
天氣依舊熱，隻是大半天的功夫，傾倒在地上的飯菜都搜了，一股股的餿味讓完顏蓉有些後悔自己怎麽找了這麽個脫身的笨辦法呢，怎麽就沒能想個好些的呢？
大概是八王爺軒轅斌有交代，到天黑的時候都沒見有人出現，他是存心要等自己受不了的時候吧。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完顏蓉算是體會到了，那股子餿味太難聞了，就連小花貓都受不了了，嗖一下從門縫處鑽了出去。
完顏蓉也恨不得變成一隻貓，搜的一下也鑽出去，她想著等等吧，等到自己瘦成了貓樣，大概就可以出去了，不過好在現在不用麵對八王爺軒轅斌，即使難聞些，也還能忍受。
八王爺軒轅斌此時卻不得閑。隋清源回去之後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一條妙計，筆不停的寫了一篇策論，終於趕在天黑的時候寫完，然後急急的趕到八王爺府麵見八王爺。
八王爺軒轅斌意圖籠絡他，見他如此的積極，不好坲了他的麵子，隻好在書房跟他討論。這一討論就是整個晚上，八王爺軒轅斌不得不承認這隋清源真是個人才，頭頭是道，將整個朝廷的格局看的比他還透，這個人如果不能為他所用，那他隻能殺了。
其實他哪裏知道隋清源是有目的的，使出了渾身解數的力量，隻為拖住他，讓他沒有時間去找完顏蓉。
此刻隋清源打著哈欠，滿臉的歉意：“對不住，小生魯莽，竟耽誤了王爺一整晚的時間。”
八王爺軒轅斌一夜未眠，此時也是困極，打著哈欠擺擺手道：“本王這就讓人收拾客房，隋兄就暫且住在這裏吧，一個朝廷的要員總不能天天住在客棧中。”
隋清源正有此意，裝模作樣沉吟了半響，“如此，小生就卻之不恭了，在小生覓到好的住處之前，就先在這裏打擾王爺了。”
八王爺軒轅斌點點頭，拉開門吩咐下去，早有人領著隋清源去了客房。
八王爺軒轅斌卻是困的緊，吩咐道：“著人告訴莫奈一聲，今日本王就不上朝了。本王要睡了，沒有什麽事不要打擾本王。”
完顏蓉卻是睡不好，翻來覆去的連做夢都掉進了臭水溝中，熏的她暈頭轉向，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的地方比臭水溝還要臭，又恨不得再回到夢中。
那隻小花貓也不知去了哪裏，整夜都沒有回來。
天快亮的時候，完顏蓉卻是再也睡不著了，剛站起身來，那隻小花貓又從門縫中擠了進來，房間裏還有些暗，完顏蓉瞅著小花貓嘴裏似乎叼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