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卷二:虐愛之殤)對比與傷害,易水寒
接到沈沉的這個電話,徐靜的心裏是很開心的。
她怎麽也沒想到沈沉居然會抓她去見家長,當然,沈沉雖然已經在電話裏麵說明事出有因,但是沈沉能夠想到她就已經足以讓她興奮了。
她很想問沈沉,為什麽不找汪璐,可是她還是忍住了,她知道這話不能說,說了會讓沈沉難堪。
掛了電話,沈沉的內心也很是糾結,主要是他認識的女孩並不多,真正走得近的就隻有汪璐與徐靜,自己的母親又給自己出了這樣一道難題,因為出於老乞丐在他心裏種下的芥蒂,所以最後他選擇讓徐靜臨時客串一把。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沈沉並不是完全沒有情感經曆,在警校的時候他就曾經與郊校政法大學的一個女孩有過一段戀愛,可是那段戀情最終以女孩的離開而告終,因為沈沉後來忙於學業陪她的時間少了,她就和別的男孩走到了一起,然後她發現那個男孩能夠讓她開心、快樂,這是與木訥的沈沉形成的鮮明的對比。
她覺得在沈沉的心裏,對於各類案子的熱衷遠遠多過對她的愛。
分手的時候她曾對沈沉說,像沈沉這樣醉心於事業的人不配有女朋友。
這之後沈沉還真就是這樣,一心撲在工作上,短短幾年的時間就破獲了無數的案子,其中不乏大案要案,從一個默默無聞的一線小刑警一躍成為了林城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多次的立功受獎,破格提拔,以至於很多人都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沈沉還是一個三十不到的年輕人。
第二天是星期天,沈沉卻依舊起得很早。
今天他約了龍學軍。
龍學軍約的地方是高壩水庫,雖然也在市郊卻離城區不是太遠。
沈沉到的時候龍學軍已經在那兒了,一把老舊的太陽傘下,一把便攜的小帆布躺椅,他正在水庫邊上悠閑地躺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幾條魚竿。
“你還真會享受!”沈沉在他旁邊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了下來,這張椅子應該就是特意為沈沉準備的。
“我後備箱裏還有兩根魚竿,自己去拿。”龍學軍喝了一口茶,然後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大,似乎是怕驚了那水庫裏的魚兒。
沈沉搖搖頭,其實他並不是不喜歡釣魚,隻是此刻他並沒有釣魚的心情。
在沈沉看來釣魚是需要心境的,心靜不下來釣魚這事兒也會索然無味。
龍學軍淡淡地說道:“讓你去你就去唄,幹坐著做什麽?這人呐,無論到了什麽時候都要保持著一份淡定,坦然。那句詩怎麽說來著,輕輕地我來了,正如我輕輕地走,我輕輕地揮手,作別天邊的雲彩!瀟灑,瀟灑你懂嗎?永遠都不要讓自己頹廢,心裏要充滿希望,充滿對未來的期望,對生活的熱愛。”
沈沉瞪了他一眼,這小子哪來的滿嘴跑火車。
不過他還是去取了魚竿,然後上了餌,將竿架在了岸邊。
做好這些,龍學軍給他倒了杯茶,沈沉看了一眼那個簡易的茶幾,上麵居然是一個小炭爐燒的水,好家夥,這龍學軍是真正懂得享受的人。
“說吧,把我叫到這地方來有什麽事嗎?”沈沉掏出煙來遞給龍學軍一支,自己點上一支。
龍學軍接過香煙,笑了:“就知道你來了就能夠有華子抽,所以我就索性煙都沒帶。”
沈沉皺起了眉頭:“你當神棍的時候可是訛了人家一筆,還不夠你買煙抽嗎?”
龍學軍聳聳肩膀:“你這話就不友好了,那是訛嗎?你是不知道,那個孫紅梅可煩死人了,居然還給我介紹生意。你說,哥是在乎那點小錢的人嗎?哥不差那三瓜兩棗,哥差的是大錢。”
沈沉沒好氣地說:“你要那麽多錢來做什麽?”
“你這個人還真不接地氣,誰會嫌錢多啊?反正真能夠掙到大錢自然也有它花銷的地方,這還用愁嗎?”
“得,打住,趕緊說,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
龍學軍嘿嘿一笑:“也沒有什麽事,就是覺得這段時間你一定很辛苦,遇上了那麽一個古怪的案子,一定搞得你心力憔悴了吧,趁著周末,在這兒喝喝茶,釣釣魚,聽我吹下牛逼放鬆一下不好麽?”
沈沉當然不會相信龍學軍這些話,不過他也沒有再追問。
既來之,則安之。
對付龍學軍這樣的人就隻能比他更沉得住氣。
“和你們那個美女警花相處得怎麽樣?”龍學軍問道。
沈沉心裏一緊,龍學軍這話應該不是無的放矢,聯想到了那個老乞丐的暗示,龍學軍說道:“不錯,昨天我們還一起去百花湖來著。”
龍學軍說道:“她確實很不錯的,你可得好好珍惜啊,能夠有一個誌同道合的紅顏知己不容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好像並不缺少紅顏知己,那個徐靜似乎對你也挺有意思的。我可是聽說你還被人家老媽給召見了,給我說說,她媽對你的印象怎麽樣,那可是個高枝,你真要攀上了說不準將會成為林城市最年輕的警察局長!”
沈沉沒想到龍學軍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龍學軍像是猜到了沈沉的內心所想:“是徐靜和我說的。”
沈沉不由得有些尷尬,他有些不明白,徐靜怎麽會和龍學軍說這些。
沈沉扭頭看向龍學軍:“你是不是認識一個老乞丐?”
