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深夜追訪
女子的閨譽何其重要，雖然大夏朝民風還算開放，並未如前朝那般對女人有諸般嚴苛的約束，但為一個男人如此慌裏慌張，總是不成體統的。
雖然齊寒跟陸凝之的品性截然不同，然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之前走過的錯路，絕不能在姬偌傾身上重演。
“大姐姐別生氣，偌傾知道錯了。”姬偌傾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淩月，“大姐姐，我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你要罵，好歹等我用了晚膳再罵。”
“就該好好餓你兩頓才能長記性。”
淩月白了姬偌傾一眼，命人去小廚房把方才原封未動撤下去的晚膳熱熱端上來，之後又低歎道：“也怪我思慮不周，連個傳信的人都沒留。”
其實這也怪不得淩月，倒不是說諾大的皇宮選不出幾個忠心耿耿的侍衛來，實在是驟然把人打發到皇陵去這種反常的舉動很容易引人懷疑，再則，在她原來的計劃裏，也並沒打算在齊寒回來後就立刻讓他去做別的。
至於在京郊設伏的事，已經派給劉念遠了，穩妥起見，兩人還是不要這麽早見麵才好。
淩月想了一大圈，才猛得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被姬偌傾給帶偏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怎麽就能確定出現在敬王府外的人就是齊寒？
“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姬偌傾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一邊喝著菌菇湯，一邊肯定地點點頭，“大姐姐，他到底會去哪裏？”
“放心吧，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門路，他自有去處。”
說到這話時，淩月腦海中極突兀地閃過一個人影來。
雖然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可能，可淩月就莫名覺得自己的直覺是沒錯的。
姬偌傾放下湯碗，抬眸正好看到淩月糾結，忙湊過去追問道：“大姐姐，你想到了什麽？”
“傾兒，你可知道京城有個叫徐進榮的算命先生？”
“自然知道，前幾日秦若朗那廝狗膽包天誣陷是大姐姐指使他做壞事的，就是這個徐進榮看出了筆跡中的破綻，力證大姐姐是無辜的。”
姬偌傾顯然並沒有領會淩月的意思，隻握了握拳頭，憤憤不平道：“秦若明那廝可別再讓我見到他，否則我非得狠狠錘的他滿地找牙不可！”
“……”
見姬偌傾完全關注錯了重點，淩月輕咳一聲，解釋道：
“徐進榮的住所應該不難查問，明日一早我會讓暗衛過去瞧瞧，若齊寒真在那裏，我自會讓暗衛想法子把他帶進宮來，你不需要再過問什麽了。”
姬偌傾實在不明白淩月到底如何能把這兩個毫無關係的人給串聯到一起，不解地蹙了蹙眉，之後竟脫口而出道：“大姐姐，難道那徐進榮家裏藏了什麽外麵買不到的好酒？”
“……”
淩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緩了口氣方才無奈地給了姬偌傾一個白眼：“胡說什麽，在你眼裏，齊寒難道就是個酒鬼？”
誠然姬偌傾和齊寒第一次見麵時，對方喝的酩酊大醉，但那是因為滿心抱負得不到施展，意誌消沉之下才借酒來緩和心裏的苦悶。
如今他才完成燒糧草的任務，這樣急著見淩月必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回稟，怎麽會再把自己喝成爛醉如泥的模樣？
“大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姬偌傾歪著腦袋想了想，再抬眸看向淩月時，不僅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反而更多了幾分肯定，
“不知為何，我覺得那家夥並不僅僅隻是為了排解憂愁才喝酒，而是很喜歡喝酒，如今他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務，難道不能喝點酒慶祝一下麽？”
“說的也是。”
淩月並不是一個固執己見的人，聽姬偌傾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轉而道：
“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帶兩壇好酒回去，但隻是給齊寒一個人喝的，你可不許湊熱鬧，也不許私下去見他。”
“大白天喝酒像什麽話？”
姬偌傾見淩月猜出了齊寒的落腳地，恨不得立刻就能見到他，卻也明白淩月絕不可能允許她這會兒出宮去，隻催促道：
“大姐姐，左右暗衛閑著也是閑著，您讓他們這會兒就去嘛，早些知道他要跟您說什麽，也好早些安心不是？”
“胡鬧！”
見淩月不為所動，姬偌傾熟練地搖晃著她的胳膊撒嬌，“大姐姐，你就答應嘛！”
其實淩月也很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齊寒，被姬偌傾纏了一會兒，也妥協道：“好吧，依你。”
“多謝大姐姐！”
暗衛是整個皇室最隱晦的存在，依著規矩，不能讓主子之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是以姬偌傾十分乖覺地起身道：“我先去偏殿梳洗更衣，一會兒再來找大姐姐玩！”
“嗯。”在姬偌傾離開後，淩月輕咳一聲，淡淡道：“出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大殿中，暗衛的聲音有些稚嫩，“屬下在，但憑公主吩咐。”
“就知道他們會留下一個人。”淩月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隻反問道：“適才本公主和偌傾郡主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淩月並沒有問暗衛知不知道徐向榮的住址，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就不配做暗衛了。
“是。”
暗衛答應一聲，隨後又問道：“公主，若屬下見到齊寒，可要把他帶進宮裏來？”
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不必。”淩月搖搖頭，“你帶著本公主的令牌和親筆信去，齊寒若有什麽要回稟的，自會寫了信讓你帶回來。”
“是。”
暗衛答應一聲，待淩月寫完信後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在這之後，洗漱完畢的姬偌傾又折返了回來，再三確定淩月真派人去找齊寒，頓時喜笑顏開，“大姐姐最好了！”
淩月知道不說的嚴肅些，是不能讓姬偌傾聽進去的，故意斂了神色，冷冷道：“你這丫頭若再沒規矩，大姐姐可真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