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劫鬼子卡車
“你知道我門是誰嗎?”
“不……不知道……您……您老……是……”康順子結結巴巴地說。
“石磊!”
“李大本事!”
“吸鐵石!”
康順子一驚,心說:“”不對啊,我最近沒跟人打賭發誓啊,怎麽半夜撞見石磊李大本事了他們?”
康順子趕緊爬起來連連作揖:“石爺爺,李……李也爺啊!您們老人家最近還好嗎?”
“好個屁,老子晝管陽,夜管陰,還得隔三差五管管你們這些王八犢子!”李大本事說著是從懷裏掏出賬本,扔給康順子,“自己看看!”
康順子捧著賬本,翻了兩篇,眉毛擰成了疙瘩,說道:“爺爺!這字認得我,我不認得它啊!”
吸鐵石一拉康順子的衣領瞪著倆牛眼,道:“自個兒名字總認識吧!找!”
“哎!哎!”
康順子把賬本湊到月光下,翻看著,賬本上密密麻麻寫了不少人名,每個名字後麵,都有一排紅點,一排黑點。
康順子找到自己名字,後麵畫著七八個黑點,一個紅點。
康順子有些茫然,是不解地抬起頭來。
李大本事瞪著眼睛說:“這是閻王的紅黑賬!武義各村各鎮所有的漢奸、惡霸、二狗子,人人都有一本賬。紅點是你幹過的好事,黑點是你幹過的壞事,一筆一筆都給你記著呢!等黑點攢的夠多了,一總還清!”
康順子嚇了一跳,心想這是石磊和李大本事索命來了,把心一橫,掉頭就跑。沒跑出兩步,被一隻大手掐住脖子提了起來。他一扭臉,正跟吸鐵石打了個照麵。康順子就見一對牛眼鼓凸,腦殼頂上有一塊鋼片泛著陰森森的光,沒弄清楚是人是鬼,差點兒當場嚇死。
石磊揮手讓吸鐵石把他放下,康順子驚魂未定,癱坐在地上。
石磊整了整康順子的衣領是居高臨下的盯著康順子冷笑著說:“還跑嗎?”
康順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李大本事一指吸鐵石,說:“這位是閻王殿的黑白判官,他來了,你跑得了?”
康順子趴下“梆梆”磕頭:“爺爺!三位爺爺!小的不過在隊伍上混口飯吃,從沒做過惡啊!”
石磊一招手,李大本事把賬本翻開是遞給了石磊,石磊看著說道:“三月十四,搶了張寡婦家一隻下蛋的老母雞,你小子還把人踹傷了,到現在還沒好!有這事沒?”
康順子的表情僵在臉上。
“三月二十六,你們把謝老杆家的壽材搶去劈了做柴火,害得人家包著草席發喪。這事兒也有吧?”
石磊一甩手把賬本丟在了康順子跟前,冷聲道:“還要我一樣一樣的往下說嗎?”
“也爺!啥事兒都瞞不過您!”康順子鼻涕眼淚都下來,“求您給指條明道兒,小的一定照辦!千萬饒了小的吧……”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石磊故作沉思了一會,又說,“不過呢,殺一個鬼子能給個紅點,要是交代個鬼子情報呢,應該也能給。”
說著石磊是朝著吸鐵石擠擠眼,“是吧,判官?”
吸鐵石粗聲粗氣地接茬兒:“啊!能給!”
“鬼子情報?”康順子使勁兒想了想,“有!有!明個兒頭晌,皇軍,啊不……鬼子有兩輛運糧的卡車和一批軍需打我們據點過,讓我們準備六個人的午飯。”
李大本事眼睛一亮:“來時走哪條道?”
“沒說,但是從縣城過來指定走的是官道。”
石磊示意李大本事把賬本揣回懷裏,是對著康順子說道:“這次給你記下了,以後多記紅點,不記黑點,你的賬就能消了。”
康順子如蒙大赦,連連磕頭。
“不過,”石磊臉色一變,又說道:“要是你敢糊弄我們,或者跟鬼子通風報信,我還來找你!到時候再說什麽都不好使了!”
