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破損
周劉氏承認，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不由地拉住了丹娘的手臂：“都怪你！是你非要說給她一個教訓，現在好了。要真是鬧出人命來，鬧到官府那裏去，咱們怎麽辦？！”
“娘，這怎麽能怪我呢？”
丹娘也是不樂意這一有事的時候，周劉氏就將她給推了出來：“不也是你自己說的嗎？說她平日裏對你不尊不敬的，總要給她個教訓。而且她如今懷著的又是個丫頭，不能給周家傳宗接代。是你說的，怎麽能是我非要如此呢？”
兩人就這麽爭執了起來，叫金福他們再度看了一次笑話。
而此刻的屋子裏，那催產湯藥也顧不得再熬過久了。加重藥量之後，連著熬藥的爐子都端了過來。
看到那湯藥，已經疼得快不行了的韓英秀，就看到了希望：“快，將湯藥給我！”
紛兒就要上前去，卻被韓映秋一把攔住：“慢著！”
韓英秀不解，韓映秋卻驕傲翠翠去找紙筆來，而後對韓英秀道：“雖到這般情況，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寫清楚。今日要加重催產湯藥，是你自個兒的決定。不管是生是死，日後還不能否生育，都是你自個兒要承擔的後果，與我韓映秋無關。”
誰都沒想到，韓映秋會如此。
韓英秀紅著雙眼，已然淚流滿麵：“都這地步了，你還要同我說這個？韓映秋，我謝你今日來，也知曉是我對不住你。”
她疼得深深喘了一口氣，才繼續道：“可我都要死了，你還要我如此？我們姐妹，是當真隻能這樣了不成？”
翠翠找來了紙筆，韓映秋也放在了韓英秀的跟前兒：“就是為了以後，我才必須要這麽做。你既知曉我們從前如何，就不要浪費時間，快些寫了然後簽字畫押，我便不留餘力地幫你。”
從韓映秋的眼神之中，韓英秀就知道，這事兒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疼痛再度襲來，穩婆都著急得跺了跺腳：“少夫人，別猶豫了，快寫吧！不然真的不成了！”
韓英秀閉了閉眼，憤然拿起紙筆，忍著疼在丫鬟的攙扶下，開始寫字。
韓映秋也大聲對這房中的所有人道：“大家都在，不管是我的丫頭韓英秀的丫頭，還是外頭的大夫和裏頭的穩婆子。你們今兒都算是給我做個見證。我今日盡心幫著我妹妹，日後若她要倒打一耙，還請諸位想著我今日為了我妹妹同周家對抗，說句公道話就是。”
韓映秋和韓英秀的事情，其實許州城裏旁人多少也聽聞了。
外頭的大夫首先開口：“三少夫人放心，若真有那一日，我必定出麵作證。”
穩婆也瞧見了韓映秋今日的所為，同樣點頭：“我也願意。”
其他的丫鬟們自然不敢多說什麽，韓英秀草草寫下韓映秋的要求，簽了字之後，就著身旁的鮮血按下手印，將那一封證明書遞給了韓映秋：“你可滿意？”
韓映秋看了看書中內容，交給翠翠，而後親自將那催產湯藥端到了韓英秀的跟前兒：“同是女子，我勸你慎重。”
韓英秀的眼中是絕望，是憤恨，更是無可奈何。
她接過催產湯藥，毫不猶豫地灌入自己的腹中：“事已至此，我這條命就交給老天爺了！姐姐，若我不成了，想法子保住我的孩子，這將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個孩子了。”
她沒有半點兒猶豫的樣子，總算是讓韓映秋高看了她幾分。
這藥量濃重的催產藥下肚之後，果然發作的很快。
穩婆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又跪坐在了韓英秀的跟前兒：“能成能成，這一次一定能成了！少夫人，我說什麽少夫人做什麽就是。會很疼，但少夫人千萬要撐住！”
韓英秀點頭，咬緊牙關：“你放心吧，我就是死，也要將這孩子生下來不可！”
而後，韓英秀的慘叫聲再度傳來。
韓映秋背過身去，隻覺得身後場麵太過慘烈，不敢去看。
穩婆的聲音和韓英秀的喊聲交替傳來，讓韓映秋的心情都跟著低落了起來。
外頭也傳來了薛陽的敲門聲，韓映秋將門開了一條縫，薛陽低頭，遞進來了一個小瓶子：“是老夫人著人送來的。上好的雲南白藥，說是若裏頭的夫人出血太多，內服外用，說不定有效。咱們府中二姐當年出生之時，她的母親就用了這，便留住性命了。”
韓映秋點頭，對洛母的感激越發多了幾分。
接了那金瘡藥剛回頭，就聽到了穩婆興奮的聲音：“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她拿起一把剪刀在火上烤著，看向了韓映秋：“可孩子的頭太大了，少夫人，我隻能用這法子了！”
韓映秋明白穩婆的意思，也曾聽聞過這樣的法子。
她看了一眼韓英秀，韓英秀的眼中帶著驚恐，卻還是定了決心：“動手啊！我這條命都要沒了，難不成還在意這個？”
穩婆的手，還是有些顫抖：“可……可日後隻怕男人見著了，也……”
“我叫你動手！”
韓英秀的嗓子早就啞了，此刻喊叫出聲，越發淒厲：“難不成我以後還能指望周玉和嗎？！快動手！”
穩婆的手，終於不再顫抖。
韓映秋也上前，給韓英秀的口中塞了一塊布條，而後拉住了韓英秀的手：“你還要用最後的力氣，不能再這麽喊叫了。若疼，就抓我。”
她眸色堅定，讓韓英秀也定了心一般。
穩婆也嚴肅認真：“最後一次，我數三聲，少夫人就用盡全力。孩子就要出來了。”
韓英秀握住韓映秋的手，整個人的身體都微微顫抖。
“三，二，一——”
“唔——”
韓映秋能感覺到，韓英秀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
她整張臉，都憋得通紅了起來。
穩婆一邊讓她繼續用力，一邊終於將那剪刀用上，一剪刀下去。
"嗚嗚嗚——"
韓英秀疼的渾身顫抖，額上的汗水再度滾滾而出。
她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開始有些抽搐著翻起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