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術業有專攻

  杜衡好氣,黑著臉強調道:“古書有雲:術業有專攻。論爭寵,我可是專業的。”


  “噗……”七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又抿唇強忍住了。


  杜衡深覺侮辱,放下手中的茶盞竟是氣得不想喝了。


  他鐵青著臉再一次強調道:“在這後院裏,就沒有比我更會爭寵的郎君——你別看那荀歡現在蹦躂得歡。可這誰更得歡心是看這一時嗎?不,人家是看誰笑到最後。”


  七殺麵色微動,皮裏陽秋地看了杜衡一眼。


  那目光頗有幾分威懾之意,甚至滿含殺氣。


  杜衡渾身一個激靈,倏然站了起來,接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懼地問道:“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告訴你啊,這院子誰都對三爺沒安好心,可唯獨我是真心的!你可以動手去解決荀歡,可要是搞我,你就是腦子有坑了!”


  七殺冷哼一聲,臉色沉了下來。


  他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便要起身離開。


  結果,卻見長廊之上,一個男人杵著一根拐棍兒一瘸一拐地從不遠處走來了。


  杜衡也瞧見了那人。


  他往七殺的方向走了幾步,壓低聲音哂笑道:“這濟安的身子骨也真是強健。大夫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最好這段日子裏濟安都躺在床上不要動。”


  “可這人倒好,整日杵著拐棍兒到處跑,也不怕自己真落個終身殘疾。”


  七殺嫌棄地蹙了下眉頭,戲謔地道:“好酸。”


  杜衡一噎,沒好氣地道:“你還嘲諷我?你難道就不酸嗎?先前,我看三爺對你挺不一般的。可那日咱仨打了一架,我才知道,原來在三爺心裏,那濟安才是最不一般的。”


  七殺目光微沉,抿著嘴唇沒答話。


  杜衡可越說越起勁兒,指著不遠處的濟安道:“你瞧那狐狸精多拚啊,前陣子還杵著兩根拐棍兒走路呢,今個兒倒是隻用一根拐棍兒了,也不知道他那一雙腿到底受不受得了。”


  七殺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冷聲道:“杜郎君別妨礙我執行公務。”這杜衡句句都在挑撥離間,竟然還想暗示鼓動他去毀了濟安一雙腿,竟是其心歹毒。


  杜衡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揶揄道:“你在做什麽公務啊?”


  七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我乃三爺的貼身侍衛,保護三爺是我的職責。”


  本來他都是在房簷等角落處近身保護三爺,這樣三爺不論與誰說話,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上次吳坤之副首領提點了他一頓,大意就是主子說話,下人就該守本分,不該聽的就不要聽。


  這些話,七殺自然是嗤之以鼻。


  可惜,他如今技不如人,職位又沒吳坤之高,自然隻能擺出姿態來——目下,三爺與人在屋中談論事務,他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湊得太近,隻能在院子裏遠遠看著。


  就這個距離,以他過人的耳力,他能聽見三爺與人在說話,可究竟是說的什麽,他就沒法聽清了。


  “哼,你倒是本分。”杜衡哼笑一聲,捏著廣袖陰陽怪氣地道,“可別到時候等那狐狸精把三爺給搶走了,你才追悔莫及。”


  七殺微微蹙眉,很是嫌棄地瞟了杜衡一眼,突然冷冷地道:“聽說杜郎君格外關注中原晉州的動向。”


  杜衡臉色一僵。


  別人聽這話或許會覺得虎頭虎尾的,可他一聽卻驟然心虛。


  杜衡目光變得陰狠起來,壓低聲音問道:“你還查到了什麽?”


  七殺難得微微勾了下唇角,優哉遊哉地道:“不多。”


  杜衡臉色越發不好了,冷聲道:“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我可從來沒在三爺麵前說一句對不起你的話。”


  七殺幽幽瞥了杜衡一眼。


  杜衡頓了一下,底氣不足地改口道:“反正,我從來沒真正在三爺麵前詆毀過你——就算偶爾說點不中聽的話,那也都是事實,總之不算詆毀,也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失。”


  那倒也是。


  七殺氣定神閑地想,若是姓杜的真敢說出點要命的話來,他早就一刀抹了杜衡的脖子。


  杜衡見七殺不說話,陰沉著臉問道:“七郎君今日突然告知我這番話,究竟意欲何為?”難不成想拿捏他,讓他辦事兒?


  “就是想你話少點。”七殺幽幽道,“整天在我耳邊叨叨不停,聒噪。”


  杜衡:“……”


  杜衡無語了一陣,突然臉上火辣辣的。


  氣死他了!


  這輩子都沒感覺像現在這麽丟人過!

  七殺這混賬東西真是太討人嫌了!


  難怪三爺就寵了七殺幾天,轉而又喜歡濟安去了!


  活該七殺被冷落!

  杜衡氣呼呼地拂袖走了。


  話分兩頭說。


  屋裏。


  裴儀趴在床上,喊了口濃茶漱口,接著拿著帕子優哉遊哉地擦嘴巴,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說吧,昨晚你又去哪兒逍遙了?”


  荀歡接過裴儀遞過來的擦嘴帕放到一旁,低垂著眉眼很是恭順乖覺的模樣,溫聲細氣地道:“三爺那會子還病著沒醒,我哪兒有心情逍遙啊?”


  他俯身湊到裴儀跟前,蔫壞蔫壞地笑著道:“我想著,害得三爺這般苦的可不就是那白家六爺嘛。所以,我心頭氣不過,就連夜趕去白家晃了一圈。”


  裴儀心頭猛地跳了跳,驚愕問道:“你又去幹嘛了?”


  荀歡冷哼一聲,很是不滿地道:“我能去幹嘛?本來是要給三爺出氣的,誰曾想竟是知道了一個惡心死人的消息。”


  裴儀心思一動,追問道:“什麽消息?”


  荀歡黑著張臉,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道:“我本還以為那白六爺此生都不能人道了。可這人不知道從哪兒尋到了一個神醫,說是幫他把那兒給接好了——如今還在養身子呢,等修養個一年半載的,他又如常人一般了。”


  裴儀到不在意白六爺身體究竟如何,隻是在聽到“神醫”二字時,心思一下子就活絡了起來。


  她記得,書中男主可是收攏了神醫。


  若是自己如今先一步把神醫收入麾下,豈不是更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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