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美人難囚“50”
祈縈從初元手上接過折子丟在龍椅旁的火盆裏，輕蔑微揚唇角，“坎仁得知阿斯蘭親手殺了薩莉，一定會以死相拚為女兒複仇，等他們兩敗俱傷，就該我們出手了。達斡爾族沒有一位明君統帥，是他們子民的不幸。不過，很快他們就會過上好日子了。”
“嘖嘖嘖嘖……陛下早先若是想到這一招，還愁達斡爾族不滅嗎？”初元再次發現自己跟對了主子。“奴才對皇後娘娘佩服地五體投地！”
哼哼，五體投地？祈縈可沒有忘記他初元如何的見風轉舵。“傳旨，讓竇震即刻入宮！”
“是。”
“初元……”
初元忙轉身，“皇後娘娘還有何吩咐？”
“本宮不想再見到你，不過，本宮會給你置辦一處宅子，給你些銀兩，讓你在宮外養老，你意下如何？”
初元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忙跪在地上，“謝皇後娘娘恩典，奴才無緣伺候皇後娘娘，是此生最大的遺憾！”
“哼哼，少在本宮麵前假惺惺的，你的心裏還是尊耶珈夙為主子的。本宮警告你，本宮與耶珈夙早已勢不兩立，就算他死了，本宮還是恨他，而你――對本宮同樣欺瞞，本宮沒有將你碎屍萬段已經格外開恩，從今往後，你要本本分分的生活，明白嗎？”
“是，奴才謹遵皇後娘娘懿旨！”
耶珈夙的葬禮結束之後，祈縈即刻登基為帝，成為玖瀾王朝的第一位女皇帝。
她的登基大典卻是玖瀾有史以來最簡樸的，而且，她也沒有祭拜玖瀾皇族的列祖列宗，直接宣布改國號為藍，改元天冊，重建皇陵，從此玖瀾成為藍氏天下，而靖宸和婉瓊也更改姓氏為藍。
這一消息震驚天下，不隻是赤練門內的人震驚地咋舌，汐承驚愕地更是三五天沒有緩過神來――他在崖底的河裏撈了七天，滿心絕望的回來，最後竟得來這樣的消息？！讓他如何能接受？
付中一直追問他要怎麽辦，可眼下，他卻束手無策了。祈縈對他恨之入骨，顛覆玖瀾，並不意外，他無法接受的是，她讓靖宸和婉瓊更改了姓氏。
身在南闋的藍望潮和司徒琦也萬萬沒想到事情來得如此之快，他們本以為祈縈大有所成還要等個十年八載，一時間更是無應對之策。
而身在祈縈身邊的蕭雅爾更是連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封鎖在雍慈宮內。她想找幾個心腹朝臣的機會也沒有撈到，每日也隻有耶珈炎霆晨昏定省，他身邊也總有綠芝跟在一旁，也不好多說什麽。
後宮裏被清空之後，整個皇宮就寧靜了不少。
祈縈下旨削減宮中用度，遣送了一些大齡宮女和太監出宮，大牢中一些行為良好的罪犯也被釋放，恩赦天下，普天同慶。
短短兩個月時間，她便穩定心存逆反的朝臣，並恩賞有度，通過減免賦稅三年，興修水利，撥款撫民，穩定大局……整個玖瀾王朝比耶珈夙在位時，更加穩固。
第五個月，進入年根，玖瀾再次迎來大雪，朝中一片安寧。子民們都在辭舊迎新，廟會，集市，大街小巷都是大年夜的熱鬧與喧嘩。
而就在誰都沒有料想到的境況下，祈縈秘密興兵達斡爾族，僅僅以十萬兵馬，便將正在內戰的達斡爾族打得潰不成軍，並活捉了坎仁親王和阿斯蘭陛下，將達斡爾族納入玖瀾皇朝的版圖。
這一消息更是讓藍望潮和司徒琦大驚失色，吞並了達斡爾族，祈縈下一步要做什麽，可想而知。他們夫妻二人整日憂心，竟有種養虎為患的錯覺，但他們終究不能用靖宸和婉瓊來威脅祈縈得以安寧，沒有人比司徒琦更清楚，此時的祈縈根本不吃威脅這一套。
她修書一封，命人送到祈縈手上，言辭中都是慈母之情，讓祈縈保重身體，勿要太牽掛靖宸和婉瓊。
祈縈看過之後，頓時咬牙切齒，狂怒地把信撕碎，王冠的碧玉垂旒也在額前激烈晃動。
眼下，她正在為選撥治理達斡爾族的親王而頭痛，竟還有南闋咄咄逼人……
綠芝和紋竹立在龍案旁，見她把信撕碎，也不敢多問，兩人相視一眼，紋竹小心翼翼地開口，“陛下看了一天的折子也累了，還是出去走走，透透氣吧。”
