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決戰前夕
這麽會這樣?
能被楚皇派出來領軍出征,楚令則雖有些狂妄清高卻並不是個蠢的,隻見他眉心緊擰,斟酌片刻後驟然抬眸道:“你也覺得冷麽?”
京城這邊的天氣是冷了些,但將士們有棉衣禦寒,怎麽也不至於到凍死的地步,實在蹊蹺。
那副將不知道楚令則為何會有此一問,如實搖頭道:“回主子的話,末將還好。”
額?
他們身上穿的棉衣是從南楚帶過來的,並非陸凝之後來的補給。
若是如此,隻能說明這批棉衣有問題。
這樣想著,楚令則冷冷命令道:“去尋幾個凍病了的士兵來。”
“是。”
副將動作極快,人很快就被尋了來,楚令則也不廢話,直接取出腰間的佩刀,把那幾人身上的棉衣一一劃開。
不出所料,他們看到的是不是棉絮,而是蘆絮。
副將和幾個士兵怎麽都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倒是楚令則早有心理準備,他抓過一把蘆絮擰在手裏,拳頭緊緊攥到一起,幾乎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陸……凝……之!”
他好大的膽子!
這會兒那副將也反應過來,恨恨道:
“殿下,那陸凝之最是個狡詐的,平素連殿下的旨意都不放在眼裏,沒成想他竟如此心懷不軌!”
從一開始,皇上就不該相信這個在敵國京都長大的探子!
“殿下,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是故意接近我們,好讓我們落入夏皇的圈套!”
另一個副將隨聲附和了一句,想了想又道:
“殿下,若陸凝之那小子當真存了不軌之心,這京城兵力空虛之事少不得也是個圈套,咱們還要過去麽?”
既有蹊蹺,就要多多提防,總要自己派人探聽清楚虛實再另做打算。
“當然。”楚令則冷笑一聲,“不僅要去,還要去的更快。”
楚令則比誰都了解自己那位父皇,知道他絕不會平白無故相信陸凝之。
畢竟這幾年來,他傳遞的其他消息並無錯漏之處,若當真是個首鼠兩端的,隻需要把這些事捅出去,就足夠他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萬一這夏國京城兵力充足……”
楚令則微微搖頭,“不會的。”
夏皇帶兵在北境打了那麽久的仗,期間朝廷不斷派兵增援,如此情況下,京城的兵力就算多能多的到哪裏去?
兵貴神速,他不僅要贏,還要贏的比誰都快!
人做了一件好事,並不會有人把另一件好事的功勞加在你身上,但要被認定做了壞事,所有的壞事都要被算在他身上。
陸凝之顯然就是這個倒黴蛋,那副將聽了楚令則的話,立刻道:
“殿下,前幾日咱們的糧草才被燒,陸凝之就傳信讓咱們盡快兵臨城下,這燒糧草的事十有八,九也是他幹的!”
還是那句話,楚令則並不認為陸凝之有這麽大的膽子。
但他早就看陸凝之各種不順眼,隻是礙於他還有些用處,才想等到戰事結束之後再處理掉。
可如今無論對方有沒有用,他都一刻不能再等了,一字一頓道:
“傳信給我們的人,本王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陸凝之。”
“是!”
副將答應一聲,才要出去傳話,就聽楚令則繼續道:“加快行軍速度,本王要在拂曉之前見到京城的城牆!”
“是!”
楚令則這邊自是誌在必得,卻不知道齊寒比他更早一步準備好了一切,正式開啟守株待兔模式。
至於姬偌傾,雖然看上去嬌弱,但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
雖然一夜之間組織這麽多百姓轉移難免忙亂,但還是很快穩定住了局麵,把一眾百姓帶到京郊大營裏安排的妥妥當當。
陸寒則以最快的速度,將提前調撥出的士兵分別安插,進百姓家中‘守株待兔’。
另在屋頂高處埋伏了百餘名弓箭手,沿街各處更是分別設下數處陷阱,分別埋藏了炸藥,如此多管齊下,確保萬無一失。
眼瞧著一幹事宜都有條不紊地布置妥當,齊寒對自己的計策更多了幾分把握,心神放鬆之下,才想起姬偌傾還在旁側。
“你……”
姬偌傾見齊寒總算有時間理會自己,才要說什麽,卻被齊寒先一步打斷,向跟在姬偌傾身邊的禦林軍頭領吳宥道:
“吳統領,待明日一早開了城門,你就立刻帶人護送郡主進城。”
見齊寒又要把自己打發走,姬偌傾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了個幹幹淨淨,冷言道:“你說什麽都沒用,總之本郡主是不會走的。”
“如今是個什麽情勢,郡主應該很清楚。”
齊寒深深看了姬偌傾一眼,堅毅的黑眸中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之色,“敵人到來不過旦夕之間,到時候下官實在沒有精力分心來保護郡主。”
至於其他人,他不放心。
雖然最後那句話齊寒沒有說出來,但在四目對視的瞬間,姬偌傾卻莫名覺得自己懂了。
隻見她麵色沉靜地抬眸繼續跟齊寒對視,正色道:
“本郡主隻是跟百姓們留守在這京郊大營裏,並不會束縛你的手腳,若大軍旗開得勝,本郡主自然平安無虞,若抵禦不得,僅憑兩萬多禦林軍……這城也是守不住的。”
既然在哪裏都有死的可能,早死晚死又有什麽區別?
若說姬偌傾出城前,心裏還存著一些想要在齊寒身邊幫襯的小心思,那麽現在,就是完全將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了。
不為旁的,隻因她是這大夏朝的郡主,身上肩負著庇佑黎明百姓的重任。
此時齊寒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姬偌傾平安,他稍稍猶豫片刻,才要說什麽,卻見李萬林和劉念遠帶著幾個人匆匆趕到帷帳裏來。
且說之前劉念遠從皇宮出來後,淩月就以其照顧永清不周之事將其貶謫在家,由李萬林接任了主帥之位。
可李萬林似乎對這位昔日的死對頭上級懷恨在心,愣是不許他在家閑著享福,而是調到軍中在自己身邊驅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