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化身冰雪精靈
可是張總監哪兒是那麽容易哄好的。
陶湘湘為了挽回局麵還真是豁出去了,堵她辦公室,蹲人家廁所門口,跑到總監家裏負荊請罪,結果都碰了硬釘子。
不管她怎麽解釋,張總監是橫眉冷目,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油潑不進。
陶湘湘感覺受到了巨大的屈辱,氣得要吐血,回到家就抱著玩具狗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憤憤不平的控訴,“這麽幹冷的天兒,我在她辦公室門外站了半小時,活活站成了一頓雕塑,差點兒給凍死。算了,我再也不想著回歌舞團了。我就不信除了他們歌舞團就沒有我能去的地方。”
我也不忍心讓她再去碰硬釘子,輕歎口氣,“咱倆一塊兒長大,你平常是口無遮攔慣了。這次就當是個教訓吧。張總監那裏行不通,咱們去做做老團長的工作怎麽樣?我看他平常笑眯眯的,應該算是個好性兒的人。”
一冬季的無聲邂逅
第二天一早,陶湘湘便嚷著頭疼欲裂,說是被昨天的寒風給吹到了頭,起床的力氣都沒有。
我被她給嚇壞了。這家夥向來生龍活虎,很少有臥床不起的時候。
我給她熬了碗薑湯,她一口氣喝了個幹淨。喝完之後就心事重重,緊咬著唇,臉上現出幾絲難堪和憂傷。
“小婭,我想起來了,我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麽事?”
“你得幫我,否則好多鈔票都沒了呢。”
原來陶湘湘在遊戲裏麵有一個結拜姐妹,兩個人在一次線下的聚會認識成了生活中的好朋友。
“她是一家高級珠寶店的店長呢。我本來想要是回不了歌舞團就去做店員。”
“陶湘湘,你真是誌向遠大。”我簡直要被她給氣昏了,“我們辛辛苦苦學了這麽多年的舞蹈你卻要想著去站櫃台?”
“站櫃台怎麽了?勞動不分高低貴賤,再說了賣珠寶賺得多不說,東西賣好了我還有抽成。高回報!可比歌舞團那點兒微薄的工資實在多了。”
她捂著腦袋嘟嘟囔囔。
我繼續勸說,“你記得我們畢業的時候秋月老師怎麽說的?你這樣自暴自棄,將來還有臉見她麽?”
“哎呀,我真是跟你說不通。我覺得歌舞團那種氛圍根本不適合我。”
陶湘湘一頭紮進被窩,嚷著爭論這些問題讓她更頭疼了。
她一邊哭喪著臉一邊可憐兮兮的哀求著,“笨小鴨你得幫幫我,我今天答應了能能姐,去做她們聖誕櫥窗秀的真人模特。”
“真人模特?”現在還有真人模特麽?我一腦袋問號。
“五千塊呢!隻要站一天,一天就好。我本來想就是多做幾天模特也行啊,我們今年的房租就可以解決了。”
五千?我頓時心動了。雖然說平常都有參加節目演出的機會,但我拿到手上的最多隻有千把塊的獎金和補貼。
“求求你。成了之後我們倆一人一半。”
“成交。”我一口答應,蠻開心的。幸虧這一天是休息日,否則我是不敢輕易答應。畢竟剛入歌舞團,上麵的考核格外嚴格。
下午一點,太陽還算暖和,金色的光芒透過堆積的烏雲、風中嘩啦啦作響的銀杏葉子,如流金般趟過長街。每個人的身影都沐浴在暖暖的光色之中。
與溫暖格格不入的是省城商業街高低起伏氣勢恢弘的銀灰色寫字樓,全玻璃幕牆的奢華商場。
在商場臨街的一麵櫥窗裏麵,我看到了陳列著琳琅滿目瑩瑩閃光的奢華首飾。那些首飾經過巧妙布置構成了一幅神奇的畫兒,猶如傳說中的伊甸園。
原來這就是湘湘所說的那家著名的高奢品牌珠寶店。
我推門進去,找到了湘湘在遊戲中的結拜——珠寶店的店長能能姐。
能能姐不過比我們大個三四歲,但看上去非常職業老練。她穿著一身高定的南法風情的蒂凡尼藍製服,妝容精致幹淨,一頭長直發溫柔又不失嫵媚。
她歎了口氣,“你來就你來吧。我們也是遇見了一個要求太苛刻的首席運營官,非要讓我們在節日期間搞這種活動。我頭都大了,之前還從沒弄過。”
原來這棟商場也是新近開業,眼看年尾的節日馬上到來,商場請來了幾位明星助陣宣傳攬人氣,駐場的珠寶店也跟著響應,辦了一個真人櫥窗展。
櫥窗裏麵的寶石花草璀璨若繁星,繁星圍繞之下是一棵鑽石和琺琅點綴著的蘋果樹,樹上吊墜著的是鮮紅欲滴的蘋果。
樹下站著的就是我,穿著薄紗裙,手中托著一隻鮮紅閃亮的水晶蘋果。
我下午一點到,化妝足足耗費了兩個小時,這是我見過的最細膩的化妝師,她化妝和我以前化的那些舞台妝差異很大,把我打扮成一位冰雪精靈的模樣。
我的頭發是看似隨意披散的,發間點綴的是珠寶店的主打摯愛係列藍寶石和鑽石發飾,額間是水滴妝的鑽石吊墜。麵妝是高提亮的膚色,銀光中泛著寶石藍碎鑽質感的偏冷色調珠光眼影,睫毛染著冰霜樣的精致閃亮的銀白色點綴,淺粉色的唇妝.……
化妝師完成所有的妝麵打造之後,還要用白色彩噴和其他材料在我身上和麵部營造出覆蓋著一層薄薄剔透的冰雪的效果。
我的肌膚十分敏感,白色彩噴對我來說是很難受的,但也無所謂,咬咬牙,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櫥窗中的我扮演的是一位驚豔絕塵的曼妙仙子,紅色的唇要微張著,似乎正在猶疑是否要吞下頭頂的那枚人間禁果。
能能姐告訴我,這姿勢是設計師指定的,我盡量要遵從,不要亂動,可以偶爾和過客互動一下。
當夜色低垂、華燈初亮的時候,整個商場變成了一幢金碧輝煌的宮殿。
龐大的建築耀眼迷人,路人透過水晶般的玻璃櫥窗向裏看,我站在那兒精若雕塑,一動不動,似乎隨著時間凝滯成了一幅畫。
隔著玻璃櫥窗的過客是不會知道扮作仙子的我是多麽乏味。一個小時還好,兩個小時可以堅持,可三個小時、四個小時的過去,受過傷的腰就隱隱作痛。
因為剛開始學習舞蹈的時候,老師一連感歎我入門太晚,要是再拖兩年根本就沒戲。我天真的以為勤能補拙,多練習或許能補救我入門晚的缺憾,拚命撲在腰功練習上,沒想到或許是因為練習姿位不到位的原因,我的腰漸漸不舒服起來。
進了大學之後,有一段時間一連幾個月,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會忽然疼得直不起腰。湘湘她們自然也有同樣的痛苦,身體的痛是每個舞蹈練習生都難以逃避的問題.……
我暗暗咬牙告訴自己要堅持。
惝恍間,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跑到了櫥窗前。他指著我對身後的大人好奇的問:“媽媽,那是不是個假人啊?你看她不會動。”
孩子身後的大人也迷惑的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