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美人難囚“8”
芸妃聽祈昊提起舊怨,頓時慌了神,撲過來抱住藍望潮的雙腿,“陛下,臣妾從沒有害過太子殿下,他那時年紀小,記錯了!陛下,您千萬不能誤信,臣妾都是被華妃逼迫才害了祈縈,臣妾甘願受罰,臣妾下麵還有個女兒需要照顧,求陛下開恩。”
祈昊可不相信她的狡辯,“父皇,兒臣可不敢記錯,當時是她親手推的我!她害我一次沒關係,如今她們又害妹妹,說不定母後就是被她和華妃聯手害死的,父皇不能輕饒了她。”
“昊兒,夠了!”藍望潮頹然坐回龍椅,擺手,示意太監們把芸妃拖走。
“陛下,臣妾是被華妃要挾沒有辦法才成了幫凶,陛下明察!陛下……”
芸妃的叫喊聲越來越遠,祈昊卻仍是不服氣,“父皇就是對這些女人縱容太過,才讓她們如此變本加厲!若換了兒臣,隻要一個皇後足矣,這些興風作浪的賤人,都該殺!”
“你母後若是隻記得仇恨,早就把這些女人殺光了,你樂見這後宮裏的人全部死光嗎?這對你這個太子有什麽好處?朕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隻是殺殺殺的,凡事留有餘地!”藍望潮見他悶聲不語,這才問,“祈縈怎麽樣了?”
“兒臣給她逼出劇毒,可惜妹妹雖然活了,卻成了廢人,兒臣醫治不了,耶珈夙帶著她去找舅舅幫忙了。”
“你舅舅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她。斷筋散和毒蟒的毒也並非無藥可解的,放寬了心吧。靖宸和婉瓊呢?”
“已經被兒臣接到到了東宮,紋竹正照顧。”
“你找兩個乳娘,要無病無患體格康健為人持重的,靖宸和婉瓊如此年幼,需得小心照顧。既然耶珈夙把他們托付給你,足見對你的信任,這也是你和玖瀾處好關係的機會,莫要失了。耶珈夙為此欠你情,自然會銘記於心。”
“是,父皇放心,兒臣有照顧孩子的經驗。”
“哼哼,你有照顧孩子的經驗?為父怎麽不知道?你照顧過誰的孩子?若非你拉著耶珈夙喝酒,能生出這些事情來?”
祈昊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忙俯首,隻答下半句,“兒臣隻是一時高興過了頭,才多喝了幾杯。”
“華妃一死,正碩必定悲慟萬分追根究底,平日你離他遠點,父皇開導他之後,你再找他聊聊。”
“是。”
藍望潮坐回龍椅上,見他從下麵起身,忍不住又開口,“祈縈這做妹妹的都有了孩子,你這做哥哥的卻還連個子嗣都沒有,你不是有幾個侍妾嗎?都是做什麽的?要你成婚你不成,孩子也生不出來,真是讓為父失望。”
說起子嗣,祈昊窘迫俯首,慌亂地忙又跪在地上,“父皇息怒,兒臣……兒臣會努力的。”他尋思了片刻忙把話鋒移開,“父皇,兒臣想妹妹醒來可能會想見靖宸和婉瓊,不如兒臣帶著他們去司徒府上,萬一舅舅忙不過來,兒臣也好能搭手幫忙,再者,也可以避開和正碩衝突。”
藍望潮看出他想逃,也就沒有說破。每次一提到子嗣的事,他就顧左右而言他,像是見不得光似地。
“你果然是和以前不同了,也該長大了,這樣想再好不過,你也許久沒有去見司徒峰那老家夥,見了他代為父問好,為了你母後的事,他定然還在恨朕。”
“兒臣會幫父皇勸解舅舅的。”
“你多帶些精銳,一路小心。”
“是。”
祈昊沒有多耽擱,回東宮換了身衣裝,點了三百精銳,便帶著紋竹和靖宸、婉瓊上路了,近身隨侍也隻帶了小竿子。
耶珈夙此時不得不感謝祈縈偷溜出宮時弄到的那兩匹汗血寶馬,日行千裏,快如閃電,黃昏時,他便帶著祈縈衝進司徒府。
“司徒峰,司徒峰……快救祈縈!”
