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沈雲霄病發
高考前每一分鍾都讓人驚心動魄，我不敢囉嗦，硬是把東西塞到他的懷裏。
他皺著眉咕噥著，“其實你不用買這麽多東西，沒什麽用。”
“你考試你最大，你說什麽有用？”
“抱我一下。”他把我拖到走廊盡頭的樹蔭下，一臉委屈，艱難認真的解釋，“我呼吸困難。”
可能是壓力太大吧？我這麽想著。但這一天學校裏的人尤其多，四麵都是眼睛，我猶豫了。
然而下一秒，我就覺得腦門上微微一熱，某人的呼吸近在遲尺。
他微微低頭，用他的下巴輕輕蹭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觸電一樣怔在了原地，整個人動彈不得。
沈雲霄，你竟然敢！……不等我推開他，他已經將整個身體靠過來，將我緊緊圈在了懷中。
瞬間，我的身體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呼吸。
“有件事情我必須要跟你澄清一下。我沒有和薑晚漁談戀愛。”
“那你們天天在一起。”
“你看到了，不僅僅是朵朵，好多人對她懷有惡意。她那段時間情緒很低落，又是我同桌，我隻是希望她在高考前能振作起來。李小婭，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為什麽要吃醋？我又不喜歡你。”
“不喜歡我幹嘛抱著我？”他笑得……頗有點恬不知恥。
“明明是你！我隻是、隻是.……”
我隻是想讓你高考的時候放鬆下來好嗎？！我內心咆哮，難以言說的羞恥感要爆炸。但是看著那樣一雙黑白分明的麋鹿一樣的眼睛，一江春水似的看著我，我卻沒了反駁的力氣。
他笑了笑，難掩得逞的得意，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尖兒。
“臉又紅了，小野貓。”
進場鈴聲突然響起，他那雙手忽然鬆開了。
看著他進入考場的背影，我如釋重負，長長鬆了口氣。轉頭的一瞬間，無意中看見玻璃上的自己麵頰緋紅，耳根兒都紅透了，像是腳下盛開的弗洛伊德。
高考持續三天，沈雲霄呼吸困難了三天。
我對此表示質疑。他一看到我懷疑的目光就開始捂著嘴巴咳咳咳，像是真的喘不上氣。
我沒辦法，隻好投降，讓他得逞。
這樣反反複複下來，我像是上了賊船，還丟了所有脾氣。
最後一天，天色陰沉，又是下雨。
趁著雨傘的掩護，他和我在雨中偷偷擁抱了足足十分鍾。
我站得腿都麻了，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抱的，他像是上了癮。
那種呼吸交纏的感覺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讓我大腦缺氧還頻頻示警，完完全全是被劫持的感覺。
尤其是他的鼻尖兒和唇有意無意的掠過我的麵頰，甚至壓上我的唇的時候，我幾乎要癱軟。我警覺又抗拒的避過他的唇，堅決不肯稀裏糊塗獻出自己的初吻。
“不行，十八歲以前都不行。”
他愣了愣，小心翼翼的鬆開了我。
“你手上的紗布.……”我指了指他那隻光榮負傷的手。兩天連軸轉的考試下來，紗布有些鬆脫了。
“不影響你發揮吧？”我重新幫他換了一塊新紗布，用膠帶小心纏好。
“當然會，很礙手。”他深望著我，“不過一想到你在外麵陪我考試，就沒那麽煩了。”
他說得真誠，眼睛笑得彎彎，真是個危險又可愛的家夥。
風中帶來玉蘭花甜蜜的幽香，香氣中裹著潮濕的水氣，就好像此刻擁抱的一瞬，讓人心醉又不敢過於留戀。
這時，我聽到身後的廊下傳來噗通一聲，有人的雨傘落地。
雲朵朵站在雨中，長長的黑雲似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雨幕中的她麵目不清，讓人猜不透她是笑著還是哭著。
她手上提著一個小小的藥盒。下一秒鍾，那個藥盒就被扔在了樹下，散落一地。
沈雲霄似乎對她的喜怒無常早已經習慣了。
他低聲問，“暑假我們再去一次玫瑰島怎麽樣？”
我輕輕點頭。
沈雲霄心滿意足的進了考場。
我退到了考場外圍，靜靜等他。看花，看雲朵，看樹上瑟縮著躲雨的鳥兒，暗中慶幸他這兩天來考得順風順水。
我打定了主意，等這家夥出來，我真是要好好治一下他所謂的“呼吸困難症”，這幾天真讓他給矯情夠了。我感覺自己快變成了一塊任他揉捏碎了的麵團，時不時要揉進他的身體裏去，要是平常本小姐怎麽能忍？
然而這最後一場，等到裏麵所有的考生都出來，都沒看見他的影子。
考生們紛紛散去，家長們也開始跟著清場，我卻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老師急匆匆的背著一個人出來，正是沈雲霄……
監考老師講，他交完試卷就在桌子上趴了好久。
兩個監考老師清場時才發現他的異常，上前詢問才發現他已經嘴唇泛紫，說不出話，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經過醫生診斷，沈雲霄是吸入性肺炎，初步推斷是在湖裏吸入了受了汙染的湖水或者其它髒東西。
雲朵朵也趕到了醫院，她站在走廊上，看見醫生給沈雲霄上了呼吸機，頓時怕極了。
“他會死嗎？”她追問著醫生。
不單是她，我看到在床上呼吸困難的沈雲霄，也覺得他要死了。
“現在你滿意了？你幾乎害死他了！”其實我內心更想說的是，滾吧，我真的是受夠你了！再也不想看見你。
可是我的教養不允許。
麵對我的憤怒，雲朵朵第一次沒有反擊。
“你們怎麽現在才來？再晚來兩天麻煩大了！你們知道這個病有多難纏嗎？一旦病根種下了，很容易複發的！”
主治醫生對著先後趕來的沈重和常秘書大發脾氣，“就算是這個病症狀比起其他肺炎來沒那麽明顯，但以我的經驗來看，他這兩天肯定會有咳嗽氣喘，不至於讓你們瞎到那種程度！”
沈重是一頭霧水，他連兒子為什麽會突然得了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都不知道，更沒聽說過還有一種肺炎叫作“吸入性肺炎”。
他小心翼翼的跟醫生解釋，“大夫，我們家沒有得肺炎的。這孩子不抽煙不喝酒，難道是因為感冒？”
大夫斜了他一眼，“是落水導致的吸入性肺炎，沒有人告訴你嗎？”
“我剛來。”任沈重再大的官威，在醫生麵前也得畢恭畢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