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潰不成軍
言胥籌謀了足足五日，等的就是這一刻，當即揚聲道：“點火！”
“是！”
隨著言胥一聲令下，原本平靜的湖麵上驟然炸響，堅固的冰層轟的炸裂開來。
衝天的火光劃破漆黑靜謐的夜空，紅的醒目又刺眼。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大批北狄士兵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就覺得腳下一空，整個身子隨著破裂的冰塊，不受控製地掉落進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慘叫聲響徹整個湖麵。
紮裏木徹底傻了眼。
火藥！
火藥在戰場上有著無比強大的殺傷力，奈何這種東西是機密中的機密，哪怕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也沒有多少產量。
北狄人自己做不出來，花高價從黑火販子手裏買來的終究也是有限，在之前的交戰中已經用盡了。
上次兩軍交鋒時，夏軍亦沒有使用火藥，北狄皇帝猜測他們手中的火藥也已用盡，沒成想言胥手裏竟然還有！
其實他們的猜測並不錯，夏軍的火藥的確也已快要用盡，這些是言胥為了以防萬一，特意存在別處的。
但這些火藥數量著實有限，並不足以炸毀整個冰麵，所以隻能聲東擊西，先想法子把人聚攏到一起，一擊而中！
北狄這幾千人的先鋒部隊雖然都是會滑冰的，卻並未有多少是熟識水性的。
兼之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厚重的棉衣，吸了水的棉衣穿在身上，好比背著一塊大石頭，在這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會死死拖著人往下沉。
別說被炸傷的士兵不在少數，就算沒受傷的，能僥幸從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生還的，也是萬中無一！
然而這還不是最絕望的，讓他們更絕望的是，原本還不算厲害的西北風，不知不覺中刮的更猛烈了些。
右側冰麵上未燒盡的火盡數席卷而來，將那些原本沒有被炸到的士兵也逼入了水裏。
看著這一幕，言胥就知道自己的計策成了。
不過為保萬無一失，於末和‘細竹竿’等人更是眼疾手快地將準備好的石頭往沿岸的冰麵上砸去，絕不給對方任何上岸的機會。
落在水裏的紮裏木一邊掙紮，一邊絕望地看著眼前這一切，腸子都要悔青了。
感受到死神正快速朝自己逼近，紮裏木沒有時間再考慮其他，更不指望自己還能在這混亂的局勢下保得性命。
他拚命掙紮，踩著其他人的身子浮出水麵，用盡最後的理智扯著嗓子大喊道：“撤退！後麵的人撤退！”
這時候他已經意識到往前衝是死路一條，與其全部白白死在這裏，不如退回對岸，跟著大部隊從陸路繞路殺敵。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後麵的冰麵具已炸毀，而他自己也被對岸射來的火，箭射中。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紮裏木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所帶來的精銳折損殆盡。
死不瞑目！
河麵上火光衝天，哪怕北狄皇帝率大軍在二十餘裏外，也看的真真切切。
他不是傻子，稍稍愣了愣就猜到發生了什麽，整個人氣的瑟瑟發抖，不受控製地吐出一口心頭血。
雖然在言胥的設計下，北狄軍隊裏大部分戰馬都失去了戰鬥力，卻也不至於全軍覆沒，最起碼幾個首領每個人還能分上一匹。
見北狄皇帝險些要從馬上摔下來，他身邊的副將眼疾手快地下馬扶住，“皇上小心！”
“朕沒事！”
北狄皇帝憤憤地推開副將的手，他並沒有從馬上下來，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那片火光衝天的湖麵，整個人氣的瑟瑟發抖，麵容更是扭曲到猙獰可怖。
眼瞅著自家精銳被折損殆盡，副將心裏的恨並不比北狄皇帝少，可眼下局勢吃緊，若北狄皇帝在這個時候氣出個好歹，隻會更加棘手，急急勸道：
“皇上，不過三四千人而已，咱們大軍的主力精銳還在，遠遠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啊！”
北狄皇帝並不是心智軟弱之人，適才也不過是激怒下的急火攻心，聽到副將的話，漸漸平定了心神。
是，他的主力大軍還在，他有什麽好怕的。
若這會兒倒了，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了自己的士氣？
這樣想著，北狄皇帝胡亂擦了擦唇角的血，咬牙道：“傳朕旨意，大軍加快前行，務必在天亮之前將夏國大軍合圍全殲！”
他一定要讓言胥有去無回！
“是！”
副將答應一聲，立刻吩咐人傳達北狄皇帝的旨意。
其實何必再傳什麽旨意，那樣衝天的爆炸聲和火光，隻要不聾不瞎的人都能看到。
雖不至於如北狄皇帝那般氣到吐血，卻也同樣磨刀霍霍了。
氣勢是有了，但大軍沒了大量騎兵，再怎麽加速前進也快不到哪裏去。
為了速度，自然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趕路上，一時竟也顧不上仔細探查周圍的風吹草動，就這樣，不知不覺走進了言胥早早設下的埋伏圈，都絲毫沒有察覺。
夏軍伏兵在這裏等了許久，見時機成熟哪裏還按捺的住，幾乎就在頃刻之間，原本靜悄悄的高地上毫無征兆地齊齊往下滾落石頭。
“啊……”
隨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一些士兵很快就被石塊砸死砸傷。
反應過來僥幸逃脫的士兵，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還沒等緩過氣來，又接二連三地被不知道從哪裏射來的利箭奪了性命。
一時之間哀嚎聲不絕於耳，甚至蓋過了河麵上傳來的慘叫聲。
北狄皇帝怎麽都沒想到言胥早就將自己的心思猜透，甚至精準地算計好了每一步，早早在沿途埋伏了伏兵，完全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好在北狄皇帝這個主帥被手下人保護著並未受傷，他的反應倒也不慢，立刻修整隊伍發起進攻。
然而此時此刻夏軍完全占據了主動地位，士氣更是節節攀升。
雖然人數少了許多，但他們早早就占了地利優勢，有了之前的大獲全勝，前後左右的配合更是默契無間。
所以，就算北狄大軍勉強擺好了隊形，也在不斷的混戰中很快被對手衝散，幾乎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