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卷二:虐愛之殤)陳年往事,幽怨的女人
陪龍學軍吃過午飯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鍾了。
龍學軍說他還想釣會魚,不過他卻把沈沉給攆走了,他說沈沉在那兒根本就是煞風景,影響他釣魚的心情。
雖然龍學軍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是沈沉的心裏卻有些不踏實,他感覺龍學軍這趟去煙台並不隻是因為他和馮虎擔心廖遠承會出事,而是他們可能已經得到了什麽消息,廖遠承那邊真有危險。
所以龍學軍才會說出那麽一句悲壯的話兒。
沈沉有一種想要跟著龍學軍一起去煙台的衝動。
可是他根本就走不了,局裏還有很多的事情。
湯建偉和肖真琴的案子也還沒有最後的結果。
他根本就走不開。
離開水庫的時候他又叮囑了龍學軍一句,一定要注意安全。
回到市區是兩點多鍾,沈沉沒有回家,這個時候母親一定是和那個蘭姨在一起的,沈沉不想去打擾兩個老人敘舊,最主要的是不想自己回去成為他們議論的焦點。
他給肖秋水打了個電話,詢問案情的進展,肖秋水他們並沒有閑著,他們在重新按著整個案情的脈絡重新梳理著案情,看看在這其中有沒有什麽被他們忽略了的。
沈沉索性就去了局裏。
二中隊的小會議室裏坐了四、五個人,為首的就是肖秋水和羅森。
“頭,你怎麽跑來了?”肖秋水沒想到沈沉會來,他在電話裏也沒說自己要來。
沈沉坐下,將兩包煙扔在桌上:“要抽自己拿。”
幾人便不客氣地拆開煙來散了一圈,沈沉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肖秋水看了一眼羅森,羅森說道:“昨天我和小劉跑了幾個地方,主要是對那個陳永明的過去進行調查,我們發現他從中學時代起好像就在那方麵不太正常。”
沈沉正在喝水,聽他這麽說差點嗆著:“哪方麵不正常?”
羅森接著說道:“他讀初中的時候就和他們班的那個班長關係很好,一起吃一起睡,就連去上廁所或者洗澡都形影不離,不過那個時候的孩子單純,隻是覺得他們倆像親兄弟一樣,直到有一次那個班長因為下河遊泳溺水死了,陳永明為此痛不欲生,這才讓老師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你猜猜,陳永明當時做了一件什麽事情?”
沈沉眯著眼想了想:“他該不會想自殺嗎?”
羅森瞪大了眼睛:“頭,你還真是神了,他就是想自殺,而且還留下了一封遺書,那遺書寫的,我的乖乖,真的挺肉麻的,他居然是想為了他的那個班長殉情!這件事情最後並沒有在學校造成太大的影響,他們那個班主任和校長人挺不錯的,硬是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並且還讓陳永明去看了心理醫生,那之後陳永明就變得正常了,沒有再發現這樣的傾向。直到陳永明到了高中,他居然又喜歡上了他的一個老師,同樣是個男人,教美術的。”
沈沉沒想到羅森居然還真查到了陳永明有著不同於正常男人的取向。
沈沉問道:“然後呢?”
“這個美術老師其實長得也一般,比陳永明大七、八歲,那個時候這個老師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這個老師我也見著了,他對學生很關心,也很照顧,總的來說是個熱心腸。當我問起陳永明的時候他笑著告訴我,他說那孩子的性格很孤僻,別看他平日裏也和人相處,但從來不會和人掏心窩子,沒有人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沈沉微微點了點頭,這倒是符合陳永明的性格特征,便是自己與陳永明在一起的時候也很難捕捉到他內心所想。
“這個美術老師當年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出於對學生的關心,他試著走近陳永明,陳永明的家境並不好,所以在生活上,在學習上,他都給了陳永明很多的幫助,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陳永明竟然會因此對他產生了依賴。而陳永明的依賴也很奇怪,並不是生活上的,在生活瑣事這方麵陳永明是很獨立的,可以說有著很強的生存能力,這種依賴是心理上的。這種心理上的認同感很奇怪,他甚至主動和美術老師說他不想住在宿舍,想和老師住在一起。原本美術老師也沒有多想,為了幫助他,老師就答應了。可住在一起之後,陳永明的一些問題也就暴露出來了,陳永明在外人的麵前確實充滿了陽剛之氣,可當他麵對自己的美術老師時卻顯現出很多女性化的特征。”
羅森說到這兒,喝了口水,然後也點上了一支煙:“於是美術老師就找了個借口讓他搬出去了,人家美術老師是個正常的男人,後來找了個女朋友,陳永明卻對他的女朋友表現出了敵意,直到最後美術老師翻了臉,他才沒有再繼續糾纏。美術老師把這事兒告訴了陳永明的父親,他被父親狠狠地打了一頓。”
肖秋水插話道:“現在我們幾乎能夠斷定,陳永明應該與湯建偉之間也有著這樣一種所謂的感情,而且這種感情應該隻是陳永明單方麵的,畢竟從湯建偉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正常的。隻是湯建偉有一個最大的弱點就是這個人不知道拒絕,很多時候他都把自己擺在一個被動的位置。”
沈沉說道:“現在幾乎能夠肯定陳永明有著同性戀的傾向,而且從羅森的調查來看,他自己的定位應該是女性向,而且他的這種情況又有些特殊,因為在人前他的這種取向是很隱蔽的,也就是說他把自己的這種性向埋藏得很深。當然,這能夠解釋,正是因為他初中的那段經曆所造成的。”
羅森點點頭:“頭,你說的沒錯,初中那件事情之後他接受過心理輔導,不過看來那次的心理輔導並不成功,反而是讓他學會了如何把自己給掩藏起來,包括他與那個美術老師的事情,美術老師也沒有把這事兒給捅出去,在他看來那樣很可能會毀掉一個孩子。也正因為如此,又更加助長了陳永明的這種病態。”
“陳永明是一個心智很高的人,隻是他沒有把這份心智放在該用的地方。”沈沉歎了口氣。
肖秋水道:“不過現在雖然我們掌握了這些信息,但並不能夠直接證明他與湯建偉之間的關係。昨天下午我們又重新去了一趟湯建偉家,可惜沒能夠找到任何與陳永明有關的線索。”
沈沉看向肖秋水:“肖真琴家呢,你們沒有再去碰碰運氣?”
