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看戲
“小少爺，我在你眼裏有這麽不堪嗎？”
趙離吃飽了，點心吃太多有些反膩，她開始喝茶解膩。
眼角瞥到小少爺茶杯也空了，隨手也給小少爺倒了一杯。
這個舉動直接導致接下來出現了驚悚的一幕，小少爺雙手扶了一下杯子，朝趙離說了一句：“謝謝。”
他說完，包廂裏兩個人都愣住了。
趙離要更快反應過來，她看著小少爺，笑意盈盈，語帶揶揄地說了一句：“不用謝。”
她知道這肯定不是小少爺的本意，隻是在好的環境熏陶出來的本能罷了。
趙離猜的不錯，小少爺對那句謝謝已是有些羞惱，隻覺自己氣勢都因此低了些，臉上浮現出幾次羞惱來，嗔瞪著趙離。
“就算是你出的樣式吧，那些繡品也是你繡的？”
趙離很喜歡看別人炸毛的樣子，現在看小少爺格外炸毛，她心裏一陣愉悅。
“不是啊，是我家中夫君繡的。”
她照實回答，末了笑道：“不過你問這些幹什麽？十一坊派你來當商業細作打探消息的？那你這技術也太不好了吧。”
趙離自然知道什麽細作是不可能的，她就是忍不住想逗小少爺生氣。
果不其然，小少爺沒好氣地道：
“你見過哪個商業細作直接跑到店主麵前問這些的嗎？若你真隻有這般智商，那我又怎能相信你口中所說的，那些繡樣都是你所想的說法。”
“好，那你想幹嘛？”趙離饒有興趣地撐著臉，望向小少爺。
小少爺回望過來，對上趙離那雙清靜明澈的杏眼，有一秒的恍惚。
這趙離，真的如傳言中那麽不堪嗎？
若是那麽不堪的人，怎麽能擁有這樣一雙充滿光彩，吸引人的眼睛？
而且他和趙離也算接觸過幾次了，對方給她的感覺和打聽來的並不相符。都說聞名不如見麵，人言多有疏漏，是否這趙離便是如此？
他平複了一下情緒，正式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我叫賀棲，是陸家派來巡查十一坊生意的人。今天找你，想談一下半個多月前，你找十一坊談的那樁生意合作。”
能夠經營出如此規模的繡坊的陸家，派來巡查的人會是這麽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趙離不動聲色的掩去自己的那點疑慮，臉上的表情也認真了些，正經道：“倒是沒想到陸家巡查之人會光臨小鋪，真是榮幸萬分。”
“關於你說的合作模式，我都聽說過了，再三考慮後我覺得可行。如今過來，便是想要和你再說些細節。”
賀棲屈指點了點桌麵，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沒了那股小少爺的嬌氣範，條理清晰，和剛才判若兩人。
趙離笑了笑，沒有一口答應，反而道：
“賀棲少爺確定那林管事不會說什麽？”
賀棲微抬下顎，神情露出一絲輕蔑來，“她敢說些什麽？”
趙離眯了眯眼，心中對這賀棲的身份更加懷疑，麵上卻未表露出來，隻輕笑了聲，說出自己的要求。
“我自是願意和十一坊合作的，而且我給貴坊提供的原稿可以用在任何產品上，並不僅限於繡帕，就如我這小店一樣。但有一點我需要明確，隻要是使用了我的原稿，那對使用原稿的產品，我都要拿到利潤分紅。當然，如果原稿無法讓你們滿意，我會根據你們的要求對原稿進行調整，原稿圖樣運用在任何產品上，我也會對其進行排列設計，力求完美展示產品風格。”
賀棲聽罷，眸光微閃，心中更是不相信自己打聽來的趙離事跡。
這女人一旦認真起來便一反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僅冷靜自持，且邏輯清晰，分明不是個簡單人物，又怎可能是傳言中目不識丁、色心滔天的流氓。
“可以，我沒有什麽異議。所有的細節，在簽訂契約的時候，都會一一注明。現在先決定一下利潤分成的比例吧。”賀棲淡淡道。
“好，賀棲少爺也是個爽快人，那二八分，你看如何？”趙離早就將合作的細節在心裏排練過無數遍，此時直截了當。
賀棲一聽到趙離的話，臉上又露出了煞氣，挑眉望向趙離。
“二八？你怎麽不去搶？”
“賀棲少爺想必誤會了什麽？我的意思是你們八，我二。除去所有的成本和人工，單純的利潤分紅我拿二。”
不慌不忙的解釋了下自己的意思，趙離氣定神閑地看著賀棲。
“……”賀棲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尷尬，麵上浮現紅暈。
他確實是誤會了，雖說趙離的表現已經讓他不太相信自己打聽來得關於趙離的訊息，可先入為主，很難立刻消除這種觀念，自是下意識的就以為趙離獅子大開口。
卻沒想到趙離並不貪婪，如果趙離的原稿真的大受歡迎，得以大賣，他們聯手就是雙贏，她說處的這個分成占比是再合理不過了。
“趙離，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賀棲忍不住說道。
趙離輕笑了聲，往椅背上一靠，輕飄飄道：“自然是賀少爺口中的鄉野刁民啊。”
她裝作沒看到賀棲暗翻白眼的模樣，好似想到了什麽，又撐著下顎，慢悠悠道：“對了，有件事情需得告訴賀棲少爺。”
“我與那林管事關係不和，若是出了什麽矛盾，賀棲少爺可莫怪我出手太狠。”
賀棲聞言，麵上露出不以為意來。
“我以為你還要說些什麽呢，原來是這人。隻要你不壞了十一坊的名譽生意，我管你做什麽。若真要在意，那我就不會和你合作了。”
趙離撫掌大笑，“說的也是！”
賀棲卻麵露狐疑，“你為何再三提起這人？”
趙離意味深長：“這手下若是使用得順手，才更順心，不是嗎？”
“……”賀棲蹙眉，趙離態度古怪，讓他隱約察覺到了點什麽。他視線落在趙離身上，眼中帶著審視，“你說的不錯。誰都更喜歡順心些，但想要事事順心卻沒有那麽容易。”
“那麽——”
趙離朝他眨了眨眼，笑容有些狡黠。
“賀棲少爺介不介意看場戲？”
雖說這賀棲看著有些小少爺的脾氣，可在正事上卻並不會仗著脾氣胡來，而趙離又試探出來了他對於林管事的態度。
原本她就想要拉下林管事，如今更是不介意給賀棲賣個好。
賀棲心神一動，深深注視趙離，卻有些摸不準自己猜得對不對。
這人慣會弄些玄虛。
也罷，他就好整以暇地等著看這人要做些什麽。
賀棲輕哼了聲，站起身來。
“走吧。”
“去哪兒？”趙離明知故問。
“不是看戲嗎？”賀棲回過頭來，瞥了她一眼，輕哼了聲。
“當然是去戲台子。”
這戲台子，自然是十一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