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丫鬟還算機靈,聞言立刻站起來往小廚房走去,沈慈直接想了想,看著不遠處的一個護衛低聲喊道:“那位小哥。”
那護衛正好一桶水澆完,聞聲回頭看向她,還不等她開口就腳步匆匆的往這邊走來。
“夫人,您有什麽吩咐?”這會兒幾個護衛臉上都是感慨的神色,更有甚者甚至露出了一臉的欽佩,畢竟這種事兒,任是哪家的主子都不會親自去做的,畢竟,奴才的命算什麽呢。
可偏偏她說,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就不是命了?這話就像一根燒的滾燙的銀針,倏地紮進了幾個護衛心中。
再加上這火起的著實蹊蹺,不得不讓人懷疑,將軍府的老夫人就是想要燒死夫人,將軍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還回不來,這種情況,他們幾人說什麽也要護著夫人才是。
這幾步路的功夫,那護衛心中思緒早已翻飛,想著夫人說什麽他們也要拚盡全力去做到才是,卻不想沈慈隻是歪著頭看了看他的腰間,問道:“你有匕首嗎?短刃。”
“啊?”護衛楞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點點頭說:“有的,夫人您等我一下。”說罷立刻把手裏的空桶放了下來,伸手解開腰間的匕首,鐵鏽色刃鞘包裹著內裏的刀柄遞了過去。
沈慈接了過來,順著刀柄抽出了匕首,刀刃還算鋒利,看起來應當挺快的。
“夫人你要……”後麵半句話還在護衛唇齒之間,他剛想問要匕首做什麽就看見眼前的女子拿著匕首在胳膊處比劃了一下,嚇得他立刻大喊一聲:“夫人不要啊!”
聲音之大,大到立刻把衛邡吸引過來了,他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耐的表情氣勢洶洶的走過來問道:“又怎麽……”
了字頓在嘴邊硬生生不敢吐露出去,怕驚嚇到了沈慈,她拿著匕首做傻事。
誰知道沈慈抬頭看傻子一樣看著一前一後站著的兩人,挑挑眉說:“喊什麽,我隻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我把傷口處被燎到的地方刮掉一點,叫什麽。”
說完把匕首插了回去,遞給那護衛說 :“刀刃有些卷了,在江邊找一塊泥水浸濕的石頭,正三反三的磨磨就好了。”
說完往衛邡身後看去,見著那丫鬟手裏拿著一個橢圓的瓷罐走過來示意衛邡讓讓。
“夫人,這是麻油,小廚房裏隻找到了麻油沒有生黃,要不我去其他地方再尋尋。”因著著急丫鬟額間浮出了些許薄汗。
沈慈看了一眼搖頭說:“不用了,麻油就可以了。”
說完將麻油混合了瓷瓶裏的藥水一起塗抹在了傷口處,頓時溫熱的感覺從傷口處升了上來,像是有一雙幹燥溫暖的手心貼在了傷口附近。
她呼呼的吹了幾下,那麻油很快就有些發幹,不過更多的是一股油香彌漫,很快一個黑黢黢的主屋出現在幾人麵前,那火已經被滅了個幹淨,連一點兒零星的火星子都沒了。
沈慈看著麵前的屋子一言不發,隻是眼神裏深沉的墨黑顯示出了她的心情,一旁站著的衛邡心知她不是這樣就算了的女子,可火都滅了也不見有什麽動作,難不成真的被這火嚇著了?、
卻不想下一秒一個護衛提著幾個空桶過來,壓低了聲音喊道:“夫人,找到了這幾個油桶,就放在後頭園子的小亭子裏!”
很快又一個護衛的聲音響起,“夫人,捉住了一個小廝!身上一股子油氣,肯定是這小子放的火!”
“鬆開鬆開!你們這群莽夫!知道我是誰嗎就敢這樣對我!趕緊鬆開!狗雜碎們,小心我……”
那被拎著脖子提溜過來的男人嘴裏不幹不淨的叫罵著,護衛跟沈慈對視一眼,瞧見了她的眼神後猛地一腳踹在男人小腿上。
“啊!我的腿,你敢踢我!”
“踢得就是你,老實點!”那護衛一臉凶神惡煞,竟然就是剛剛挨了那老傴婆一下,打的頭破血流的哪位,怪不得剛剛一直沒瞧見,原來是去捉人去了。
衛邡有些驚訝,主動讓開了一個位置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什麽時候安排他們去做這些事的?”
沈慈彎了彎嘴角說:“你當他們是什麽人,他們是你追隨的將軍身側信任的一群護衛,不是隻會救火嚷嚷罷了。”
說完還瞧了衛邡一眼,眼神裏雜著些許別的探尋。
說完之後沈慈站起來,看著眼前被踢得跪在地上還在不停威脅,隻是聲音變小了很多的男人輕笑一聲說:“原來是你啊。”
那男人一聽見這話,立刻抬頭道:“你認出我了還不快讓這些下賤的狗東西放開我!你可別忘了你還要叫我一聲大哥的!你做弟媳婦的便是如此對待婆家長兄的?信不信我讓起淵回來就休了你!”
婆家長兄?站在一旁的幾人都有些愣住了,原以為是個普通的小廝,誰能知道人家也姓王,還是這王家的大少爺,王起淵的兄長。
“嗤,好一個婆家兄長,那你可知道惡意縱火要燒死弟媳婦是什麽罪責?又知不知道這屋子裏還住著從四品武將穆雄穆將軍的正妻和嫡子,要是燒死他們,又是什麽罪責?”
沈慈冷笑一聲,看著眼前的男人眉目之間滿是戾氣,竟是比剛剛衝進火場中救人時更淩厲幾分。
“哼,什麽縱火,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不過是偶然路過,就被你的人抓起來了,我還沒問責你呢,你倒好,口口聲聲問我有什麽罪責,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我勸你趕緊放了我,到時候我還能在母親麵前說你幾句好話,聽見沒有?”
男人見沈慈不理會他的話,氣急道:“你這賤人,聽到……”
“啊——!!”又是一聲淩厲的慘叫,男人疼的臉色都變形了,周邊的人也都嚇了一跳,看著男人手背上插著一個匕首,刀柄上沾染了鮮紅的血在雨後初晴的光亮下閃著駭人的光亮。
那匕首的主人摸了摸自己空落的腰間,抿了抿嘴神色中露出幾分驚詫的看向沈慈。
手起、刀落,幹脆之中不帶半分泥水,就像匕首下的不是婆家長兄的手,不過是一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