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美人難囚“51”
竇震忙站出來，“陛下息怒，臣等惶恐！請恕老臣直言，綾延王乃是夙陛下的兄長，若是將他納入後宮，恐怕會惹百姓笑話。若是陛下需要充盈後宮，臣建議，可以選一些文武雙全的才俊入宮侍奉陛下。”
“荒謬！”耶珈炎霆站出來，“陛下，臣弟以為陛下身為女皇應該恪守婦道，心主朝政，不該辱沒耶珈皇族的門楣。”
“哈哈哈哈……辱沒耶珈皇族的門楣？！耶珈皇族的門楣早就不在了。耶珈炎霆，你最好給朕看清楚，坐在龍椅上的是誰！”祈縈威嚴揚著唇角，狹長的鳳眸揶揄盯著耶珈炎霆，“本宮這裏還有一道聖旨，炎霆王覺得心裏不舒服，可以聽一聽。紋竹，宣讀！”
“是，陛下。”紋竹從龍椅旁的四方高幾上取下第一個聖旨，展開來，大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登基之後，後宮冷寂，深感寂寥，念及炎霆王輔助社稷有功，相貌俊雅，性情爽朗，朕甚喜歡，特將其納入後宮，賜炎宮，陪侍君側，欽賜！”
“這……”耶珈炎霆怎麽都沒想到，這種事會輪到自己頭上來，他氣得臉色漲紅，語無倫次，“藍祈縈，你……你……”
朝臣們都俯首不語，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女皇陛下壓根兒就是要驚嚇得他們掉了下巴才過癮，這也是她一向行事的風格。
“炎霆王可還有話說？”祈縈給紋竹擺手，“再讀下一個聖旨，帶達斡爾族阿斯蘭上殿聽封。”
“是！”紋竹拿起聖旨。
早有護衛押著阿斯蘭進來，並在他的膝蓋後踢了一下，將他狠狠地按跪在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收納達斡爾族為玖瀾國土之後，甚為達斡爾安寧焦慮，為安撫百姓，以震天下，特收降君阿斯蘭入後宮，賜獵宮。欽賜！”
耶珈炎霆氣得暴跳如雷，“藍祈縈，你到底在胡鬧什麽？”
祈縈鎮靜自若地幽冷一笑，“來人，把炎霆王拉入炎宮，教教他後宮的規矩！當然，他以下犯上，先杖責三十，以作懲戒！”
“是！”
“藍祈縈，你這個瘋女人！玖瀾遲早毀在你手裏！”
阿斯蘭卻跪在地上愣愣地，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謝恩嗎？這可是奇恥大辱……結果卻也不該是這樣的，他得到她是為了讓耶珈夙生不如死的，可耶珈夙死了，他卻似在地獄裏煎熬，生不如死。
祈縈見他木訥，轉而對竇震問道，“元帥，你覺得朕將阿斯蘭收入後宮如何？”
竇震哪裏還敢說不，硬著頭皮俯首道，“自古以來，為君者收複降者入宮伺候已經不是罕見之事，陛下這樣做，正彰顯我天朝的威嚴。”
其他人也都附和說道，“陛下英明。”
“既然眾位愛卿這樣說，朕就放心了。”祈縈從龍椅長站起身，“至於達斡爾族的統帥，朕倒是想到一個，等他來了，朕在與眾位愛卿商議，退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魚貫而出，祈縈卻還坐在龍椅上俯視著跪在下麵、身著囚衣、蓬頭垢麵的阿斯蘭，“阿斯蘭，你是不高興伺候朕，還是不甘心敗給朕？還跪在那裏做什麽？等死麽？”
阿斯蘭站起身，抬眸看向龍椅上的祈縈。
此時的她絕豔傾城，龍冠輝輝，龍袍熠熠，絲毫不像那個刺殺典菁之後尋求庇護的藍祈縈，她的眸中是深沉威嚴的鄙夷和譏諷，是隻手遮天的霸氣，是傲視群雄的肅殺……
“坐在上麵的感覺如何？”
“你已經是朕的人了，上來陪朕坐一會兒吧。”祈縈朝他伸手。
阿斯蘭拖著腳鐐走上高高的台階之上，在她身邊坐下，俯視下麵。
整個大殿金碧輝煌，卻空冷森然，他不知道她一個女人如何管製那些老頑固的，但她卻做得很好。
“高處不勝寒！”他淡淡地開口。
“哼哼，我倒是覺得很舒服，墊子是我親手繡得，柔軟舒服，椅子寬大，能躺能坐，你再看看這大殿，盤龍雲柱，薄紗飄渺，恍若仙宮，這等聖境，我喜歡得緊。”
