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時光梔子
陪著幾乎於諂媚的笑,霍梔想上前說兩句,把這身份解釋清楚,卻不曾想,顧峻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還微微點頭,“嗯,叔叔,叔叔,嗯!”
自問自答,自我嘲諷,他不高興了嗎?
任憑誰都能聽出來,他這一句“叔叔”是在自我嘲諷好吧,可是焦薇兒這個缺根筋的學生黨!竟然就順杆往上爬,還在那賣弄天真,甚至還地鞠了一躬,響亮的一聲“叔叔好”更是讓霍梔的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你好。”顧峻清裝模作樣地回了句,而後看向她,“霍梔,我給你弄了副畫來,你自己找個地方掛上吧。”
她沒忘記他是給她送禮物來的,原來禮物就是一幅畫啊,還真是份恰當的禮物,可是,當端午把畫搬進來打開以後,她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了,這禮物,實在是恰當得過分了!
顧峻清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給你弄了副畫”來,她想到了以他的行事作風必然是名家作品,但是萬萬沒想到是這麽一副國寶級的畫作,他這是在挑戰畫廊的保安係統嗎?
她嗬嗬嗬地笑,“顧——峻清,你不覺得這副畫應該放進博物館的珍寶閣裏嗎?”
“啊,顧——峻清——傳說中的清城首富?——國寶級的畫作——啊,天啊,蒼天啊,大地啊,誰來為我送口氧氣啊,我——就要驚訝的窒息了!”焦薇兒像看呆了一樣,臉上緋紅,氣息不穩,說話不暢,直直地看著顧峻清,傻了一樣。
冰山總裁顧峻清一貫的雲淡風輕,“這幅畫,沒人敢偷,倒是——很有可能有人想要買的,那就——翻倍賣出去!”
“賣?誰會買?誰能買?錢——錢是問題!”焦薇兒快言快語,搶在霍梔的前麵呼喊了出來。
“我倒真擔心——這幅畫還沒賣出去,我這畫廊就被江洋大盜惦記完了,然後就會在風高月夜的晚上——嗨——哈——霍霍——”
焦薇兒展開了三倍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地想象,推理中。
霍梔隻管低頭擺弄著桌擺,學繪畫的人,即使擺弄個餐巾紙都比尋常的人有藝術細胞。
顧峻清看桌上,窗台上,以及地麵,四壁,開始了參觀。
慢慢踱著步,欣賞著牆上已經掛上去的部分畫。霍梔放下了手裏的活兒,畢竟人家是客人,還是送來名貴畫作的人,理所應當陪著他,直到顧峻清在一副畫前停了下來,他看見了落款,低聲問,“你畫的?”
“嗯!”是她從前的作品,“是——當年我送給——穆白的,我都忘記了,直到今天要開業,穆白才拿出來,讓我掛上,他——很喜歡這些畫的!”
一口一個穆白,顧峻清聽了眉頭蹙了起來,頗為不悅,還好他沒有發作。
“畫功什麽的都不夠老道,很多地方都存在欠缺,但是——我莫名的就是喜歡它1”
“畫的是你自己嗎?”他又問。
“是的,穆白說應該是大一或者大二的時候畫的吧。”畫中人隻是一個背影,戴著手工編織的帽子,長裙,十分休閑,又十分清新脫俗。
他低頭看看她,又看看畫,沒再說什麽。
她想了想,他大約是在比較兩種穿衣風格不同的她吧,她從前喜歡穿休閑款,現在,卻全都是淑女的潮打扮,不似那般學生味道濃鬱。
焦薇兒是個十分敬業的女孩,笑著來問她,“梔子姐,我可以下班了嗎?”
“可以了,去吧。”她恨不得呐喊,去吧去吧,別再給我添亂了!
於是,焦薇兒在臨走之際不負她所望地又小添了一亂——用她可愛的笑容和他們道別,“梔姐再見,叔叔再見!”
“好——嗯——”誰來救救這個一根筋少根弦的女孩子!
等到焦薇兒走出畫廊,背影消失不見了,顧峻清看著指著焦薇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你不覺得你這個助理——該換一換?”
霍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就像離開的水的魚兒,即將缺氧,吐白沫而死,她對焦薇兒報之以深切的同情,薇兒,你惹到冰山總裁了,你知道嗎?!可是,她表麵上卻不得不幫焦薇兒說說好話。
她以為顧峻清是在意焦薇兒對他的那聲叔叔,所以很誠懇地表示,“顧大總裁,純屬誤會,她沒見過你,年紀又小,不懂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了,別介意啊,其實你——蠻年輕的,帥氣,多金,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男人。”
霍梔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大”字上,想借此提個醒,你是大男人,怎麽可以跟小女人一般見識的生氣,若是生氣那不就成了小男人嗎?