龍學軍也扭過頭來:“老乞丐?不認識。”
“真不認識?”沈沉還是有些不相信。
龍學軍皺眉:“沒事我去認識一個乞丐做什麽,還是老乞丐,拜幹爹啊?就算是要認個幹爹也不會去找個老乞丐吧,你覺得都做了乞丐家裏還可能有礦給我繼承嗎?”
“龍學軍,你能不能給我有點正形!”沈沉還真是有些受不了了,這家夥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噓!”龍學軍將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迅速起身走到岸邊,拾起一根竿,用巧力一提,一條魚咬著魚鉤被提出了水麵。
“哇塞,這魚還真夠大的,你說,該有兩、三斤吧?”
這是一條草魚,估計是得有兩、三斤的樣子。
沈沉看著龍學軍熟練地把魚給取下來,放到了一旁的魚桶裏,又上了餌,重新把鉤給拋出去,才又回來坐下:“中午我們就在這兒解決了,我和看守水庫的老劉說好了,他出佐料我出魚,中午我們吃酸湯魚。”
沈沉說道:“老實告訴我,你父親是不是還活著,他就是你父親?”
“他?你是說老劉頭嗎?開什麽玩笑,你覺得就老劉頭那樣子能夠生出我這樣優秀的兒子?肯定不可能,也不看看我遺傳的是什麽基因。”
“你少給我胡扯,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那個老乞丐!”
“你爸才是老乞丐!”龍學軍反罵了一句。
沈沉愣住了,他苦笑:“龍學軍,這樣我們真不能好好聊天了。”
“沈沉,你老在提那個老乞丐,你倒是說說,那個老乞丐把你怎麽著了?”
沈沉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張紙片,遞給龍學軍。
龍學軍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沈沉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接到他給的這字條我也很突兀,老實說,現在就連和汪璐呆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覺得很不自然。”
龍學軍把字條遞還給沈沉:“有什麽不自然的,汪璐是汪璐,汪濤是汪濤。”
“這麽說你也覺得這個汪濤有問題嘍?”
龍學軍說道:“我可沒那麽說,不過你想想,四維製藥,大聖製藥,它們的身後都有黔大實業的影子。汪滬生十年前就已經淡出黔大實業,把黔大的控製權交到了汪濤的手上,而你父親出事的時間也正是汪濤執掌黔大的這個時期,汪濤有問題也不足為怪。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也許你父親的事情隻是與四維和大聖製藥有關係,黔大實業並不知情也未可知。放心,這一點我會去認真調查的,這字條呢,你也別太當一回事。當然,有這樣一個提醒也是挺好的,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對吧?”
沈沉讓他說得有些無語,龍學軍說的確實沒有錯。
龍學軍又補了一句:“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汪璐是汪璐,汪濤是汪濤,你該怎麽交往就怎麽交往,不妨事的。”
沈沉歎了口氣,他發現和龍學軍說老乞丐的事情說了等於沒說,到現在龍學軍都沒有真正透露一點關於老乞丐的事兒。
沈沉說道:“你覺得汪璐與徐靜這兩個人怎麽樣?”
“你是想做個對比?”龍學軍的神情有些詭異,還帶著一絲淡淡地玩味。
沈沉沒有吭聲,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其實罷,她們怎麽樣你應該比我更加的清楚才是,老話說得好,這種事情問我怕不怎麽合適,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過你非得讓我說的話,我覺得各有各的好,汪璐嘛,小鳥依人,徐靜則是知性且善解人意,兩個人的家世都很不凡,我還真說不出誰更好一些。”
沈沉覺得龍學軍絕對是個太極高手,如果這個人走仕途的話一定能夠走得更遠。
沈沉有些失望。
龍學軍笑了:“你該不會動了春心了吧?你不是說要等你父親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才會考慮自己的個人問題嗎?”
“去你的,我隻是隨便問問。”沈沉的心裏很是鬱悶。
龍學軍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覺得你不該把你父親的案子當成一副枷索把自己給禁錮起來,案子得查,生活也得繼續,沈沉,很多時候你就是把自己給弄得太累,這樣不隻是你,你身邊的人也會跟著累。你覺得你母親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嗎?如果她知道你父親的案子讓你活成這樣的話,她寧願你對父親的案子不聞不問也不想你的生活變成這樣。”
沈沉愣住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龍學軍輕咳一聲:“我聽說你已經聯係上了你父親的那個線人?”
沈沉並不覺得奇怪,龍學軍最近和馮虎走得很近,蘭姨的事情馮虎自然是知道的,應該是馮虎告訴龍學軍這件事情。
龍學軍說道:“那個線人很關鍵,他一定不能有什麽危險,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準備去一趟煙台,直接去找那個廖遠承。”
沈沉眯縫著眼睛,龍學軍說:“這也是馮叔的意思,廖遠承在你父親的案子裏是一個關鍵人物,雖然他說近期會回林城,但我擔心這件事情如果被對方知道的話,廖遠承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沈沉點點頭:“那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這個你盡管放心,隻要我不想死,沒有人能夠把我怎麽樣的。今天呢我就是為了向你辭行,我訂的是晚上八點的航班,直飛煙台。”
龍學軍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你就不覺得我這次去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麽?”
沈沉心裏一凜,龍學軍怎麽會說出這麽不吉利的話來?
“我呸,不就是去見廖遠承嗎?有必要弄得這樣悲壯?不過話說回來,有危險趕緊閃人,別硬剛。那地方我可幫不上你什麽,一切隻能靠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