他轉頭看著她笑，這一刻，她的笑裏仍有純真，是真心真意的笑，仿佛她天生就屬於這把龍椅的。
“看什麽？我穿這身衣裝不合適嗎？”
“你穿什麽都好看。”
這句話她愛聽，抬起帶著護甲的手，在他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你的胡子太長，頭發太亂，我實在沒有興趣吻你。讓紋竹帶你去沐浴更衣吧，去寢宮好好歇著，晚上我去找你。”她站起身，勾住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轉身走向後殿。
紋竹從旁提醒仍是坐在龍椅上的阿斯蘭，“殿下，請吧，奴婢帶你去獵宮，綠芝已經安排了宮女和太監過去伺候。”
他任由護衛過來給他打開腳鐐，問紋竹，“獵宮，為什麽要叫獵宮？”
“阿斯蘭意為獅子，既然你是雄獅，自然是女皇陛下這位絕等獵手才能抓到你。”
獵手的獵宮來關他這頭雄獅？“哼哼，她是要逼我自盡嗎？”
“好死不如賴活著，更何況，女皇榮寵於你，你該高興才對。”
“她還是忘不掉耶珈夙，怎麽可能正眼看我？”剛才她那樣的笑實在詭譎，壓根兒就是把他看成一個絕妙的工具。
“耶珈夙已經死了，殿下在女皇麵前還是不要隨便亂講話的好，免得和炎霆王一個下場。女皇處理朝政已經很累，你應該讓她高興。”
“我阿斯蘭還從沒有討好過女人，都是女人討好我。”
“哼哼，殿下可別忘了，達斡爾族已經更名為玖瀾達斡爾部落。”
玖瀾達斡爾部落？阿斯蘭心裏驟痛，仿佛他稱王稱霸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獵宮的，其實也沒有走，是被人用肩輦抬過去的，肩輦周圍都是太監與護衛，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緊盯著。
獵宮，門口有兩個青石獅子，院子裏得地上鋪的也是達斡爾族運來的青石板，他邁進殿內，踩到厚厚的地毯上，看到的是熟悉的布置，這都是依照他在達斡爾族的寢宮布置的――她用心良苦嗎？他猜不透，卻足見她對他的了解。
如此看來，她打敗他也並不意外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而他，卻對她一無所知，甚至連她最簡單的一個想法也猜不透。
入夜，祈縈派人傳旨，要在獵宮用膳，隨即禦膳房的人便帶了飯菜來，緊接著祈縈便邁進殿來。
“阿斯蘭，喜歡這裏嗎？”
“你如此煞費苦心，我當然喜歡。”
祈縈打量著他身上的錦袍，“我早就知道，你穿玖瀾的衣裳更美，果然這身藍色錦衣找對了主人。”
“陛下謬讚。”
祈縈兀自坐去餐桌旁，“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他坐過來。
她抬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臉頰，湊過來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夾菜喂我。”
他無法忽略心底的悸動，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她的吻。拿起筷子，他卻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麽，滿滿的一桌子菜，上百個碟子，每一道菜都精致絕倫，他看得眼花繚亂，無從下手。
“你對我還真是不太了解。好好學吧，綠芝會好好教你。”她握住他的手腕，見他有點緊張似地一震，她失笑，“別怕，我隻是給你把脈。你在牢獄中受苦了，身體還需要調養，今晚我就不留宿了，你把這桌子菜吃完，我去看看炎霆王。”
見她起身就走，他忙要去拉住她，他身後不遠處的兩個小太監卻眼疾手快地擋在他身前，清冷盯著他。