咦,這真的是替焦薇兒解釋和開脫嗎?怎麽有種把自己往危險路上越推越近的感覺?
“我不是這意思。”顧峻清優雅好聽的聲音一出口,霍梔好像聽到自己腹腔裏有口氣,呼呼地飛走了,看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倒是很大度的,並且果斷打斷了霍梔想要詢問的後麵的話
“那——你——你的意思是?”霍梔瞪大了眼睛,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話是觸犯了顧大總裁的龍鱗的。
顧峻清微微蹙眉而後又再次展眉,一本正經在思索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我很為你和她擔憂,你和她加起來就是一個“井”字,這畫廊的未來,實在堪憂啊!”
“啊——”井字?她還在思索,我不胖,焦薇兒也不胖,兩人怎麽會成了四畫,井字呢?百思不得其解,秀氣的眉心擰成一個疙瘩,不解地看向顧峻清。
他儼然杜甫在世,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這畫廊的老板是——沒辦法換的,隻有換助理了,太井了”眉宇間,深深地鎖著“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那叫一個憂國憂民,感時傷逝,無可奈何啊!
“井”橫著看是個二,豎著看還是個二。
她終於恍悟,井?兩個二嗎?
他在嘲笑,自己跟焦薇兒,加起來是兩個二,缺心眼嗎?嗷嗷,怒吼,怒火!熊熊燃燒!
她說過,隻要不暴擊她,他們還是好朋友!可是!為什麽每次他都要挑戰她的極限?!還總是用一本正經的模樣來講笑話!不,這根本就不是笑話好嗎?一點也不好笑!
“顧峻清!”她小臉臭得很厲害。
“我的意思是,最好請個互補的助理。”
他居然還好意思一副為畫廊長遠打算的樣子!不是說他最擅長察言觀色嗎?沒看出她已經很生氣了嗎?
她一陣氣惱,跺腳而去,“你幹脆換個不二的人去吃飯吧!”
他的聲音,卻在身後悠悠然響起,“霍梔女士,據說吃飯也講究互補,我們已經互補了啊!所以,你是我吃飯的最佳人選!”
他的意思是,他已經用他高不可測的睿智來拉平她的二了嗎?!嗷!氣死了!好想開PK模式!
忽的,她想起了什麽,轉過身來,立時變得笑盈盈的,“我們的確是互補了!顧——叔——叔!”顧——大——叔!”
她刻意將“顧叔叔——顧大叔”三個字咬得又重又長!
終於,她第一次成功地在顧峻清的眼神裏看到一絲一閃而過的錯愕……
這一回合的PK十分成功啊!哈!顧峻青!你也有啞口無言的時候!
她返回來,指揮端午將那副畫收好,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吩咐顧峻清,“顧總裁,幫忙了,關——店——門!”
揚眉吐氣地上了自己的車,回望一眼還在關店門的端午,可是,顧峻清也往這邊走是什麽意思?他要——媽呀,是來算賬的?
這次小小的風波就此過去,一切有恢複了正常,霍梔的時光梔也順利開業,有了自己的事業,她的生活充實了許多,畫廊開張第一天就接了好幾單大生意,算是開門紅,後來的這段時間,門庭也不曾冷落,焦薇兒更沒有顧峻清說的那麽二,好吧,雖然二是她的基本屬性,不過,作為一個畢業生,在接待方麵也還算做得不錯。
這段時間穆白,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沒有來光顧她的畫廊,她原本還以為就算百忙的他沒時間來捧人場,至少會在過後露個麵的,可是她錯了!
穆白在家裏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好像最近十分繁忙,也對,穆爸爸,近段時間總說要退休,把所有的擔子都壓到了穆白的身上,他最近很忙碌,很辛苦,沒時間過來,也算正常。
還好,畫廊這個良好的開始,並沒有讓她丟臉,每周六她去雲靈那裏的時候,也有那麽一件自豪的事可以跟雲靈,季風講一講,說一說,雲靈聽了歡心的像個蹦躂猴子,手舞足蹈地說:我知道我霍是最棒的。
同樣是匯報繪畫的事情,顧峻清這時候便是一副一本正經的表情,隻有她才會明白,他這樣的一本正經裏存了多少看笑話的心。
為了不讓自己真的成為一個笑話,她對畫廊的確很上心,而事實上,她也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兼顧畫廊的同時,還可以畫畫。
她把自己畫的畫也掛在畫廊裏,有人買,雖然價格不高,但那也是一種成就感。
霍梔喜歡這種充實忙碌,細水流年的生活狀態,十分喜歡!
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這就是她想要的靜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