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美人難囚“7”
如果父皇真的要她做國君,為什麽不親口對她說?他讓母後裝扮成如意夫人培養她訓導她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坐上帝王之位嗎?可是,她如何帶著玖瀾的兩個血脈做南闋的國君?祈昊又當被置於何地?祈昊也是他們的親骨肉呀,而且帝王之位向來是傳給長子的,就算沒有祈昊,她這個九公主就算排到下輩子也輪不到。
穿過繁花錦簇的禦花園,祈昊東宮裏的掌宮太監小竿子正好端著醒酒湯路過,見華妃和芸妃牽著祈縈往前走來,忙躲去假山後藏起來,等她們走遠了,他才忙奔回東宮。
“太子爺,太子殿下……”
藍祈昊因為和耶珈夙飲酒,也醉倒在榻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滿口醉話。
“小竿子,你跑什麽?再拿酒了,和我的好妹夫一醉方休,嗝――嗬嗬――”
“不好了,不好了,殿下,華妃和芸妃似乎要對祈縈公主下手,那兩個女人拉著公主往華陽宮去了。”小竿子見主子仍是躺在床上不動,忙端來醒酒湯,最後又弄來一杯冷水給他潑在臉上。
藍祈昊驚醒過來,“做什麽?做什麽?你這做奴才的,整天就跟我過不去。”
“殿下,再不救可來不及了,九公主是您的親妹妹呀!”
“祈縈怎麽了?”
“被華妃和芸妃拉著去了華陽宮,奴才藏在假山後時,聽到她們路過時說,要品嚐華妃娘娘親手做的豆沙糕,還說這樣的天氣在水上更清爽些……奴才記得皇後娘娘說過,祈縈公主文武全才就是水性不好……”小竿子語無倫次的說完,緊張地瞅著祈昊,“太子爺,祈縈公主下還有您的兩個小外甥呢,這沒有不測倒是好的,可就怕……”
“這兩個賤人,她們是吃了蟲子還不長記性。早先害本太子差點命喪黃泉還不夠嗎?!”祈昊想起舊仇,搖搖晃晃地下了床,帶了佩劍和幾個護衛便直奔華陽宮,“小竿子,你去給我盯著正碩,一見他有什麽異常,馬上去稟報父皇。”
“是,是,奴才這就去。”
祈昊怒氣洶洶地帶著一群太子親兵衝進華陽宮,“給我包圍這裏,我倒要看看這兩個賤人還有什麽飛天遁地的本事!”
他衝到後院,就見華妃和芸妃正在湖邊的小船上冷笑著上岸。
“芸妹妹,你說說這個賤命公主,還以為她有多大的本事,不過是一塊兒無色無味兒的糕點,就把她拿點三腳貓的功夫給化沒了,哈哈哈……等會兒,我養在湖裏的那幾條金蟒就會遊上來……”
“華妃姐姐棋高一籌,祈縈不過是個毛丫頭,怎麽鬥得過您呢!就讓她在湖裏喂魚喂蛇吧!”
祈昊怒不可遏,卻也來不及找她們算賬。
祈縈正在湖中央裏噗通著喊救命,她嗆了幾口水,見到祈昊來了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哥,救我……咳咳……咕嚕嚕……”
祈昊看著她那樣子,就像是看到了當初在湖心裏掙紮的自己,還好天已經轉暖,這若是冬日,隻怕不淹死也會被凍死。他蜻蜓點水,縱身飛過去,把祈縈撈上來。
華妃和芸妃再也笑不出來,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眸光凶冷。
華妃厲聲命令,“來人,把他們給本宮射死,正好這一家子湊齊了,讓他們兄妹倆和司徒琦去地獄裏相見吧!南闋是我的兒子的天下,讓他們都去死!”
在華妃身邊的護衛上前來搭弓,而在前院的太子親兵則悄無聲息衝進來把刀架在了華妃和芸妃的脖子上。
華妃和芸妃皆是花容失色,忙命令住手。
祈昊抱著祈縈放在湖邊的草地上,卻發現她臉色土灰,雙唇發紫,整個人軟塌塌地直往外吐水,而她的腳上還拖了一條金黃的繩子――不是繩子,是兒臂粗的金黃的蟒蛇。
他忙扯掉蟒蛇摔死,丟在一旁,“祈縈,別怕,別怕,哥馬上救你!”