守門的小廝認得他懷中的表小姐,見事情不妙,也不敢阻攔,隻能推開大門迎接。“這位公子,我們老爺和夫人不在家裏,隻有少主在家……公子……您別亂闖呀!”
小廝忙大聲叫少主。
司徒鳴熙藍衣若水,從容淡雅地從正堂內走出來,瞧見衝進府來的黑色披風男子,又是驚詫又是戒備,“耶珈夙?怎麽是你?”他見他神色焦急,懷中又抱著祈縈,本是要趕他出府的話又咽了回去,“你對祈縈做了什麽?她怎麽了?”
“她中了斷筋散,快救她,快救她!”耶珈夙恨不能讓祈縈馬上恢複過來,“司徒峰為什麽不在?他去了哪?祈縈會死掉的。”
司徒鳴熙忙讓他把祈縈放在羅漢榻上,他扣住祈縈的手腕把脈,見她氣若遊絲,心疼地頓時紅了眼眶。去年離開府時,她還好端端的。這才一年,竟弄得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著實叫人心疼。
見他隻是凝視著祈縈,一副相思泛濫的樣子,耶珈夙惱怒卻又不得不忍著火氣,“司徒鳴熙,你別隻把脈,快說能不能救?!你若是不能救,我就去找司徒峰。”
“爹和娘去了嵩山少林寺拜訪主持大師,恐怕一個月才能回來,你就算去了,那邊沒有藥材也無法醫治。我家還有一個人可以救她,隻是,你去不方便。”
“誰?為何朕不能去?”
“是家姐司徒清嫣,自從她……”司徒鳴熙也不便和她解釋太多,“她住在小別院內等於是半個出家人,嚴禁男客入內,事不宜遲,我帶祈縈過去。”
耶珈夙擋住他,“司徒鳴熙,你不會是為了不讓我見祈縈編造的謊話吧?”
“你可以隨我到別院門口,去了便知道我是不是騙你。”
耶珈夙不讓他再碰祈縈,自己抱起她,示意他前麵帶路。
司徒鳴熙見他如此態度,也不想再多生是非,加快腳步帶著他穿過花園繞過幾座假山和庭院,走到了司徒府邸深處最隱蔽的小別院門前,拱形朱漆門上掛著一個別致的牌匾,“清涼小築”。
司徒鳴熙敲了敲門,叫道,“姐,是我,祈縈中了毒被送過來,需得姐姐急救,還請姐姐開門。”
門旋即被打開,裏麵站著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鬟,皆是麵容清瘦,神情淡然嚴肅。“少主,小姐吩咐要我們抬表小姐入內,請您和客人留步。”
耶珈夙忙把祈縈送上前,她們一個抬著祈縈的上半身,一個抬著腿,雖然她們體格嬌小清瘦,卻力氣十足,也並不慌亂。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你們千萬小心,表小姐身上還有別的傷。”
“客人放心,先前表小姐時常試毒受傷,小姐從沒有失手過。”小丫鬟說完,用腳踢上了門。
耶珈夙仍是站在門口不肯離開。
司徒鳴熙冷聲質問,“你怎麽把她害成這個樣子?她不是有了你的孩子嗎?她肯為你生兒育女,為何你就是不能善待她?”
