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遍尋不得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算起來，齊寒的確在外麵奔波勞碌了數日。
雖然姬偌傾並不知道淩月到底讓齊寒去做什麽了，卻很清楚絕不是容易做的事，這一路上始終懸著心，自是沒有閑情逸致梳洗打扮的。
如今人回到京城，他沒有直接回皇陵那邊去，反而進城在敬王府大門前反複徘徊，想來是有更重要的事要稟告，卻不得門而入。
不行，必須立刻把人找到。
許是心裏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了等在門口那人就是齊寒，姬偌傾抬眸向侍衛追問道：“那人去哪裏了，言語間可有提及到本郡主？”
都怪她太貪玩，若不急著去宮裏滑冰，沒準就能遇上了。
“他的確有些欲言又止，但並沒有提及到郡主。”
侍衛見姬偌傾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語氣亦謹慎了幾分，搖頭道：“屬下將他斥離後，他似乎又想折返回來，但徘徊了幾步就離開了，並未再上前。”
離開了？
這京城之人多半都是拜高踩低的，齊寒是被皇伯伯貶去守皇陵的，又是那麽個古怪的性子，哪裏還能有別的人可尋？
他是找個客棧歇腳明日再來，還是出城回皇陵那邊去了？
姬偌傾越想越心急如焚，恨不得讓人把整個京城的客棧翻一遍，把齊寒給找出來。
但這也隻是想想而已，齊寒的身份萬萬不能曝光，萬一被旁人知道，影響了淩月的計劃可就罪該萬死了。
雖然她壓根就不知道淩月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這樣想著，姬偌傾正想著策馬回宮向淩月尋個對策，突然靈光一閃，再次向那侍衛問道：“這京城裏哪個地方的酒最好喝？”
雖然她隻跟齊寒隻有一麵之緣，但從那次見麵的狀態來看，無論是出於何種原因，齊寒最愛的都是酒。
這些日子在京外執行任務，自然要時時保持清醒，但如今回到京城，人多多少少都會鬆懈下來。
不出意外的話，總是要喝幾口酒來解解饞。
對，一定是這樣!
姬偌傾覺得自己真是個小天才，連這樣關鍵的問題都能推斷出來。
“……”
那兩個侍衛麵麵相覷，顯然對自家郡主越來越奇怪的問題問的越發不明就裏，在姬偌傾的催促下，方才回過神來，如實回答道：
“回郡主的話，要說起酒，哪裏也不及城西逍遙酒館的酒好喝，而且價格還很便宜，至於其他地方，屬下就不知道了。”
王府侍衛的俸祿並不低，不當值的時候幾個人約著去酒館裏喝酒也是常事，這樣的問題並不難回答。
“父王母妃問起來，就說本郡主進宮去找大姐姐了，其他的一個字都不許說！”
姬偌傾滿意地點點頭，仿佛透過侍衛這張臉，看到了齊寒趴在酒缸前心滿意足的模樣，利落地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兩個侍衛在門口麵麵相覷，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挑眉道：“這……難道那個人是郡主的朋友？”
雖然郡主的確是個大方爽朗的性子，平日裏跟幾個世家公子的交情也都不錯。
但總也不該跟一個看上去像乞丐的男人……成了朋友吧？
“也不是沒可能。”
許是覺得那人入了姬偌傾的眼，侍衛再回憶起下午的事，也不再單純地以穿著打扮來判斷，凝眉想了想道：
“我看那人器宇軒昂，雖然有些髒兮兮的但身姿挺拔，態度不卑不亢，很有幾分架勢的，或許有些來頭也未可知。”
“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另一個侍衛連忙點頭附和，但更多的還是擔憂：“也不知道郡主能不能找到人，這大晚上的萬一出個什麽差錯，咱們可擔待不起。”
他們剛剛就該攔著公主才是，大晚上的去見一個男人，就算人沒有什麽危險，讓旁人知道了，也會有損閨譽。
“你胡說什麽呢，咱們郡主明明是進宮找公主去了，怎麽會去找一個外男？”
姬偌傾素日裏待下人極好，三五不時就有賞賜，侍衛們自然對她維護有加，這侍衛瞪了好兄弟一眼，想了想繼續道：
“今日之事不許跟任何人說，咱們找人來替了班，趕去那酒館瞧瞧，若真有什麽事，總能護郡主周全就是了。”
另一人連連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全，咱們這就去。”
且說姬偌傾這邊，她時常在京城裏走動，雖然沒去過那逍遙酒館，但對那酒館的位置並不陌生，一路策馬而去，很快就趕到了。
然而讓姬偌傾失望的是，她進酒館裏轉了一大圈，連齊寒的影子都沒尋見，仔仔細細跟店小二詢問了一番，對方依舊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可見齊寒並沒有來過這裏。
難道這家夥出京一趟轉了性子，徹底把酒給戒了？
不知為何，姬偌傾總覺得不太可能，除非……除非是沒有銀子了。
冬日裏天黑的早，除了各大酒肆飯莊，其他地方都已經關門了，他能到哪裏去？
姬偌傾想了好一會兒，又去到了淩月之前安排施粥的粥棚，一圈尋下來，也沒發現半分蹤跡。
既不能聲張，又找不到人，姬偌傾心急如焚，隻能拿著令牌折返回宮跟淩月商議。
“大姐姐，你說現在到底該怎麽辦？”
也不知道姬偌傾為何就對齊寒這般在意，在把前因後果仔細給淩月說了一遍後，竟是急的都快哭了，“大姐姐，現在天氣這麽冷，那家夥萬一流落街頭，會不會被凍死？”
“怎麽會，你別胡思亂想。”
姬偌傾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若這會兒把她送回敬王府，少不得要在姬明掣夫妻麵前露出端倪，淩月想了想，向玉痕吩咐道：“你派人去敬王府傳個信兒，說偌傾郡主今日住在宮裏，讓他們安心。”
“是。”
玉痕依言退下，殿裏隻剩淩月跟姬偌傾兩人，淩月方才斂了神色，肅聲道：
“上次你大半夜帶陸凝之進宮時，我是怎麽跟你說的，這才幾天功夫，就都忘到腦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