“不敢!不敢!”康順子打心裏不敢惹這群瘟神。
石磊超李大本事和鐵石使個眼色,吸鐵石一掌把康順子打昏過去。三人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有了康順子的情報,石磊是早早的在鬼子的運糧車和軍需車路過的路上做了陷阱。
石磊帶著人埋伏在山梁上,兩輛日軍卡車從遠處是一前一後的開了過來。
忽然,前麵那輛車的一個車輪是碾在陷坑上,陷坑是用床棉被,上麵鋪滿了黃土做的,碾上去車子立馬一歪,頓住了,後麵的那輛卡車沒刹住是一下子撞在了前麵那輛車的後屁股上,熄火了。
眾人屏息凝神,等待著機會。
車裏的鬼子都從車上跳了下來,一個鬼子檢查輪胎,嘰裏呱啦的說了幾句,其他的幾個鬼子分著工,準備修車。
“開火!”
石磊一聲令下,六個鬼子立刻被打成篩子。
眾人衝下山來,李大本事高興得直搓手:“這仗打得真他娘的容易!”
石磊是對著李大本事和小米等人吩咐道:“分兩組,趕緊搬東西。”
隻有吸鐵石瞅著鬼子的卡車是直皺眉。
地瓜和熱鬧爭著戴一個鬼子鋼盔,嬉鬧著撞到小聲嘀咕的吸鐵石,兩人一起問他:“大石頭,你琢磨啥呢?”
吸鐵石撓了撓頭,“這車好啊,弄回去。”
忽然李大本事的罵聲從後車廂傳過來:“我日!啥運糧的車啊,就這麽點兒糧食!”
眾人圍過來一看,車上隻裝了十幾袋糧食,後車廂空著一大半。
吸鐵石說道:“是不是康順子那貨蒙咱,給鬼子通風報信了?”
李大本事播搖頭說:“不會。要是鬼子知道了,現在吃槍子兒的就是咱們了。”
丁大算盤安慰道:“不錯了,還六條槍呢。”
“還有好幾個罐頭!”熱鬧從車頭蹦下來說,懷裏抱著好幾個罐頭,“回去咱可以開開洋葷了。”
“石磊兄弟,你這輛……”
李大本事的那輛車上東西不多,就想著看看石磊這邊,是不是也沒多少東西,可這走到後車廂一看,就愣了,石磊帶著小米正奮力的墊著這輛卡車上的東西呢。
兩輛車,前麵那輛沒多少東西,後麵這輛卻是滿滿當當,幾十袋子米不說,還有蔬菜,一箱箱的罐頭更是擺了一人高。除了吃的,還有穿的,一摞摞的鬼子軍服是讓李大本事看晃了眼。
一群人把兩輛車是搬空了。
吸鐵石指指卡車,問道:“這車咋辦?”
石磊說道:“吸鐵石,你帶著幾個人把這前車往南拉他十幾裏找個地方先藏了,這幾個死了的鬼子往北抬出二十裏扔了。”
“至於剩下這輛,先不急,先把東西運回走,車放哪我在來想辦法。”
分好工後,吸鐵石帶著人去藏著了,而石磊開車載著一群人是高高興興行的回了駐紮的山腳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掛著掩不住的笑意扛著搬著貨物就上了山,也不覺得累,就跟過了年似的。
東西卸完了後,是對李大本事交代道:“本事,我和算盤去趟九縱,你再去找趟康順子。”
交到完,石磊是開車帶著算盤走了。
武義縣鬼子據點。
寺內男正在伏案書寫文件,一個士兵慌慌張張跑進來:“長官!運糧和物資的兩輛卡車失蹤了!”
寺內勇眉毛一挑:“失蹤?”
“是的!原本下午兩點鍾就應該回來,可是直到五點還是沒有音信。我們派人出去尋找,沿途的據點和哨卡,都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卡車。”
“車上的人呢?”
