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卷三:天音挽歌)提示,孝順的剛子
王剛還真的自首了。
他是給譚科打的電話,譚科親自帶了兩個警察來的,不過是在飯局之後才把王剛帶走。
臨走的時候譚科把沈沉叫到了一邊:“他有沒有說你父親的事情?”
沈沉搖搖頭,他倒是問過王剛自己父親的事,可是王剛卻說當年就是那麽一個情況,不過沈沉還是覺得自己的父親的死似乎並不簡單,現在他甚至有些不確定自己的父親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死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親。
他有這樣的懷疑也很正常,王剛原本不也是已經死了的人嗎?可是他卻仍舊是活得好好的,誰知道當初這一手是不是也用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
不過沈沉的心裏也清楚,這或許隻是自己給自己的一個希望,作為一個兒子,他當然是希望自己的父親還活著。
“和你媽說一聲,過兩天我和老黃去看她。”
譚科他們走了之後,就隻剩下了馮虎、沈沉和葉天恒。
馮虎歎了口氣:“沒想到會是這樣,你說,剛子他這是為了什麽?”
沈沉有些不太明白馮虎這話的意思,馮虎又說道:“他回來就是為了自首嗎?”
沈沉也愣住了,王剛若是不回來,那麽他這件事情可能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可是他還是回來了,而且還自己投案自首,這說起來確實有些蹊蹺,而且他還去了一趟精神病院,與廖遠承見了一麵,他勸廖遠承把那日記本拿出來。
可單是為了勸廖遠承他也犯不著自首啊,至少無論是廖遠承還是馮虎都不可能把王剛給賣了。
沈沉也在想,王剛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他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目的,可這目的又是什麽呢?”馮虎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向了沈沉,沈沉無奈地搖了搖頭,自然沈沉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用馮虎的話說,王剛現在扮演的是他雙胞胎哥哥的角色,一個事業有成的大老板,隻要他繼續留在東北不回來,那麽他就能夠以他哥哥的身份一直這樣生活。
可是他回來了,先去勸說廖遠承,然後打電話給譚科自首,再然後讓馮虎組了這樣的一個局,這個局看上去就是和老朋友敘舊,當然,他或許也想看看自己,畢竟他與自己父親的關係匪淺,但僅此而已嗎?
當然,也還有另一種可能,王剛並不想就這麽作為另一個人活著,他想活回自己,如果這麽說就說得通了。
可是他與自己的對話似乎有像在暗示著什麽,雖然他聲稱當年的事情就是那麽一回事,自己的父親確實已經死了,可是他的話語裏又帶著某種破綻,比如他提到自己父親的時候說的是如果自己的父親在這兒,而不是如果自己的父親還活著。
這可是兩個概念,如果自己的父親在這兒,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自己的父親還活著,可是他並不在這兒。
沈沉覺得自己有些鑽牛角尖了,他心裏在埋怨著龍學軍的那句話,龍學軍其實當時應該也隻是一時間的發泄,自己卻當真了。
那老乞丐怎麽可能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他真是自己的父親就算他不認自己,難道他連母親都不認嗎?
因為王剛的事情,接下來的這頓飯便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就連馮虎也沒了興致。
看來他事先並不知道王剛已經打電話通知了譚科。
草草結束了飯局,沈沉便回了家。
邱玉珍看到沈沉的情緒不太對,給他泡了茶,然後也坐到了沙發上:“怎麽了?從回家到現在一聲不吭地發愣,是不是遇到什麽煩心的事情了?”
“媽,你知道我剛才和誰一起吃飯嗎?”
“你不是說過嗎?和你馮叔啊。”
沈沉的行蹤一般是不會對邱玉珍隱瞞的,除非是特別重要的需要保密的案子。
因為他知道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擔憂。
“沒錯,是馮叔約的我,可是吃飯的時候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出現了。”沈沉點上了一支煙,邱玉珍將桌子上的煙灰缸往他麵前推了一下:“不應該出現的人?誰啊!”
沈沉看向自己的母親:“剛子叔。”
“剛子!”邱玉珍很是震驚,顯然她也沒想到王剛居然還活著,於是沈沉就把王剛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母親說了一遍,甚至包括剛子回來後的這些反常舉動。
沈沉說完歎了口氣:“媽,老實說,我現在都在想,剛子叔當年這麽做真是為了滿足他父親的願望嗎?他和他的父親按說根本就沒有什麽感情,甚至那麽多年他父親都從來沒有管過他什麽,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哥哥的身上,難道對於這些他就一點怨言都沒有嗎?你看看他的那個雙胞胎哥哥多風光,掙大錢,當了大老板,可是他呢?就是林城的一個小警察。那麽些年他都沒有想過要找剛子叔,直到他那哥哥患上了絕症要死了才想著來找他,換作是我,我肯定會有想法。想當年剛子叔母親去世的時候不隻是他那個父親,就連他哥哥也沒有露過麵,剛子叔是出了名的孝順,他的心裏怎麽可能沒氣呢?”