這一刻,他才覺得,祈縈是與他血脈相連的,看著她痛苦,他更是痛了幾十倍。
沒有了母後,他還有這個妹妹,還有父皇。可沒有了這個妹妹,父皇也老去了,他還有誰?宮闈傾軋,就算他坐上帝王之位,也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
“撐著,哥救你!”
他忙把她腹腔裏的水空出來,又把脈,“該死的賤人,竟然用如此劇毒?!”斷筋散是能暫時化去人內力和武功的,用量過度,卻也能叫人心脈紊亂,可能致死。
祈縈知道自己已經快沒救,都怪她剛才思考父皇的目的走了神才被華妃得逞。那糕點沒有嗅出異常,她便吃了一塊兒,卻沒想到小船到了湖中央,後背上就被推了一把就掉進了湖中。
她跟著鳴熙學過泅水,雖然技巧不好,可這段距離也是能遊上來的,誰知手腳竟使不上力氣,輕功也用不上,隻能往下沉。
“哥,我從沒……從沒想和你爭皇位,若我死了……照顧……照顧靖宸和婉瓊,耶珈夙妃子太多……我……我信不過他,告訴……告訴鳴熙……要和……和白芍幸福,你也要幸福,要孝順……孝順舅舅,舅母,父皇,母後……母後……咳咳咳……母後……母後在……”她拚命地想說完,卻覺得雙唇麻痹,呼吸力不從心,“哥……”
“好,好,我什麽都答應你,哥不會讓你死。”祈昊看著她這樣子揪心徹骨,他倒是寧願看著她朝自己揮鞭子撒潑。
他手忙腳亂地扯開她濕噠噠的錦袍,從靴筒裏取出純銀匕首,逼迫自己保持理智,尋找穴位。
“哥有辦法救你,相信哥的醫術,你不會死的……祈縈,你要陪著哥哥一起長命百歲……哥還要送你一百個金雕玉琢的搖籃呢!”
說著,說著,祈縈抓在他金黃蟒袍上的手垂下去,如斷了氣似地,他的眼淚也禁不住湧出來。
“祈縈,聽著哥說話,別咽氣,你還有兩個孩子呢,你死了,哥是不會管的,哥可是壞透的人……父皇總罵哥哥是逆子,你若是就這麽咽氣,我是不會幫你孝順父皇的……你聽到了嗎?”
耶珈夙聞訊趕來,華妃和芸妃早已經被太子親兵押走,他隻見祈昊瘋瘋癲癲地哭著說著,用匕首在祈縈的手臂上肩上,腹部,腿上刮劃了一些極小的血口。
祈縈身上隻剩了褻褲和束胸,整個人奄奄一息,毫無反擊之力,一旁還有條死了的蟒蛇。
“藍祈昊,你要做什麽?還不快住手?”那一刀一刀就像刺在了他的心口上,他上前來阻止,祈昊卻甩開他的手。“藍祈昊,祈縈是你親妹妹,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她中了毒,內力盡失,呼吸都快沒了,再不放血排毒會死掉。”祈昊都是在穴位出刺了血口,他又把祈縈扶坐起來,用內力幫她把毒從傷口處排解出來。
耶珈夙不解醫術的奇妙,但是,這樣排毒的速度的確比一般的方式更快,一些黑濁的血沿著細小的血口流了出來。
祈縈很快有了呼吸,隻是祈昊一鬆開她的後背,她整個人又癱軟下去。
“祈縈,祈縈――”耶珈夙忙脫下自己的袍子罩在她身上,把她抱在懷裏,“這到底怎麽回事?她這是活了還是死了?”有呼吸,卻又軟的不像活人,整個人毫無反應。
“除了斷筋散,還有金色毒蟒的毒,她的命已經保住,隻是還醒不過來,若是醒來,也不能活動。”
耶珈夙驚怒,“你是在告訴我,我的皇後從此是個廢人?”
“如果母後在,母後定能治好她。”祈昊懊惱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好母後,祈縈指責的對,是我對不起母後,也保護不了妹妹……”
耶珈夙可沒心情聽他自責,“司徒峰可不可以?”