肖秋水搖頭:“沒有,我想著我們是想要找到陳永明與湯建偉之間的關係證明,所以就沒去肖真琴家。”
沈沉卻說道:“建議你們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除了肖真琴外的其他女性出現的痕跡。”
聽沈沉這麽說,羅森的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如果監控視頻裏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陳永明的話,那麽隻要在肖真琴的家裏找到線索就能夠指向陳永明了。”
沈沉點頭道:“沒錯,羅森,好樣的,能夠查到這麽多已經很不容易了。”
羅森有些不好意思:“其實也是頭你給出來的一個思路,不然的話我們很可能會走進一個誤區。”
沈沉又和他們就案子討論了一會,時間就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鍾了。
沈沉的手機響了,是徐靜打來的。
她問沈沉在哪兒,她希望沈沉過去接她,她自己的車被人給借去接親了。
原本她應該是一起去的,但讓她給推掉了。
沈沉從局裏出來就開著車往徐靜的住處,徐靜是一個人在外麵住的,沒有住在省府大院裏。
接到徐靜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鍾了。
“真是不好意思,還讓你來接我。”徐靜上車後微笑著對沈沉說。
沈沉則是一臉的歉意:“應該道歉的人是我,這事兒給你添麻煩了。”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的家長你見過了,我去見你的家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徐靜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不過她這話讓沈沉有些接不上茬。
“你媽凶嗎?”徐靜輕聲問道,她那緊張的樣子好像真是醜媳婦去見公婆一般。
沈沉苦笑:“我媽人挺好的,不凶。”
“我媽凶嗎?”
沈沉一怔,他沒想到徐靜突然會出現這樣一個神轉折。
他怎麽都覺得這種對話不是個味兒,似乎有些曖昧。他幹咳了一聲:“還好吧。”
徐靜說道:“你也別把她和我爸當一回事,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一直以來我都是特立獨行的,他們左右不了我,而且他們也說過不會幹涉我的生活。就拿我去電視台的事情來說吧,當時按著他們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夠考個公務員的,你也知道,如果我考公務員,未來的道路應該也不會艱難。但我沒答應,我覺得我更喜歡做一個主持人或者做一個記者。於是我偷偷報考了省電視台,他們知道以後很生氣,但最後他們還是妥協了。”
沈沉看向徐靜:“憑著他們的關係,就算你進了電視台也一樣能夠順風順水的。”
“我知道,所以我進了電視台之後沒有告訴任何人我的家世,我還警告過我爸,我們台長那裏不能去打什麽招呼,我希望我自己能夠像一個普通人一樣,不想在他們的庇護下成長。你知道嗎?進了電視台之後我很努力,真的,我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打拚的,和我爸媽沒有一點關係。”
沈沉點點頭,他相信徐靜說的,徐靜是一個很獨立的女人,而且在工作上有著一股子拚勁。甚至和徐靜接觸了這麽久,還真沒有在徐靜的身上感受到那種官二代的囂張與跋扈,雖然有時候她會強勢一點,但這與她在工作上的雷厲風行有著很大的關係。
“我知道,其實今天我就是去替你擋槍的,不過沈沉,你覺得我和汪璐你更喜歡誰?”徐靜問得很直接,她的一雙眼睛也緊緊地盯住了沈沉。
沈沉的臉微微一紅,他目視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暫時也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我隻知道一點,你們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徐靜歎了口氣:“好吧,不過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沈沉,一個男人在感情的問題上最忌諱的就是優柔寡斷,千萬別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哪怕一點點的幻想,那樣對人家是很不公平的。”徐靜的語氣有些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