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賣藥
“我不過剛睡下,外頭便吵吵嚷嚷起來,這就是你聽我交代的結果?莫不是我讓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完了?”
這聲音剛落,便從內門中走出一個女人,她正值中年,體態圓潤,前凸後翹,一身淺灰帶白的長衫,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處處都透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再看相貌,精致動人,隻一雙柳眉飛揚,卻透出不好惹的意味。
約莫一米七左右的個子,妝容精致的臉,看起來倒不似一個大夫。
“堂、堂主,我沒有,是他們大吵大叫,看著一副窮酸模樣,我正要將他們趕出去。”
女人一出現,剛才還飛揚跋扈被喚做小錦的藥堂女子,頓時換了一副姿態,就像老鼠見了貓,畢恭畢敬站到女子身旁,嘴上還狡辯。
而這個被藍錦喚做堂主,氣場十足的美豔女人,就是理安堂堂主——連霓。
“可我全程卻隻聽到你嚷嚷的聲音,這就是我教給你的待客之道?我竟不知,這理安堂接待什麽樣的客人,要不要接,全成你說了算了。”
連霓並未理會藍錦恭敬的姿態,她隨意地坐到診脈用的靠背椅上,彈了彈衣袖,抬著美眸,冷淡開口:“還不快給客人道歉?”
一聽聞自己要給趙離他們道歉,藍錦又怎會甘心,她還記恨著趙離罵自己的事情呢,想也不想就道:“堂主,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知道她……”
“放肆!”
沒等藍錦說完,連霓便厲聲打斷了她,冷眼看著藍錦。
“我現在連吩咐你都不成了嗎?”
她給了藍錦機會,不想藍錦卻還未想明白。她是開門做生意的,藍錦作為迎來送往的藥堂夥計,就要懂得服務人的圓滑處事之道,即使心中看不起,也不該鬧得如此局麵,更不該在她的理安堂發邪火。
“領了這個月份的工錢,你便走吧,理安堂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開門做生意,最緊要就是名聲和手下幹活的夥計,夥計為人處事能力不夠就該及時更換,不然等以後捅出更大的簍子,隻會更難處理。
連霓是個精明的人。
藍錦不想一時頭腦不清楚,亂發邪火,會招來這麽嚴重的後果,即刻求饒道,“堂主我錯了,看在我舅舅份上……”
可不管她怎麽說,連霓皆是一臉冷漠,並不打算改變主意,反而還道:“就是因為看在你舅舅份上,我才沒扣了你的月錢。”
眼見求饒無果,又在趙離這種鄉野村民麵前丟了臉,藍錦將理安堂的外袍狠狠往櫃台上一扔。
“這什麽破夥計,一月才一兩銀子,誰愛幹誰幹!老子才不稀罕!”
她丟下幾句氣話,就氣衝衝地跑出了理安堂。
處理了藍錦,連霓便轉頭看向趙離,美眸微眯著,頗有種大姐大的氣質。
“好了,說說吧,你們來理安堂作甚?因為你們,我還得請個新的夥計,可別讓我知道你們是來鬧事的,不然……”她輕笑了聲,言語中透露出股壓力來。
“連爺我也不是被嚇大的。”
“不巧,我也不是嚇大的。”看了這麽一出戲,趙離也覺得有些意思,對連霓的話不輕不重地回懟了下。
“連堂主倒也不必說是因為我們才沒了個夥計,我倒覺得,你是因著我們,才有借口脫了人情,辭了這個隻會帶來麻煩的夥計。”
連霓饒有興味地看向趙離。這人看著衣衫襤褸的模樣,可卻觀察仔細,光是憑著藍錦狡辯時的三言兩語就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倒不像是普通的山野農婦。
“不過我的確有些生意要和連堂主談談。”趙離說。
“哦?什麽生意?”
“我手上有幾味藥材想要賣於連堂主。”
“什麽藥?”連霓稍稍坐直了身子。
“靈芝、三七、還有一些草藥。”
若不是因為趙離言語氣質看著不同於普通農人,連霓隻怕已失了興趣。倒不是瞧不起農人,隻是在理安堂見慣了各種指鹿為馬的鄉野村婦,她們沒見過世麵,拿個蘑菇也道是靈芝,也敢拿來叫賣!
“靈芝這玩意太過珍貴,可不好得。”
“也是運氣,才得了這東西。”
趙離笑了笑,看出連霓半信半疑的模樣,也不浪費唇舌辯解。直接將背上的藥框子解下來,掀起遮擋藥框的破布,將裏麵的東西暴露在連霓的眼前。
連霓目光掃過,待她看清藥框裏的東西時,眼神微動。
的確是靈芝,且是品相上等的靈芝,年歲久遠,色澤溫潤,很是罕見。
這種珍品,以再高的價錢入手,轉手一賣還是可以大撈一筆。
心裏的算盤打的劈啪響,連霓麵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一雙精明的眼睛在趙離身上來回遊移,預估著趙離販賣靈芝的底價究竟是多少。
奈何無果,眼前的女子氣定神閑,平靜地讓連霓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麽。
眼前幹瘦黝黑的女子根本不似表麵瞧上去那般不打眼,愈發證明了連霓之前的感覺,她身上甚至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銳氣……?
連霓眼珠微轉,決定試探一二。隨即大手一揮,假裝大氣的報出一個價格。
“三十兩,你這藥框裏的所有東西,我都要了。可以的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趙離被逗笑了。
她也的確笑了出來。
“連堂主,生意可不是這樣做的。你明明知道,三十兩怕是連買我手上的三七都不夠格。”
“……”連霓心中可惜一歎,看來是碰上了個懂藥的。她見誆騙不了趙離,就退攻為守道:“那你報個價吧,你覺得你這些東西值多少錢?”
趙離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到之前被藍錦摔下的算盤,笑道:“不知可否借連堂主這算盤一用。”
連霓微抬下顎,示意無妨,“用吧。”
趙離拿起算盤,就是劈裏啪啦一頓打,語氣輕鬆道:“這三七嘛,就按照市價來算,算下來有五十三兩。其他草藥算不了太多錢,加起來也有個八兩。至於這靈芝嘛,至少有上百年的時間了,就算堂主三百五十。”
“加起來一共四百一十一兩紋銀,我給堂主抹個零,就算——”
趙離放下算盤,看向連霓,輕吐出最後的金額。
“——四百一十兩。”
“四百一十兩?”
連霓仿佛被趙離的叫價逗樂般笑出了聲,反問:“且不說其他,什麽靈芝值得上三百五十兩?你怕是想錢想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