“舅舅?”祈昊忙從草地上跳起來,“舅舅可以,母後的醫術都是舅舅傳的,舅舅當然可以。”
“靖宸和婉瓊在瑤禧宮,你幫我照顧好他們。”耶珈夙說完,便帶著祈縈消失地無影無蹤。
“耶珈夙,你……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祈昊無奈歎了口氣,卻還是對著空氣說,“一定要及時趕到司徒府才可以。”
半個時辰後,華妃,芸妃,祈昊,還有幾個護衛都跪在了禦書房裏。
藍望潮從龍椅上起身走下來,前一刻芸妃和華妃兩人還站在祈縈這邊阻止迎恩嫁去玖瀾,怎麽這會兒又鬧了這麽一出?“祈昊,你說華妃和芸妃陷害祈縈,可有證據?”
“兒臣親自診斷,妹妹中了斷筋散,還在華陽宮的湖裏被金色毒蟒咬了。華陽宮那個湖裏養著不幹不淨的毒物,葬送在那邊的宮人不計其數,還請父皇明察,還妹妹一個公道!”
“華妃,昊兒說的可是真的?”
“陛下明鑒,臣妾對祈縈喜愛的緊,怎麽可能害她呢?她在華陽宮裏不過是品嚐了糕點,臣妾和芸妃妹妹也都吃了,再說,那舟到了湖中央,撞在了假山上,祈縈一時不穩就墜下去了,這也怪不得臣妾呀。臣妾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自己的宮裏坑害祈縈呀!”
藍望潮猶疑不決,的確,殺人者怎麽可能再自己的地盤上動手?
祈昊衝上去掐住華妃的脖子,“賤人,你還敢狡辯?湖邊的毒蟒本太子都給你帶來了!來人,把毒蟒呈上來。”
那條兒臂粗的金色毒蟒被一個護衛端進來,“陛下,這是在華陽宮裏的,剛被太子殿下殺死,另外,還有護衛從華陽宮的湖裏剛撈出來了兩條活的。”另外兩條毒蟒被鎖在了籠子裏呈上來,噝噝吐著芯子,叫人毛骨悚然。
另一個護衛也端著托盤呈上來,上麵是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陛下,這是末將在華陽宮的膳房裏搜到的,正是給祈縈公主用的斷筋散。”
華妃愣是不認賬,“咳咳……陛下,救命,救命呀!太子瘋了……不知他從哪找來的蟒蛇,硬要說是臣妾養的,臣妾冤枉!”
“祈昊住手!”藍望潮上前來扯開祈昊,“芸妃,你當時也在場,事發經過你給朕說清楚。”
芸妃看了看華妃,又看了看祈昊,戰戰兢兢地俯首說道,“太子所言句句屬實,華妃姐姐在她親手做的糕點上塗抹了斷筋散,那藥無色無味,祈縈分辨不出便誤食了,上了小船,祈縈坐在上麵毒發搖搖晃晃,華妃姐姐從後麵將她推進了水裏。”
華妃驚愕,卻不敢指責芸妃倒戈,話一出口就會露餡。“陛下明察,芸妃定是被太子收買了。”
藍望潮怒聲打斷華妃,“芸妃,既然你當時在場,為何不阻止華妃行凶?”
“華妃姐姐在宮裏準備了弓箭手,臣妾就算有心幫忙祈縈,也沒有這個膽子和華妃姐姐抗衡呀。祈縈中毒之後,被太子救上來,華妃姐姐還說要送他們兄妹倆去地獄見皇後娘娘。”
祈昊一拳揮過去將芸妃打倒,“你也是幫凶,我親耳聽到你說讓我妹妹喂魚喂蛇!”
“來人,把華妃拖出去,於午門斬首示眾!”藍望潮說完,威冷看向芸妃,“至於你,膽小也好,幫凶也罷,罷黜位分,貶為庶人,禁足寢宮,沒有朕的命令,永世不得出宮。”
祈昊不同意這樣的處置,“父皇,這賤人一樣該死,兒臣年幼時,就是她害兒臣掉進禦花園的湖裏,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兒臣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