祈縈握著拳頭起身，“朕要去練功房，你們都不必跟著。”
“是。”
祈縈進入練功房，從劍架上抽出長劍便對著練功房內的木樁人一陣亂砍，木屑翻飛，她的淚也決堤而下。
“為什麽都要逼我？為什麽？耶珈夙逼我還不夠嗎？為什麽父皇母後也這樣對我？為什麽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她灌輸在劍上的真氣衝斥地劍刃嗡嗡作響，她大喘著粗氣訝異轉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耶珈綾延？你還沒有死？”他幾時進來的？她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
“讓女皇陛下失望了。沒想到，時隔不久，就已經天上人間過了幾個輪回。我要不要給女皇陛下行個全禮？”
“你不是去雲遊四海了嗎？”祈縈把劍丟在地上，“哼哼……讓綾延王下跪，可是折煞朕了。”
耶珈綾延卻還是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參見女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祈縈被他畢恭畢敬的樣子逗笑，擦了眼淚在打坐的軟墊上盤膝坐下，“既然你跪了，也別怪朕無情，不讓你起，你不準起。”
他雙膝擺好，與她麵對麵，“遵旨。”
“你出現的可真是時候，知道朕要找治理達斡爾族的合適人選，來毛遂自薦？”
“那個龍椅有魔力吧，竟然也讓你變得多疑了。”他伸手，握住她擱在膝蓋上的手，“在你眼裏，我是在乎名利地位的人嗎？”
祈縈由著他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布叔和太妃可好？”
“他們快活似神仙。”
“你也該娶妻生子了，為何還要來這種是非之地？”
“我在乎的人入了地獄，我要陪她一起下地獄，她夜夜從噩夢中驚醒，我願夜夜陪侍她左右，為她分憂解難。”
“多日不見，你的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厲害了！”祈縈挑眉冷笑譏諷，“當初潘蘭也是聽了你這番話，才讓你鑽進她的石榴裙的吧。”
“如果你非要傷人才痛快，大可以拿劍往這兒刺。”他指著自己的心口，沒有再遮掩眼底的癡情，“把心髒剜出來，我也能解脫了，這孽是你造的，你幫我尋得解脫再合適不過。”
是，祈縈承認，這孽的確是她造下的，當初她正是聽了父皇的話，才與他眉來眼去。她的淚從眼眶裏滾出來，心裏卻還是冷冷寂寂的。她早已不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他。“要留在我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你必須向我證明，你是可以信任的。”
他早料到他會這樣說，“我可以幫你把靖宸和婉瓊帶回來。”
“看樣子你已經盯著我很久。”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
“那還等什麽？去做呀。”
耶珈綾延也不相信她，“不過，你要給我寫一張聖旨，用你的血寫。”
“寫什麽聖旨？”
“等我帶著靖宸和婉瓊返回之後，你要嫁給我，讓我做你九公主的駙馬，做你女皇陛下唯一的夫君，與你白頭偕老。”
“……”這樣的聖旨，祈縈怎麽可能寫？！唯一的夫君――她的夫君是耶珈夙。
“怎麽？你還是忘不掉耶珈夙？他那樣對你，你卻還是愛著他？為什麽他死了，你不跟著他一起死？你一直都知道，他承諾了與你生生世世不相離之後，還是寵幸那些妃嬪，不去找你的每一個晚上他都沒有閑著，你卻那樣卑微地愛著他，討好他……傻子一樣搖尾乞憐……”
