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初見端倪
裴儀其實對這場模擬考十拿九穩。
可聽到七殺的這番話,她突然起了點逗弄的心思。
她似笑非笑地問道:“若是我真的輸了呢?”
七殺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陰沉沉地道:“三爺不會輸的。”若是輸了,他就把那些起哄的書生一個個全宰了。
裴儀突然覺得後頸有點涼颼颼的。
她看著突然陰鬱的大佬,哂笑道:“退下吧。”這個大佬可一點都不經逗,稍微說點重話就一身殺氣騰騰的,嚇人。
“遵命。”七殺抱拳退下。
裴儀腦袋暈暈沉沉的。
看著大佬遠去的背影,她不由得幽幽歎了口氣。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自己日日被這群大佬給圍困著,竟是做了那等噩夢。
若是不好好調整好心態,此等噩夢再來幾次,她估計得一命嗚呼了。
次日。
裴儀還在臥床養傷。
杜衡提著食盒來伺候她,一麵給她喂飯加菜,一麵哂笑道:“三爺,聽說那李縣令派人把李老太給抓了。”
裴儀麵色一沉,問道:“李老太是誰?李縣令為何抓她?”
荀歡坐在下首,盛了一碗湯遞過來,皮笑肉不笑地道:“李老太是城東的一個寡婦。她寡居多年,膝下就隻有一個閨女。”
“可就在前兩年,李縣令的兒子霸占了李老太的閨女。”
“那姑娘不堪其辱,竟是跳河自殺了。”
“昨日,三爺在府衙說要為百姓們聲張正義。”
“那李老太便來咱們府上訴苦。”
“結果,她一回去就被李縣令隨便找了個由頭抓了。”
荀歡說到此處不由得冷哼一聲,目光也陰沉得可怕,“我看那李縣令分明就是瘋了,竟然想以這等方式威嚇百姓——真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各種作死送自己上西天。”
裴儀聽聞此事也不由得皺眉。
她沉聲問道:“這幾日還有百姓被抓入牢獄嗎?”
“那可不少呢。”荀歡優哉遊哉地給裴儀喂了一勺湯,拖著陰測測的語調慢悠悠地道,“那李縣令大發神威,一口氣抓了十多個老百姓入獄。”
“三爺這幾日又病著沒有醒,自然不可能對此事有所應對。”
“老百姓隻道是三爺怕了那李縣令。”
“如今,臨河縣的百姓人人自危,都不敢來咱們府上申訴冤屈了。”
這話含沙射影,少不得一些挑撥鼓動的因子在裏麵。
裴儀隻當是沒聽出來,沉著臉色道:“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荀歡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道:“三爺說得極是。”
他抽出幹淨的帕子給裴儀擦了擦嘴角,柔聲道:“三爺這一病就是好幾天,把我嚇得可真是不輕。你這一病,我在府中孤苦無依的,心中怪怕的。”
裴儀嘴角抽了抽。
就你還會孤苦無依?
是誰來我府上的第一天晚上就出去把白六爺給閹了?
要不是你闖出這麽大的禍來,我至於被抓去縣衙嗎?
若不是去縣衙,我至於感染風寒生這麽一次大病嗎?
想到此處,裴儀一下子醒過神來。
說到底,自己這次受風寒和荀歡可是脫不了幹係。
府上的侍君諸如杜衡,或是侍衛諸如七殺等人自然不會對荀歡有好臉色。
“你有什麽好怕的?”杜衡冷笑著嗆聲道,“昨兒不知道是誰又半夜三更的偷摸出府,也不知道去哪兒鬼混了。”
“有的人就是仗著咱們三爺人美心善就為非作歹——到時候還要咱們三爺來給他擦屁股!”
這話說得忒不留情麵了。
荀歡臉上有點掛不住,沒好氣地道:“誰說我又給三爺添麻煩了?某些人呆在府上整日不事生產,這才是給三爺拖後腿呢!”
“嘿,你說誰不事生產了?”杜衡笑得陰測測的,一整衣衫,怒瞪雙目道,“安安分分你做不來,反怪別人安分守己了?”
裴儀一看這兩人又要掐架了,不禁一個頭兩個大。
她連忙勸阻道:“你們都少說一句吧。”
兩個男人冷哼一聲,紛紛把頭別開,一副誰也不看誰的模樣。
裴儀不禁覺得好笑,她扭頭看向荀歡,輕笑著問道:“說吧,你昨晚又去哪兒了?”
荀歡轉回身瞟了杜衡一眼,沒好氣地道:“有外人在呢——這是我和三爺之間的秘密,不能說給別人聽。”
杜衡一下子火冒三丈高,怒目呲牙地道:“你說誰是外人呢?這府上就數你來的最晚,關係最遠。你憑什麽在這兒挑撥離間的?”
荀歡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委屈巴巴地往床邊一縮,小聲小氣地道:“杜哥哥,可注意一下你的脾氣吧——瞧瞧你那生氣的模樣,多嚇人啊。”
杜衡被梗了一下。
然而,正當他想找三爺訴苦,他家三爺卻補了一句:“哎,確實哦——這一生氣,五官都亂飛了,一點都不像個安靜的美男子。”
杜衡:“……”
他不活了!
好氣哦!
杜衡倏然站起身來,廣袖一拂,哀哀怨怨地憤怒跑出了屋子。
荀歡卻還掩唇輕笑,眼眸中媚色盡出,嘚瑟地揶揄道:“杜哥哥這脾氣也太大了——連說都不能說一句了,竟是還敢和三爺擺臉色。”
裴儀尷尬地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自己發漲的太陽穴。
這群大佬也真是整日閑得蛋疼,非要互相懟來懟去才覺得舒心——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相敬如賓嗎?
啊,呸呸呸,不是相敬如賓——就不能和睦相處嗎?
屋外。
七殺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看著一臉怒氣衝衝從廂房裏衝出來的杜衡,哂笑道:“被趕出來了?”
“才不是。”杜衡臉上哪兒還一點怒氣。
他優哉遊哉地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倒了杯茶,悠哉遊哉地道:“我是看三爺想和那荀歡說悄悄話,就故意找了個由頭主動出來。”
“嘖。”七殺挑眉,很不心腹地嘲諷了一聲。
杜衡哽了一下,沒好氣地道:“你懂什麽呀?我自己主動出來的,和三爺趕我出來,那可是兩碼事。”
七殺不置可否,可那臉色卻仍舊是嘲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