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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要不要再來一次

  醫生搖頭,“您就是日理萬機也要抽出一點時間關心一下子女啊。這孩子也太能忍了。你看這檢查結果。”


  沈重被醫生一番訓斥,再一看那檢查單的各種指標,的確都是遠遠超出正常值上限,看上去很凶險,不由得神色大窘。


  再拖一天,自己兒子的肺部就要變成高濃度入侵細胞的培養皿了。


  他看向站在一邊兒默不作聲的常秘書。


  常秘書神色平靜,回望了他一眼,幽幽道,“不用看我,肯定是我的錯。我不是他親媽,我不疼他。我不但不疼他,我還想害死他。”


  她那一副幽怨神情,讓整個房間氛圍怪異的要命。


  醫生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看出來這一家人貌合神離,交代幾句就皺著眉把他們轟了出去。


  他對著身邊站著觀察學習的幾個學生搖頭,“都說醫者父母心,也不一定對。有的父母就不配稱作父母,哪裏有心。”


  沈雲霄本來就有慢性胃病,再加上一個突然而來的吸入性肺炎是雪上加霜。


  才幾天時間,他就瘦削萎靡下去。


  他那張蒼白的臉比床單還要白,看著讓我心悸。


  我趴在他床前仔細打量著他,看他那嘴巴和鼻子像是一塊捂不熱的羊脂玉雕出來的,冷潤無光,忍不住在他鼻尖兒上輕輕一戳,低低歎氣。


  “倒黴蛋。”


  他也不反駁,“我也覺得我挺倒黴,生下來就是滿眼的支離破碎。”


  或許,病下來的沈雲霄才是真實的沈雲霄,憂傷起來像是一口裝滿苦水的井,我好怕和他一起深陷到裏麵去。


  我拍了拍他的手,不讓他沉浸在傷感的情緒裏麵。


  “我們已經長大啦,將來會好起來。”


  “嗯。”他應了一聲,但我沒有在他眼中看到半點快樂和期望。


  “快點好起來,說好了我們一起去看那些野玫瑰。”


  我現在已經默認哄好他是我人生一大義務。


  他沒有說話,看向窗外。


  窗外花草繁盛,一派欣欣向榮,但他那些花草的眼中沒有一點光。


  我忽然有點兒明白他為什麽和江南很不一樣了,他心底的快樂不及江南的十分之一。


  但即便他是這樣頹唐,我還是喜歡他,喜歡他身上的氣息。尤其是這樣近,我內心更是蠢蠢欲動。


  趁著他看向窗外的功夫,我踮起腳,想偷偷吻他。我好像還沒有正式的主動的親吻過他,我想這是能溫暖他的最好的辦法了吧。


  然而就在我湊近他的鼻尖兒要吻下去的那一刻,他的臉轉回來了,一雙烏黑的眸子直直看著我。


  救命!兩個人靠的這樣近去直視對方真是無比尷尬!我滿眼心虛,恨不能整個身子能馬上從那張床上滑下去,消失.……變成空氣。


  他的嘴唇冰涼,可能是房間冷氣太多的緣故。


  “你、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我結結巴巴的說。


  “嗯。”他沒有說什麽,卻伸出一隻手一下將我要逃離的身體死死拉住。我身子不由得歪下去,頭便埋入他的懷裏。


  “沈雲霄……”我發聲警告。我總覺得我去主動親近他和這家夥親近我的後果是很不一樣的,我依戀他是小蜜蜂想貪戀花的氣息,我保證自己肯定會淺嚐輒止,進退有序,他靠近我卻像是饕餮附身,給我一種他會把我活活生吞的恐懼,危險至極。


  “慫貨,”他低語,“要不要再來一次。”


  “嗯。”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被他給蠱惑。於是,我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向他湊了過去,“你把眼睛閉上。”


  他目光灼灼,我著實心慌。


  他輕笑,總算是笑了。


  “你也閉上。否則你這樣看著我,我會喘不上氣。”他低低的說。


  我閉上眼睛,暗想覺得這才算是我的初吻吧,雖然有一種犯了什麽禁忌的恐慌。


  他的唇不再是那樣的薄涼,漸漸變得炙熱。


  他最後歎息一聲,“你不能這麽折磨我。”


  說著,他忽然翻身把我壓在了床上,捧著我的臉用力的吻了下去。


  他一邊吻一邊忍不住笑,“誰說要把初吻留到十八歲來著?真是個喜歡自欺欺人的小糊塗蛋。”


  我這才如夢初醒,恨不能翻身起來捶他一通,但我的兩隻手被他牢牢箍住,根本動不了。


  他的鼻尖兒在我耳根兒摩挲,探索的伸向脖頸深處,我的內心無比焦灼,好像那是我渴望的又是我懼怕的。


  “你應該等我,等我到了——”


  不等我說完,他就用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等不了。我怕你到了十八歲,我不在你身邊。”他說著,將頭埋在我的脖頸處深深喘息,熾熱的氣息迅速淹沒了我。


  “我發誓,我會等你。”我咬牙,語氣有些顫抖。


  他不由得笑出了聲,“你這沒心沒肺的小東西,我會聽你發誓?你跟楚江南那筆賬,我還沒好好跟你算。”


  又提楚江南,我頓時怨懣,正想反駁,卻聽見身後傳來“哎呀”一聲。


  不等我回頭,那個人已經從病房內迅速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我恍然清醒,忙從他的床上爬下來,卻被他拉住。


  “你慌什麽,我們又沒做過分的事情。”他很是不甘心,“你走了,我的病就好不了。”


  “你害死我了!沈雲霄!”


  我再也不敢看他,從他的病房內落荒而逃。


  從醫院出來的一路上,我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裂開了。


  那個驚叫的人是常秘書還是雲朵朵,我都沒有聽清。


  怎麽辦?她們會不會告訴我媽媽?但媽媽或許不會反對,畢竟她那麽心疼沈雲霄,這也是我敢去喜歡他的原因。


  我總有那麽一絲僥幸心理,媽媽不討厭沈雲霄,應該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


  我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正在聽電話,但是電話裏麵似乎是她沒什麽興趣的事情,她神色平靜,有一搭沒一搭的嗯嗯啊啊的應著。


  我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小兔子一樣趕緊鑽進自己的窩裏。


  我把頭發噴上了桂花味兒的花露水,把碎花連衣裙迅速扔進髒衣籃,換上一身白體恤牛仔短褲,生怕媽媽從我身上嗅到沈雲霄的氣息。我覺得剛才和他抱在太久了,抱得快要窒息,身上全是他的味道,頭發裏指尖兒都是。


  我急著消滅罪證,卻不妨媽媽突然推開門。


  她總是這樣,進我房間從來不敲門,大搖大擺,說進就進,像是一隻時不時炫耀她才是擁有所有房間主權的母兔子。


  “你們老師說你曠了兩節課了。”


  “我們都放假了。”我隨口道。


  “蠢丫頭,我說的是你的舞蹈課。”她皺眉。


  我一怔,腦子裏頓時沒詞兒。


  媽媽迅速捕捉到這一點,皺了皺眉,“你這兩天去哪兒瘋了?”


  “我?我和薑晚漁……”我惶惑,不知道是不是被沈雲霄吻過之後大腦就變得遲鈍。


  “薑晚漁今天上午還打電話找你。”老母兔子的目光變得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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