“她若是在朕的眼皮底下,絕不會出這樣的事。是華妃和芸妃害的。”
“南闋皇宮裏的華妃和芸妃?”司徒鳴熙握緊拳頭,“這兩個賤人!早知有今日,就該早些幫姑母除掉她們!”見耶珈夙仍是堵在門口,他提醒,“你站在這裏也沒用,我姐救人都是用的最笨的法子,起效慢,你等上三天三夜若是能等出祈縈也就不錯了。”
耶珈夙隻得跟著他朝前院走,這清涼小築顯然是半個尼姑庵,留在這邊也不太好。
“我們司徒家的醫術凡是留有司徒家血液的人都要學,盡得司徒世家真傳的還是皇姑母,再就是祈縈。我和祈昊表兄隻學了七八成,姐姐生性最愚鈍,什麽都學不會。祈縈幼時調皮,總是找她玩鬧,而且,每次祈縈試了毒不慎傷了身體就找我姐醫治,我姐疼惜她,隻得死記硬背地學,撿著有效又不傷身的方子給她用,久而久之,我姐的醫術竟還在我和祈昊表兄之上了,用藥的風格也非常獨特。為此,爹娘總說,祈縈這丫頭才是姐姐的師父。”
耶珈夙聽後,不由得揚起唇角,“祈縈在這裏生活的十六年,應該是最幸福的。有你嗬護她,有你父母照顧她,還有你姐姐陪她解悶,這丫頭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爹娘管教嚴厲,也時常罰我們。”司徒鳴熙帶著他走到花園的小竹林裏,“以前,這裏就是思過的地方,有時候蹲馬步一蹲就是兩個時辰,祈縈總是耍賴皮,蹲一半就趴在草地上捉蟲子玩。為此,她的武功長進很慢。”
耶珈夙坐在竹林內的石凳上,依稀仿佛看到有個調皮地小丫頭趴在草地上朝他笑……那時的祈縈一定是無憂無慮的,所以,她在入宮之初才那般率真爛漫,想起她總是賴在他懷中的情形,他總忍不住笑。
“司徒鳴熙,謝謝你告訴朕這些事。”他對祈縈了解的還太少。
司徒鳴熙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他說道,“不必言謝,我隻希望你多喜歡她一些,好好疼惜她,好好珍惜她,別再讓她受這種傷害。”
“……朕還以為你會趁此機會把她搶走。”
“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早已對祈縈說了恩斷義絕。”司徒鳴熙抬首按住眼角,“我本答應等她回來的,卻與白芍成了婚,雖然祈縈先嫁給了你,卻是我辜負了祈縈在先。她生來尊貴,身負重責,我匹配不上,除了讓她活得幸福一點,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彌補她什麽。”
耶珈夙一時間無法回想祈縈有哪些異常舉動,她隱藏的這樣深,他竟毫無察覺?!這些日子,他竟一直還在意司徒鳴熙的存在,原來他們之間早已結束。“你何時與她恩斷義絕的?”
“我在和白芍成婚那晚便寫了信送去玖瀾皇宮,她應該收到了。”
“……”難怪,他總感覺有一段時間祈縈的心是封閉的,他百般討好她也不理不睬冷若冰霜,似與他有深仇大恨。
司徒鳴熙又踱著步子返回,“你一路跋涉也累了,我命人帶你去客房沐浴洗塵,晚宴稍後會備好。”
“有勞。”
“這裏算是祈縈的娘家,你是為了救祈縈而來,我作為司徒府的主人也理當厚待。”司徒鳴熙眸光一閃,唇角卻又帶了幾分煞氣,“不過,若被我查出是你毒害了祈縈,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耶珈夙失笑,“你盡管去查。”
晚宴之前,耶珈夙沐浴之後,換了便裝。
付中潛入他房裏稟奏宮中發生的事情,“華妃被斬,芸妃被禁,祈昊正帶著皇子和公主趕來,我朝內暫由太後代政,不過,綾延王和三皇叔已經開始步兵,恐怕這幾日就會大變。”
耶珈夙拈著手上的扳指走到窗口,若頭所思地看著窗外的夜景,“可查清楚那兩匹汗血寶馬的來曆?”
“已經查到,是綾延王從宮外的馬市上買的。”
“果然是他!他借對了祈縈這步棋,料定朕會跟著祈縈一並離開。”
“陛下,眼下可如何是好?若是我們快馬趕回玖瀾,恐怕也來不及了。”
“傳朕口諭,讓竇震暗中調兵,在綾延王和三皇叔發兵之前,包圍兩座王府,斬殺所有逆兵,朕要讓他們胎死腹中。既然耶珈綾延借用朕的皇後動手腳,也就別怪朕不仁不義!把賀蘭太妃接到太後寢宮去住,把香銀的人頭掛到耶珈綾延的睡房門口,朕讓他看清楚,他永遠都是朕的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