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紅顏禍水
坐在沙發中央的何盡歡左看看,右看看你,哭笑不得。
這兩個男人啊,加起來年紀一大把,才多久不見麵說話,見麵就要掐得慌嗎?
見他不吱聲,徐唐假意往大靠山盡歡肩頭挨了挨,得意洋洋的眨著眼睛:
“怎麽著,不敢修理啊?原來,我們堂堂秦大少爺是妻管嚴呢,嘖嘖嘖……”
能夠聽著他們這樣鬥嘴玩笑,對這段時間飽受分別和擔憂之苦的何盡歡來說格外親切。
她誰也不幫,笑盈盈的端起微涼的茶倒掉,提起西施小壺重新斟滿,一截滑嫩細膩的手腕在燈光下恍若白玉蓮藕般。
本以為擅長言語功夫的秦大少爺肯定毫不猶豫的犀利反擊,誰知,他的嘴角竟彎出一抹溫存笑意:“是啊,不敢。不過那又怎樣?我不敢修理自己的女人,修理你……”他晲向徐唐,“綽綽有餘。還有,妻管嚴這個詞有什麽不好,你去看看世界上那些晉身頂級成功的人,哪個不是和妻子琴瑟和鳴,恩愛有加?”
“你是在胡謅還是真有其事啊?完了,完了,我好好的高冷總裁,變成了一個居家話嘮男。”
“注意措辭,我,從來不是你的。在我老婆麵前,不要胡說。”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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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夾雜著插科打諢和互相攻擊的見麵在淩晨兩點四十結束。
臨走前,秦縱遙重重的抱了何盡歡。
他手臂力道很大,圈得甚緊,像想要把懷裏身材小巧的女孩揉進自己的身體,然後,兩人從此以後再不分開。
人走茶涼,深夜靜寂。
或許是他一口一個老婆的言語表達讓自己暖心,或許是自我給予的開解發揮效用,又或許是眼前還有很多事要去做,盡管在門上的一刻心中立刻變得空落落的,何盡歡還是很快的命令自己冷靜。親眼見識到他們小別重逢的膩歪勁兒,徐唐自是理解不得不暫時分離又各自演戲的滋味難受,他朝坐回原處的人輕笑,安慰道:
“有沒有發現,自從跟了你,縱遙變得越來越接地氣呢。這麽多年,無論莫一,我或者誰怎麽努力,他總是滿臉高冷範兒。”
何盡歡抿唇淺笑,兩枚淺淺梨渦跟著旋開,嫻靜自若的容顏好似一朵盛開的白茶,雪膚靜容,潔淨而美好。
“什麽叫自從跟了我?說得我好像山大王啊!”兩個人越來越熟,說話亦變得越來越隨心隨意。
“怎麽不是跟了你?”
徐唐一本正經的回應,雖然差不多熬了個通宵,精神還很不錯,一是因為高興,二麽,大概是還有事亟待解決,無法真正放鬆吧。
他相信,縱遙和盡歡同樣如此。
將最後一塊蕎麥酥納入嘴裏,腮幫子鼓鼓的他促狹的眨了眨眼睛:
“那天在酒店門口,你說了嘛,連他本人,都是你的人。”
“……”
呃,當時隨口的一句話而已,為什麽這些男人一個個都緊抓不放?
朝他翻了個白眼,何盡歡俯身拾起擱在茶幾的手機,劃開,點進彩信,一邊添加圖片,一邊將話題拉回正軌:
“看樣子,你今晚不聽到故事不罷休了。不過,等我先給曾煜發個信息。”
聽到後麵一句,徐唐立即嚴肅起來:
“耳釘照片麽?”
“對。”
因為隻拿到曾煜的手機號碼,何盡歡選擇了彩信的方式傳送。
確定消息已經傳送出去,她立刻長按手機側身鍵,關機。
蔥段般的手指和手機的玫瑰金色相映成畫,看到她的動作,徐唐奇怪道:
“為什麽關機,你不想他立刻和你聯係嗎?”