祈縈頭也不回地冷笑，“別讓阿斯蘭太拘謹了，你們好好伺候。”
“是，女皇陛下！”
阿斯蘭強壓著滿腔怒火坐回來，他根本吃不下，憤怒地想把桌子掀了，兩個小太監及時按住他的肩，強大的力道比他的還大了幾倍，顯然，祈縈並非隻對這個宮殿有所準備。
綠芝走進來，說道，“阿斯蘭殿下還是好好用膳吧，這些都是女皇陛下親自為你挑選的膳食，你的身體太虛弱，需要調補，別毀了女皇陛下的一番心意。等你的身體調養好了，才能為女皇侍寢，否則，把什麽不潔的病染給了女皇，你可擔待不起。”
綠芝的話引來其他人譏諷地哄笑。
阿斯蘭怒不可遏，憤然掀了桌子，碗碟碎了一地，幾個小太監大驚失色，忙上前來收拾。
綠芝阻止，“明兒一早女皇會過來，正好讓女皇看一看這些摔碎的東西。”
“是。”
“都退下吧，不必伺候了，這樣的主子，還是讓他自個兒呆著的好。”綠芝說完，帶了所有人離開。
阿斯蘭坐在殿內，腦子卻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
祈縈步行穿過冗長的宮道，悠閑欣賞著漫天的星，感慨萬千地對身後側的紋竹說道，“以前走在這條路上生怕踩進什麽陷阱，現在走在這裏舒服多了。耶珈夙身在皇位時，的確是應該好好享受的，那麽多美人，不疼愛也可惜了，人生苦短，浪費在一個人身上也著實可惜，紋竹，你說呢？”
紋竹聽得出，她心裏的傷還沒有痊愈。“陛下，奴婢還是不太明白，陛下為何一次收了三個男人入後宮？”
“哼哼，因為這三個男人遲早會成為我的障礙，不如讓他們自己去自相殘殺，我從旁觀看，剩下的那個，就是陪我白頭偕老的。”
“可是陛下……綾延王已經去救皇子和公主了，您這樣做，就不怕他……”
“哼哼，耶珈綾延，他該得到的已經得到了。”祈縈拐過一個彎，在炎宮門口停下來，示意守衛進去通傳，就聽到他在裏麵大喊大叫地說讓那個賤人滾。“我還是蠻喜歡炎霆的，他是這皇宮裏的一方淨土，仍是笑便是笑，怒便是怒，叫人打心底喜歡。”
紋竹沒有跟進去，抬手示意所有人都等在門外。
祈縈邁進殿內，就見耶珈炎霆穿著寢衣大發雷霆，他雪白的寢褲上都是血漬，顯然那三十杖打得不輕，讓他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鍾肴離和邱仁見了她，忙跪下來，“陛下，炎霆王不肯上藥。”
“你們也累了，都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出去，關上門。
祈縈拿起一瓶藥，打開瓶蓋嗅了嗅，走向立在窗前慪氣地耶珈炎霆，“我給你上藥。”
不等他抗議，她拉住他的手走向床榻，按著他趴下，把他的褲子拉下去，迅速地把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
“啊――藍祈縈，你到底要做什麽？你是在折磨誰？是在折磨別人，還是在折磨你自己？”他也顧不得傷口痛，忙拉上褲子又扯過被子蓋好。
“哼哼，你以為我會強~暴你？”祈縈把藥瓶蓋上，放在床邊的矮幾上，站起身，脫掉身上的龍袍，擠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
“你……”耶珈炎霆被擠到床內側，麵紅耳赤，又是怒，又是羞憤，俊朗的臉上神情複雜，卻也不敢再亂動。
“你不是一直朝思暮想著能與我同床共枕麽？真到了這一天，卻又躲得遠遠地。你們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被人當妃子寵愛，自尊心受不了是不是？可你們卻能把女人玩弄於股掌，一口一個賤人的罵。喜歡時，就奉上甜言蜜語，不喜歡時，就謊言欺瞞。”
他側躺著，見她的眼淚沿著眼角滾落，心裏卻又頓生不忍。她是怎麽一步步站穩腳跟的，他都看在眼裏，唯一不該與她作對的就是他了，可他總也忍不住。“祈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