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人於火場之中
衛邡無奈,隻能咬牙抱著懷中的東西往外跑去,速度極快,幾乎眨眼間就從火海之中衝了出來,隻察覺一陣西風起,蕭瑟的秋風這會兒並沒有帶來些許涼意,反而讓那紮眼的火勢更加高漲幾分。
外頭的護衛見著他衝出來,趕緊往他身上潑了一桶冷水,衛邡避之不及隻能倏地轉過身去,用自己的身體替懷中的小東西擋了這滿桶涼水。
“別潑了,快把這小東西抱走,我還要進去救你家夫人,真是倒了黴了!”衛邡臉色沉的像是黑炭一樣,轉過身來懷裏包裹著的東西遞給最近的一個護衛。
那護衛瞧著竟是一個還在呼呼大睡的小嬰孩,胖嘟嘟的小臉蛋不知道是不是熱的,露出些許紅暈來,看起來可人極了,絲毫沒察覺到身邊的危險。
“這位小哥,讓我們去吧。”
就在衛邡又要往裏衝的時候,一個護衛拉住了他的胳膊,竟是也套上了濕漉漉的衣裳,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臉上還包裹了一個濕透了的棉布,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想到剛剛在裏頭那兩聲呼喊嗓子裏都是煙火撩氣兒,都快把人熏啞了,他立刻伸手從那護衛臉上撈下棉布給自己帶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甕聲甕氣的說:“隨你的便,要進去趕快進去,再不進去就屋子就要塌了。”
說完也不管那護衛跟不跟上去,轉身又是一個猛子紮進了火場之中,雖說說了兩三句話,可實際上不過眨眼之間,衛邡速度極快,確實稱得上飛毛腿了。
剛一衝進火場裏就看見沈慈雙手懷抱著一個女子,身子軟軟的像是還沒醒過來,見著他進來立刻低聲呼喊:“快點過來!”
說罷腳下加快不過幾個呼吸就到了衛邡眼前,“接住了!”話音落地,衛邡手裏又多了個嬌軟軟的身子,他來不及顧忌男女有別轉身就要往外跑去,正巧那個渾身濕透的護衛也衝了進來。
“趕緊的,抱好了送出去!”衛邡立刻把懷裏的女子往哪護衛身上一放,聲色嗬厲的催促道:“還站著幹嘛,還不趕緊出去!”
說完轉身往裏屋跑去,沒跑兩三步又看見沈慈抱著個身穿下人服飾的女人出來了,見他懷裏空空的眉頭猛地蹙了起來,“裏頭還有兩個,能救一個是一個,快點,主屋要塌了!”
衛邡一聽恨得牙都癢癢起來了,卻不敢多說,一頭燜子紮進了裏屋,隻留下一句:“我要死了,記得一定要讓將軍把我送回江南去!”
沈慈聞言愣了一下,卻一言不發隻又加快了速度往外衝去,又碰上那護衛,趕緊把陶媽媽丟過去,轉身回去接應衛邡。
終於,吱呀一聲,那主梁承受不住了,哐當一下徑直落了下來,而衛邡背上背著一個,懷裏抱著一個,硬生生的從裏屋出來,正巧站在了房梁之下。
沈慈臉色倏地一變,竟是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伸手抱起那廳堂中的屏風,足足百斤重的屏風唰的一下被她整個抱了起來擋在了衛邡身側。
“蹲下!”
一聲厲喝聲響起,衛邡立刻把懷中的女子放在地上,背著另外一個丫鬟猛地蹲了下來。
隻見那房梁落下來一半,正好落在屏風上,就在衛邡以為安全了的時候,卻聽見身邊女子傳來一聲微微痛呼,還不等他抬頭去看,沈慈把他背上的丫鬟接了過來,催促道:“快點走,要塌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帶著兩個丫鬟出來,剛走出主屋到了院子上就聽見裏頭轟隆一聲,另外半截房梁也垮了下來。
突然又是一聲轟隆,像是要把那山野間的野獸都震醒似的,劇烈的秋雷聲響起,很快一道道閃電把整個天空布滿,嘩啦一聲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沈慈猛地鬆了口氣,看著雨越下越大,身後的護衛各自找來東西搭起來一個簡易的亭子,裏頭陶秀文一行人還沒清醒過來。
之前那頓飯裏,陶秀文因著她的原因吃下去不少,想來藥效還沒過去。
她四處張望一下,偌大的將軍府就死一般的寂靜,就像是整個府邸隻有青塢館裏還有活人似的,別說有丫鬟小廝過來救火,就連個人影都沒有瞧見。
“快些把火澆滅掉,這雨是來得急去的急。”沈慈說完伸手就要接過一桶水繼續滅火,卻不想還沒接住水桶就嘶了一聲,像是拉扯到了什麽傷口。
“夫人你沒事吧?”之前被她派到衛邡身邊去的那個丫鬟察覺到了,趕緊湊過來問道,見她袖子已經被燎燒出了一個黑色的口子,大驚失色,“夫人,你受傷了!”
隻見沈慈右手小臂善後的衣服已經被燒穿了,裏頭白皙的肌膚露出些許焦黑,一看就知道傷的不輕。
“無妨,待會上些藥就好了,先滅火。”沈慈搖搖頭表示沒事,隻是眉頭卻痛的有些發皺。
站在雨中的衛邡走過來,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個青色瓷瓶遞過去,沒好氣道:“連個丫鬟的命都算命……”後半句嘀嘀咕咕的沒聽清。
說完把瓷瓶塞進沈慈手裏,對著那丫鬟說:“給你家夫人清洗一下傷處,然後把這藥上上去。”說罷轉身跟著那些護衛一起滅火去了。
火勢在雨水下漸漸笑了不少,很快這陣雷陣雨也漸漸小了下來,沈慈蹲在木桶邊上,丫鬟輕輕地給她攏起袖子,看著右手小臂上已經被燙出了幾個水泡,壓低了聲音道:“夫人,要不咱們叫大夫來吧,您這傷的也太嚴重了。”
卻不想沈慈掃了一眼,竟是直接用清水將傷口處的黑色碳物清洗了個幹淨,眼瞅著就很疼可愣是一聲未吭。
這點小傷算什麽,當初她在沙漠腹地中小腿中了流彈,親手剜出來時才是真正的疼痛。
再說了,她還有事情要去做,怎麽能因著這點小傷停下來。
“把藥給我。”沈慈胳膊上紅腫一塊,丫鬟趕緊把那瓷瓶打開遞了過去,裏麵像是粘稠的水,又像是有些融化了的膏體。
沈慈放到鼻尖下聞了聞,眉頭微挑,虎杖、黃柏、寒水石和紫草,都是燒傷燙傷的療藥,不算貴重,但是這方子知道的人不多。
她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屋子,火勢已經基本上滅了,對著身邊的丫鬟道:“去看看小廚房裏還有沒有麻油和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