些許了然又慧黠的笑意在嘴角揚出,何盡歡眨了眨兩隻猶如注入清泉般的眸子,淡淡道:“他當然會迫不及待的想與我聯係,不過,既然我已占據主動位置,何不煎一煎他的耐心?等再聯絡,我們也方便談條件嘛。縱遙沒有教過你麽,在自己牢牢占據有利一方的時候,必須擺出薑太公釣魚的姿態,現在,曾煜和秦慕清隻怕都是爭搶著上鉤的魚呢。”
說著說著,她不由的想起寧謙隨資料發送過來、僅有一張的歐之盈的相片——
她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年紀,瓜子臉,彎月眉,水波眼,挺翹鼻,櫻桃嘴,膚白如凝脂,長發似錦緞,身穿一條米白色簡潔連衣裙立在雕欄旁,以手支頜,身線優美,踩著兩隻香檳色高跟鞋的小腿纖細修長,給人感覺如出清水之蓮,美麗得令人怦然心動。所有認識過的女子裏,除開風華堪稱絕代的木采清,能夠與其相提並論的,恐怕隻有杜晚妝。
秦慕清把晚妝留在身邊,其實隻是一個替代品吧?她那精致的側顏,和歐之盈有幾分神似。
想到這,心情不由為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朋友而失落,卻聽徐唐正兒八經道:
“嗯,沒有教過。畢竟,你們的關係更密切嘛,隨時隨地都能教你,就算某些時候……忙得不可開交,還是可以……嘻嘻。”
“……”
第二次免費贈送白眼一個,雙頰流紅的她把手機一扔,抓起柔軟馨香的抱枕扔過去:
“你還想不想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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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巨響劃破遠洋大酒店3201房的深夜寂靜。
雪白牆壁上留下一道清晰挫痕,啤酒瓶碎裂得到處都是。
墨綠碎片靜靜躺在暗紅地毯之上,兩種顏色倒映出輝煌燈光,混合成一種奇特又詭異的色澤。
曾煜斜靠在獨個沙發裏,一手提著另外一瓶啤酒往嘴裏灌,另一手捏著手機第N遍撥打剛剛發來彩信的號碼。
然而,電話裏傳來的卻是一遍又一遍女音播報,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咕嚕咕嚕半瓶下肚,他握著微微發燙的手機,兩隻眼睛如果能噴出火來,隻怕整幢酒店早焚起熊熊大火,隻是,無論憤怒如何燃燒,手機還是打不通。對,發短信的人自稱何盡歡,名字有些耳熟啊,是誰來著?他將酒瓶重重放下,到頭靠向沙發椅背,疲憊閉上通紅的雙眼。片刻,想到什麽的他忽然又睜開,身體也隨之坐直,唯有手機仍被寶貝的握在手裏。
何盡歡,不就是放秦縱遙訂婚鴿子的女人嗎?
這麽多年過去,她可是秦縱遙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據說兩人感情相當深厚,即使她各種鬧騰,仍然不改寵愛。
問題是,她怎麽會把之盈的耳釘搞到手?
如果真是她找到耳釘或者說關於之盈的任何消息,難道不應該先告訴秦縱遙嗎?
噢,對了,秦縱遙好像和她一個同學搞到床.上去了,所以,她這麽做,大概是為報複。
那麽,她和自己聯係又是什麽意思?
想同自己聯手擊垮始亂終棄的男朋友,還是……她隻是一顆明麵上的棋子,被人所用?
管她哪種,自己必須先見到這個小丫頭再說,否則,讓秦縱遙和秦慕清這兩個家夥搶占先機,那還得了!自己在之盈哪裏已經丟失過一次先機,老天爺有眼,讓之盈有可能還活著回來,怎麽可以再白白浪費一次機會?曾煜,這一回,不管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把之盈留在身邊,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情不自禁握拳下決心,手機忽然響,以為是何盡歡,他趕緊低頭瞅過去,屏幕上顯示的卻是薛貴。
自從他偷偷摸摸來到玉城,老爺子氣得夠嗆,怒稱絕不再管自己的事。
倒是母親和李麗雅,電話隨時隨地的打,他全懶得接,這會兒怎麽薛貴會主動聯係?
想了想,他按下免提鍵,不耐煩道:
“做什麽?如果是勸本少爺回去,就別開口,直接掛了,免得挨頓罵!”
電話裏靜默一陣,傳來曾家望怒其不爭的威嚴嗓音:
“除開犯渾,你還會什麽?”
“爸……”
曾煜不知不覺坐直身體。
他對自己的父親,打小開始就是又怕又愛,雖然頂嘴衝撞是家常便飯,從骨子裏來說,他還是有幾分畏懼。
“你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我會回來。”收斂起暴脾氣,但曾煜並不打算更改底線,“在找到之盈之後,我會帶她一起回來。”
“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她已經死了呢?”
死了……
聽到這兩個字,曾煜不由自主又閉了閉眼睛,多麽可怕的字眼,一旦死去,就再也回不來,永永遠遠回不來。
“因為我愛她。”他喘著粗重的鼻息作答,“所以,我不相信她會永遠離開!”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啊!”
連連感慨幾句,曾家望或許知道自己難以改變兒子的心意,沉聲道:
“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暫時過去不了。你一個人在那邊不安全,薛貴派了個得力兄弟過去幫你,明天會到酒店,叫小巍。”
暗地尋思半天,還是決定暫時不把何盡歡發來彩信的事說出來,曾煜道謝掛斷電話,隨即皺起眉頭——
這個小巍肯定是薛貴的人,他該不會是老頭子派來監視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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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玉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輛低調而奢華的卡迪拉克全速前進中。
駕車的男人光頭圓臉,挺鼻厚唇,身穿一件黑色Polo衫,正將車開得又快又穩,正是林詠出資的事務所負責人盧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