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流-報複
“真的真的,我要是胖成她那個樣子幹脆去減肥訓練營好了,哪兒好意思來上學啊,丟人現眼。”
“這就是所謂的‘越醜越不自知’吧!看來大家都讓她惡心壞了,要不然怎麽會出來這麽多小畫卡,我看肯定不是一個人畫的。”
“畫上麵說的校草就是沈雲霄吧,聽說薑晚漁追他追了好久,軟磨硬泡,還追到家裏去了。”
“追到家裏去了?你是說——?!”
女生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個爆猛料的人。
“不信你們問雲朵朵,她會跑到沈家樓下給沈雲霄送情書送早餐獻殷勤。你們無法想象她那癡癡守望沈雲霄的眼神。”
“眼神我們無法想象,但我可以想象她那肥胖的身軀站在沈家樓下……那雄偉壯觀寬闊無比的背影,沈家人會以為樓下新堆砌了一座小土坡吧!”
“小土坡?哈哈哈,難道不應該是一座小山嗎?!”
她們笑得幾乎趴下了。
豆豆忍不住幽幽問道,“是不是高中部的女孩兒都喜歡談戀愛呀?你看我們班就沒這麽多八卦。”
我一言不發。我想她們本來並沒有那麽多惡意吧,但是那小畫卡真是打翻了潘多拉魔盒,誘發出了她們心底所有的小邪惡——誹謗、嫉妒、嘲諷、虛偽、冷血——種種讓薑晚漁難以忍受的東西。
她們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教室。
如果我過去衝她們大喊一聲——“難道胖女孩兒就沒有追求美追求男生的權利嗎?”她們肯定會對我投之以白眼,這一點我不用猜也能知道結局。
坐在最後排的雲朵朵則安靜許多,她一邊兒聽著女孩子們對薑晚漁的譏諷,一邊兒怡然自得的玩著鋼筆。
我靜靜走到她桌子麵前,猛地抽出她壓在書本下的畫卡。
果然,是她。
甲烷與肥燒鵝係列——墨跡未幹,她這次把薑晚漁畫成了一隻肥貓,蹲在沈家樓下,因為她的畫還真有兩把刷子,沈雲霄的背影看上去清臒挺拔,還挺傳神。
她可能沒想到我會突發製人,疑惑又充滿不屑的打量我。
我冷笑,“畫得不錯,為什麽不署名呢?”
她不說話。在她眼中,我還是那個不堪一擊的膽小鬼,所以她隻是幹笑了下,眼神陡然又變得凶狠起來,想把那張畫搶回去。
可惜我早料到她會這麽幹,我捏緊了那張卡片,沒有讓她得逞。
“你到底畫了多少?”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這些都是你畫的吧?為什麽要這麽侮辱薑晚漁?”
“跟你有關係嗎?”她不耐煩了,懶懶地白我一眼。
“你不覺得自己很無聊,很沒有道德嗎?”我說完又覺得自己天真了些,跟她這種人談什麽道德。
果然,她笑了。
“無聊,到底誰更無聊?這些事情跟你有關係嗎?我就是看不慣有的人又胖又醜還不知道照鏡子,還天天喜歡黏著別人。我要是再不說啊,都快要憋死了。”
雲朵朵拉長了聲調,悠悠歎息。她這一聲歎息,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旁邊圍觀的男生女生竟然跟著一起竊笑。
這一笑讓她更有恃無恐。
她慢慢站起來,慢條斯理的把她藏在書本下麵的十幾張小畫卡都擺了出來。
“對,都是我畫的。我就是看不慣她天天黏著沈雲宵。你這麽喜歡打抱不平,讓她來找我,我跟她當麵道歉。不過在道歉之前,我更想拜托她不要像那條小黃一樣經常到我們家樓下轉來轉去,就為了看到沈雲霄。”
小黃當然是那條被她以她很特別的方式“喜歡”過,被她玩兒膩了之後又嫌棄太髒,趁著雲霄遠在省城將其趕出沈家的那條小狗。
為了小黃,沈雲霄在省城崩潰過一次,他在無人的角落放聲大哭,因為小黃也是他想保護的家人一般的存在。
一想到這兒我就頭腦發熱,擼起了袖子。我沒學過拳腳不會打架,但是撕她這張畫皮還是可以試試。
“你想幹嘛?你想打架?你別以為仗著我姑姑讓你們家兩分你就可以在我麵前為所欲為!李小婭,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行啊,你有本事你動手啊!我都懶得和你廢話了!薑晚漁是我好朋友,我就不允許有人這麽欺負她!”
“什麽好朋友,和沈雲霄一起談戀愛的那種嗎?!我告訴你,我就看不慣你們這種裝,比起薑晚漁,我更討厭你!在大人麵前裝乖,在同學們麵前裝好人!讓沈雲霄天天為了你和小混混打架,黃毛兒說要砍死他你知道嗎?!”
“我裝?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想裝還裝不出來呢!因為你已經壞透了,壞到骨頭渣都是黑的!全校的學生也隻有你會和黃毛那種垃圾交朋友鬼混!你就是一中的恥辱!”
我們倆用窮盡一切惡毒的詞匯去攻擊對方,都變成了滿口毒舌口不擇言的壞小孩兒。
雲朵朵終於忍不住衝上來抓住了我的頭發,她總是這樣,喜歡抓女生頭發。
我反手就掰開了她的手腕,這不是沈雲霄教我的,是舞蹈課上的動作。我順勢一推,把她推到堆著一堆考試卷的牆角下。
我感覺跟黃毛兒打了那一架之後,我也變得凶狠了。
那些考試卷轟然倒塌,把她砸得捂著頭驚叫。
“你等著,我會把你幹得這些事情告訴老師,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你。”
她沒有在我這兒占到上風氣急了,又開始在教室歇斯底裏的嘶喊,那怪異的喊叫嚇到了剛走進教室的數學老師。
於是,她又被老師趕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罰站。
這一戰以我的勝利而告終。
然而這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僅僅是我和雲朵朵之間漫長戰爭的開始。
過了幾天,我在放學路上遇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遠遠的衝著我微笑,“你好啊,李小婭。”
消失了好久的果凍妹像幽靈一樣出現了。
“好久不見。”我淡淡回應。
我想如果不是她主動和我打招呼,我可能還認不出她來。
她已經把原來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剪成了短寸,一身黑色緊身運動裝,氣質大變,像是一個有點兒帥氣的男孩子。
但這點兒帥氣很快讓她臉上的凶惡給打破。
她咬著根牙簽兒,皮笑肉不笑的說,“還記得我?行。我還真怕你把我給忘了。”
我惴惴不安,隱隱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然,她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把我狠狠的向另一邊兒拖去。
我這才意識到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這邊兒緊挨著馬路的是一片稀稀疏疏的人工林,人工林後麵就是一個水深三四米的人工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