邱玉珍微微點了點頭,她覺得沈沉說得確實有些道理,不過她還是說道:“你也知道你剛子叔孝順,雖然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那份父愛,但那個人始終是他的父親,他的母親走得早,他就剩下父親和那個雙胞胎的哥哥了,而他哥哥已經患了絕症,那個時候他的父親肯定感覺就像是滅頂之災,所以當他父親找上他的時候就算他有心想要拒絕,但看到他父親的那個樣子估計拒絕的話他也說不出口的。”
沈沉想想母親說得很有道理,一個孝順的人是不可能真正記恨自己的父母的,哪怕如母親說的那樣,王剛從來就不知道父愛為何物,但父親在他的心裏應該也是很重要的,換作是自己應該也是一樣。
於是王剛才會對自己的父親妥協,才會詐死這一手。
“你的心裏是不是有什麽想法?”邱玉珍問。
沈沉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母親一眼,邱玉珍盤腿坐在了沙發上:“你之前問我,有沒有可能你父親還活著是不是因為你看到你剛子叔還活著所以才會這麽問?”
邱玉珍人老成精,哪裏會猜不到沈沉的心思。
沈沉沒有回答,隻是輕笑了一下。
邱玉珍說道:“有的事情並不是我們看上去的那麽簡單,但有些事情原本就很簡單,隻是容易被我們給想複雜了。你覺得你父親如果真活著,這麽些年作為他的妻子我會一點都不知道嗎?就算是他藏得再好我也一定能夠感覺得到的。所以你也別胡思亂想,明白嗎?”
“我一定會找到那麽老乞丐,我一定會弄清楚他到底是什麽人。”沈沉沒有回答邱玉珍,而是咬牙說道。
邱玉珍在心裏暗暗歎息,她知道沈沉還在抱著一個幻想,而這個幻想便是王剛給他的。她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她隻是不想到時候幻想破滅的時候沈沉會無法承受。
“有段時間沒見到小徐了,她還好吧?”邱玉珍岔開了話題,轉而關心起沈沉的個人問題來,沈沉的頭又大了:“她挺忙的,你也知道,她是個記者,整天都在外麵跑。”
“有時間還是多關心一下人家吧,這孩子我倒是挺喜歡的。對了,那個汪璐……”
“媽,我和她們都隻是朋友,關係好的朋友,我說過,父親的案子沒查明白我是不會交女朋友的。再說了,徐靜的家庭條件你不是不知道,還有汪璐,她們跟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邱玉珍打了沈沉一下:“都什麽年代了,腦子怎麽還那麽封建啊,難道還得需要門當戶對嗎?再說了,我們老沈家可是警察世家,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堂堂林城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了,完全配得上她們。隻是媽不知道這兩個女孩你到底喜歡誰多一些,不過不管喜歡誰,既然選擇了就隻能踏踏實實對一個人好,可別學那些花心大蘿卜,不然會讓人看不起,就連媽也會鄙視你。”
沈沉忙點點頭:“知道了,你兒子也不是那樣的人,真要有喜歡的了我一定第一個帶到你麵前來。”邱玉珍笑著說:“這還差不多。”
沈沉站起身來:“得,我去書房看會書,您呢看你的電視,一會記得早點睡。”
“你才應該早點睡,每天起那麽早,睡那麽晚對身體可不好。”
沈沉沒有再說什麽,對於母親的這些話他內心還是很感動的,除了自己的母親,誰還能夠像這樣關心自己?
到了書房,沈沉輕輕關了門,重新點上一支煙,靠在沙發上,腦子裏卻仍舊在想著王事情,總之,王剛的出現確實是讓他有些不淡定了。
可是不管自己怎麽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他索性把這件事情放到一邊,然後又認真研究起了謝常青和梁嵐的案子來,還有那個死得不明不白的宋穎鴻。
他傾向於黃猛的推測,那就是謝常青和梁嵐的死以及宋穎鴻的死都有著內在的聯係,謝常青是柳白的同門師兄弟,梁嵐又是柳白的前妻,而宋穎鴻看似與柳白沒有關係,但其中的李文靜卻是一根紐帶,李文靜想要投到柳白的門下,於是走了陶敏的路子,誰知道柳白對她卻很不感冒,甚至連她送給陶敏的絲巾都給退還回來,看前似乎順理成章,但有一點沈沉卻不明白,柳白明明是一個藝術至上的人,雖然李文靜有些追求名利,但她確實有著很紮實的基本功,甚至在整個黔州省內像她這樣的歌手可並不多,於公柳白是不應該拒絕她才對,而且即便是從工作室的發展來看,接納李文靜也是利大於弊的事情。
可為什麽柳白非要拒絕她呢?柳白不像是一個隻會按著自己的好惡行事的人。
“不對,他們的關係或許根本就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又或者關係甚至比我們能夠想到的更加親密。”想到這兒,沈沉提筆在李文靜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真真死得冤的就隻有那個宋穎鴻了,估計他就算是臨死都沒想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沈沉自言自語,不過此刻他整個人都進入了案子之中,他喜歡這樣投入到案子中去,隻有在推理案情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些意義。
“宋穎鴻明顯是讓人給滅口的,而且是在黃猛和老傅去找過他之後,那說明老傅他們去的時候分明是問到了要害上。老傅說過,他們主要是詢問那條絲巾的事情,誰料想宋穎鴻居然會反過來利用這件事情威脅李文靜,最後李文靜不得不答應在他的那個老宅子裏和他見麵,這見麵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沈沉又在李文靜的名字下邊寫下了“絲巾”兩個字,最後他將柳白和陶敏的名字與李文靜的名字連成了一條線,他覺得這個案子一直都有著柳白的影子,最終還是得從柳白的身上下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