啪――祈縈猛然揮過去一巴掌，把他所有的話打斷，她直接從身上曳地的龍怕上撕下一角，咬破手指書寫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她寫不下去，轉而又丟到一旁，重新撕下一片，“朕在位半年，為朝政心力交瘁，又有公主與皇子在身側，力有不足，綾延王孤身未娶，文武全才，救皇子與公主有功，朕特許恩賞，將其納入後宮，與朕喜結連理，欽賜。”
“哼哼，納入後宮……”耶珈綾延捏住她的下巴，“藍祈縈，你的野心倒是不小，是不是以後還有其他人入後宮？”
“我答應了你的條件，這就夠了！”
“我說的是要做你唯一的夫君！”
祈縈惱怒從身旁撿起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你也要逼我嗎？”
他無懼迎著劍湊過來，祈縈心下一慌，怕傷了他，忙鬆開劍，劍落在地上啪啦一聲脆響，他卻傾身過來將她壓在地上，吻住她的唇，手卻強硬掐住她的脖子，掐得她窒息地喘不上氣。
“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卻還是這樣折磨我……你明知道我是因為放不下你才回來，你還故意往我的傷口上撒鹽！藍祈縈，你到底讓我怎麽做才滿意？說呀，你到底要我怎麽樣才滿意？”
祈縈咽喉劇痛，根本說不出話，她注意到耶珈綾延的淚滴下來時，迅速閉上眼睛。
她承受不起這種淚，她甚至也能聽到他的心在滴血。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倔強，她也的確忘不掉心底藏著的那個人，她懼怕承諾，怕辜負他，更怕自己再次被傷害，因此謹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
“殺了我！殺了我！”她在他耳邊吃力地說，“殺了我，你才能……真正解脫。”
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沒有鬆開，扯開她身上金黃的龍袍，又拉開自己的錦袍，抬高她的腿，“我不會殺你，隻會讓你和我一樣生不如死！”
祈縈驚覺袍服鬆散，忙睜開眼睛，盯著他淚流不止的眼睛奮力掙紮，卻適得其反，與他越貼越緊，也讓他越是瘋狂……
“啊――”“嗯――”他憤怒的低吼與她劇痛的低吟交疊，他這才鬆開她的脖子，擁緊她，“你本就該是屬於我的，你本就該是我的……你這個該死的妖精，本就該是我的……”
祈縈閉上眼睛，隱忍著身體悖逆而行的莫名快意，她卻無法阻止他越累越迅猛的動作，她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渙散，癱軟，妥協……
事過之後，他仍是緊擁著她不肯放手。
祈縈把聖旨塞進他手裏，掙脫他，不著寸縷地木然走出練功房，穿過承乾宮大殿，在宮女和太監們愕然的神情裏進入浴室跳進浴池裏。
其實這個浴池也是髒的，盡管她已經命人清洗了再清洗，換水再換水，卻還是覺得肮髒不堪，她也曾經為此譏諷過耶珈夙，譏諷他是不是和其他妃嬪也在此共浴過……
現在，她真的髒了，其實，細想來，自從入了玖瀾皇宮，這身體就清洗不幹淨了。
紋竹和青蘿擔心地衝進來，兩人都知道她不喜歡被人伺候沐浴，便隻站在遠處，手上拿著衣裳不敢靠近。
“紋竹，去準備藥。”她相信耶珈綾延一定有能力把靖宸和婉瓊帶回來，但她卻不想給他生兒育女。
“青蘿，命人備馬，讓綾延王去南闋帶靖宸和婉瓊回來，另外，派人清掃麗景宮，更名為綾宮，昭告天下，綾延王入住後宮。”
“遵命。”
翌日一早，早朝上剛得知聖旨的一群臣子都議論紛紛，雖然皇帝有後宮是天經地義，可女皇是不是該有後宮，卻……唉！這事兒該怎麽說呢？這簡直是……
祈縈冷眯著眼睛歪倚在龍椅上，俯視著朝臣們的動靜，“有屁就放，在朕的眼皮底下嚼舌根子，你們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