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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恥辱莫相忘

  吸走龍江船廠生氣的“閻王”是個比崔岩還容易被風吹走的老頭,滿口牙都快掉光了。


  在船監的公廨裏看到他時,朱厚照攔住了眾人,不讓他們前去盤問了,這就是個傀儡,放在這裏惡心人的。


  萬一要是問話時噴大聲點,老頭就地一倒,喪葬費總得掏吧。


  不能被訛上!

  “別問了,問不出來,有人故意為之,找別人吧。”


  找誰?朱厚照想了想:“去找操江都禦使來。”


  錢安的動作很快,從船上牽下一匹快馬,派了名夜不收斥候,往城裏疾馳而去。


  等人的同時,朱厚照領著眾人在船場裏到處遊逛,也沒人攔著,放開了看。


  都荒廢了,船場的地皮也被占了一多半,全開成了田畝,想恢複龍江船場得重新規劃。


  看到這幅景像,朱厚照跟黃珂感慨:“龍江船場就是塊無主的肉啊,誰都上來割一塊。”


  黃珂就是龍江船場的頂頭上司,可他接任時也沒有找到任何龍江船場的文牘,再加上一任尚書和待郎都是非正常離職,找不著人。


  也不方便找,朱厚照打算讓黃珂過渡一下再上位尚書,提得太快也不行,惹眼。


  本想著恢複龍江船場支援漕運是一樁手到擒來的政績,現在看來倒成了黃珂的包袱。


  為什麽找操江都禦使,在漕運總督變成常設前,南直隸的江防和漕運都歸南京都察院管,專設一位副左都禦使理操江,等於就是漕運總督。


  因為漕運江防的關係,操江禦使也兼理船場,在工部之外另置一條線監督,眼下看南京工部基本廢了,就隻能看操江禦使這邊了。


  這位都禦使還是熟人,陳璚,艾璞的老友,就是他的提醒救了艾璞一命。


  照理說陳璚是正直之輩,應該能給朱厚照點念想。


  信使回來得挺快,陳璚的公廨不在南京都察院,就在三山水門那裏。


  可他一臉晦氣地回來複命:“皇上,操江都禦使沒了,正發喪。”


  靠,真是跟閻王搶時間啊,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

  朱厚照搖頭不已:“沒指望了,自己來吧。”


  可這時又一陣馬蹄聲追著來,應該是跟在信使後頭而至。


  來人堪堪沒有觸發暗影衛的防線,進了船場才下馬,一邊跑一邊揚手喊:“等等。”


  朱厚照揮揮手,衛士沒攔他,跑得氣喘籲籲的揚聲相詢:“聽聞陛下召陳禦使,不知何事?”


  王廷相生愣愣的:“你誰啊?”


  還真不認識,隻有黃珂眼神閃爍了兩下,試探著相問:“艾大人?”


  見終於有人認出他了,來人看向黃珂,也疑惑:“你是?”


  “在下黃珂,忝為南京工部右待郎,之前任山東按察副使,曾經與巡撫大人謀過一麵。”


  竟然也是熟人,艾璞。


  艾璞急忙謙辭:“罪官現在停職待堪,已非應天巡撫。”


  原來出了祥瑞的笑話,劉瑾又達成了裁撤應天巡撫以鎮守太監代之的目的,並沒有為難艾璞。


  隻是將艾璞罷官免職,就又將他打發回南京。


  朱厚照在這,劉瑾想著皇上喜歡玩貓捉老鼠的把戲,便將艾璞送來當出氣包。


  打量了一下艾璞,精神還不錯,就是眉眼間有哀切之意,看來剛才是去悼念好友。


  心念一起,朱厚照便先聲奪人:“艾璞,你可知罪?”


  喝聲很大,將艾璞嚇了一跳,正腹誹這小哥也忒沒禮貌,就聽黃珂小聲提醒:“陛下問大人話呢。”


  艾璞頓時怒氣上湧,好哇,正找不著呢,沒想到撞上了。


  沒等艾璞頂撞,朱厚照先下手為強:“你看看你幹的好事,龍江船場荒廢成這樣,你這個前任應天巡撫不羞愧嗎?”


  羞愧是不可能羞愧的,艾璞挺直了胸膛,船場歸工部管,由操江禦使監督,關應天巡撫什麽事。


  可惜艾璞遇上了朱厚照,正德陛下壓根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是不是覺得沒巡撫衙門的事?呸,朕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眾人驚詫,朱厚照喜歡罵人,但爆粗不多見,開眼了。


  艾璞不服,一口冤屈的老血都快噴上來了,可還沒來得及抗聲,朱厚照五指山又壓下。


  他指了指周邊:“於公,四周農田占了龍江船場的公地,巡撫衙門放任不管,是不是你的職分?”


  艾璞說不出話來,說實話真算。


  可龍江船場早幾十年就被侵占了,前任的前任的前任都不管,艾璞又如何管。


  可朱厚照不管,又指著艾璞作厲色狀:“於私,陳璚是你的摯友,任職操江,為了替你掩飾,不惜擔責冒罪,你倒好,沒事人一樣,說你無恥是輕了,陳璚就是被你活活氣死的,你這個偽君子,你還朕一個忠耿的操江禦使來。”


  艾璞被罵蒙了,旁人也臉抽抽,還能這麽聯係?


  奈何朱厚照演技高,他一臉悲楚:“是不是認為朕強詞奪理?如果你還念陳璚的好,你來告訴朕,他最心痛憤懣何事?”


  這個艾璞知道:“周王府莊田與屯田互錯,玉汝前往堪察,將田畝盡數斷歸周王府,滿朝皆誹言,玉汝具《屯田十二難疏》上辯,因此而升操江禦使,人都道玉汝因此升官,殊不知玉汝每每為憾,哪怕是前日……”


  艾璞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淚滿澿,凝噎起來。


  他是想起好友臨終至死還放不下這個心結,不由悲從中來。


  朱厚照卻搖頭連連,也用技能包憋出了淚水:“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不明就裏,周王府的田是劉大夏批的,劉大夏請旨父皇,陳操江隻是替父皇背鍋罷了。”


  連著蹬地三次,朱厚照目眥欲裂:“龍江船場是劉大夏最想廢棄的地方,你順了劉大夏的意,幫著他剜陳操江的心頭肉,懂嗎!”


  最後那一下,朱厚照幾乎是嘶吼而出,震得一眾人心驚肉跳。


  王廷相還配合了一把:“艾大人,你糊塗啊,陳大人最忌諱此事,你卻偏偏要幫著對頭,劉大夏幫周王府請田的奏疏還在,如果你不信,改日可以循通政司一觀。”


  劉大夏任戶部左待郎時,幫周王府請田,算是回報周王府相助請功的人情。


  艾璞身子一軟就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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