“在二郎莊附近發現了覺田君和伏部君等人的屍體,身上都是槍傷。”
寺內勇一驚,沒想到武義縣的反抗勢力已經如此猖獗,竟敢在光安化日下對皇軍下手。這消息要是被山下奉武師團長知道了,臭罵一頓是少不了的,運氣不好的話又要降職。
一想到山下奉武,寺內勇就又恨又怕。
自從遇上他,自己就一路降職,被發配到遠離防區指揮所的武義縣,這裏的反抗勢力像跳蚤一樣多,時不時跳出來咬上一口,抓又抓不到。
而寺內勇對上麵一直報喜不報憂,指望山下有一天能念他剿匪有功,把他調回指揮所。死了六個皇軍的報告好寫,但丟了兩輛卡車就不好交代了。
這件事一定不能傳到山下的耳朵裏。
“這幫支那人不會開車,卡車一定就在死人附近。讓皇協軍都去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寺內勇咆哮著。
康順子正躲在保安團營房裏不敢出屋,除了他和兩個站崗的小兵,其他手下人都去找卡車了。康順子右眼皮一個勁兒地跳,心裏把各路神仙都拜了個遍,保佑千萬別出什麽大事。
忽然,一個小兵進來報告:“隊長,你老家來親戚了。”
康順子正奇怪,心想自己老家沒什麽人了。
一抬頭,康順子嚇得差點兒坐到地上。隻見李大本事一身長衣長褂,打扮了個行商樣子走了進來。
“老康!別來無恙啊!”李大本事笑得滿麵春風。
“李……”康順子趕緊站起來,想打招呼,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別客氣,叫老李就成!”李大本事大大咧咧地拉張椅子坐下,“沒啥事,老家人都想你了,讓我給你帶幾句話。”
康順子汗都流下來了,擺擺手讓小兵出去,自己關上房門,兩步走到李大本事麵前,貼著耳朵說:“李爺!這都炸了鍋了,您還敢一個人來!”
李大本事打了個哈欠說:“有啥不敢?我問你,啥事炸鍋了?”
“皇……啊,鬼子卡車丟了!”
“是我們做的……”李大本事剛說了一句。
康順子趕緊指天發誓:“我可什麽都沒跟鬼子說,李爺您盡管放心!不過這些日子您還是避一避吧,鬼子長官發了瘋似的找卡車,逼得比催命還急。”
李大本事好奇地問:“小鬼子財大氣粗的,兩輛卡車至於嗎??”
“哎,您不知道!”康順子大驚小怪地說,“新來的鬼子長官叫寺內勇,聽說是個大廢物,得罪了上麵,發配來這兒的。這卡車一丟啊,他吃不下睡不著,就怕被上麵知道了。上麵一生氣,說不定就………”
康順子做了個剖腹的動作,“讓他自殺嘍!”
“你咋知道的?”李大本事半信半疑地問。
“上回我們招待鬼子翻譯官喝酒,那小子喝多了自己說的。”康順子信誓且且地保證,“我絕對不敢跟您編瞎話兒!”
李大本事眼睛一亮,計上心來:“康順子,我有個好買賣,你幫我做成了,給你記仨紅點!”
李大本事如此這般一說,康順子大驚失色:“李爺!您……您跟日本人做買賣?!這不是羊人虎口嗎?”
“我這叫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你照我說的辦就行了。”李大本事顯得胸有成竹。
送走李大本事,康順子給手下下令,把人都調到南邊去找。
手下不解,康順子解釋到,人是在北邊死的,那車一定也在北邊,咱們往南找,其實就是圖個輕省。給日本人幹活就為混口飯吃,不用那麽盡心盡力的。
手下恍然大悟,自此每天天亮晃悠出去,找片林子一貓,喝酒打牌睡—覺,天擦黑再晃悠回來。其他偽軍見南邊有人搜查,自然也不過去,都把精力放在北邊二郎莊一帶。
兩天過去了,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這天傍晚,康順子拿著一封信,走進了寺內勇的辦公室。寺內勇正在屋裏焦躁地踱著步子,時不時拿手掐一把脖子,偷襲八路軍駐地時候落下的頸椎病看來要跟他一輩子了。
“白癡!所有人都是白癡!那樣一個龐然大物怎麽會憑空不見了呢,就算被毀掉也會留下痕跡的!”寺內勇歇斯底裏地自言自語。
康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說道:“長官,有人在門口扔下這封信,寫的是卡車的事……”
寺內勇一聽卡車,一步躥到康順子跟前,搶過信去看。
上麵歪歪扭扭的中國字,他一點兒也看不懂,於是叫來翻譯官。
翻譯官念到:“想把車要回去,就拿五十條長槍、一挺輕機槍,五百發子彈過來換……”
寺內勇愣住了,然後破口大罵道:“這是赤裸裸的敲詐!這幫可惡的支那人,我決不答應!”
翻譯官瞅了一眼暴怒的寺內勇是接著念道:“要是你不做這筆買賣,我們就去跟你的上級做這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