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離家出走的小餅幹
以往的我隻是單純的把這種叮嚀看作父母之間的愛意,誰知道這是他們之間一個不堪的秘密……
想到這兒,我頓時覺得自己蠢得像頭豬,不由得站在棧橋上放聲大哭,哭的稀裏嘩啦。
我很害怕,害怕他們真的離婚,我會不會像雲朵朵那樣寄人籬下,成了別人家討厭的小怪物……
我在空蕩蕩的棧橋上,無所顧忌的大哭著,淚水不斷的像掉了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看著越來越濃重的夜色,我忽然意識到本人就是在這片孤獨的水邊哭得暈厥過去,家裏麵吵得不可開交的大人也不會發現我的失蹤。
我拖著行李箱打算找一家小旅館打算將就一晚。
但旅館老板娘打量著我,滿腹狐疑,“身份證有嗎?”
我這才知道住旅館還要出示身份證,紅著臉訥訥道,“出來的太急,忘了帶了。”
“那你不能住。”
“我可以多給你一些錢。”我急了,暗中捏了捏兜兜裏攢了好久的零花錢,雖然隻有兩百塊,但應該足夠了。
“那也不行。我看你還不到十八歲吧。”
“不,我夠了。”
“你還是回家吧,深更半夜的跑出來你爸媽該擔心了。”
老板娘果然是閱人無數,一眼就看穿了。
“不,我不回去。”我鬱悶壞了,一屁股坐在了櫃台前的沙發上。
小旅館不大,店麵狹窄,大堂能擺下一張櫃台就沒什麽多餘的地方。
旅館裏的一隻小狗一搖一擺的過來蹭了蹭我的腳尖,友好的擺了擺它那醜萌醜萌的小尾巴。
我不想回那個家,它現在在我眼裏就是支離破碎,一地雞毛。
老板娘繼續探問我,“丫頭,你家裏電話多少?我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他們才不會管我呢。”我忍不住抱頭,在沙發上又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旅館內三三兩兩進出的人大部分是來附近旅行的遊客,他們都免不了好奇的看看我。
有熱心腸的會停下腳步問一問,“這麽小的孩子也出來旅行?”
“這個小姑娘是離家出走的吧?”
有一個人在我麵前停下了。
他打量著我,不懷好意的笑起來,“有意思啊,這不是李小婭同學嗎?”
我吃了一驚,抬眼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了的小混混黃毛。
他正叼著根煙,手上還拿著兩盤色情磁帶,上下打量著我。
他身邊的同伴問,“你認識她?”
他大聲笑起來,“誰不知道她啊,一中的大校花,出了名的漂亮。看看,是不是比雲朵朵還漂亮?”
那個同伴疑惑的看著我,眼神猥瑣又露骨,讓我覺得惡心。
“小婭同學,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黃毛放浪的笑起來,他像條要偷襲的豺狗一樣靠近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箱子。
“不夠年齡開不了房是吧?小事情,哥來幫你。”
他說著,那隻惡心的手就搭在了我的肩上。
雖然他也就是二十出頭,但那副老流氓的腔調著實嚇壞了我。
我整個人傻掉了。
老板娘看情勢不妙,過來勸和,“你們在幹嘛?別嚇壞小姑娘。”
黃毛的同伴馬上瞪起眼睛威脅道,“這是我們和她之間的事。我們還有舊賬沒算呢,你別摻和。”
黃毛聽同伴這樣一說也啐了一口唾沫,凶相畢露,“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被抓進去關禁閉好幾天,還有果凍妹被學校開除那筆賬我們還給你記著呢。”
他們兩個一步步逼近我,近到我可以聞到黃毛嘴巴裏那股強烈的煙臭味。
流氓就是有流氓的無恥手段,黃毛一把奪走我手上的小提箱直接向外走。
“來人啊,有人搶劫——”我趕緊追了出去。
時值深夜,街上來往行人稀稀落落。
我的喊聲並沒有驚動多少人。
旅館老板娘看我追了出去,急得拉住我,低聲勸說,“小妹妹,別管你的箱子了,別跟他們糾纏。”
黃毛急了,回來一腳把旅館簡陋的玻璃門踹得碎片四濺。
“你們幹什麽?太欺負人了!”
“你還嚷嚷,還敢瞪老子!”黃毛兒在昏暗中揮起了拳頭。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麵頰上一陣劇痛,眼前無數星星亂竄。
隻那麽一拳,我就跌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黃毛兒揪住了我的頭發惡狠狠的撕扯,在我耳畔說了一句肮髒無比的話。
我渾身緊繃,心髒緊張的要跳出來。
下一秒,我就把手上的那一把泥土全揚在他的臉上。
但這一招收效甚微,黃毛兒揉著眼睛罵罵咧咧,變本加厲把我的臉幾乎按進土裏,髒話連篇的罵著。
我終於認識到這個城市裏麵是藏著一些見不得光的賤畜的,那一副市井無賴的嘴臉臭不可聞。
“饒了我吧,我不跑了。”我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們可能真的會打死我。我感覺胸腔裏麵的肺都快讓黃毛兒給踹出來了。
而他那個同伴則忙著幫他把風,當有路過的大人偶爾想上前問個究竟的時候,他就半是威嚇半是哄弄的說,“私事兒私事兒,你們別管。”
“私事兒你MB。”我聽見一個人沉沉罵了一句。緊接著黃毛兒被人拽了起來,傳來雜遝沉悶的拳打腳踢聲。
我恍然睜開眼,看見一雙漆黑的眉眼靠近,緊接著我那快斷了的身子被人給撈了起來。
沈雲霄在抱起我的那一瞬暴怒難忍,抬腳給了身後那個垃圾一個反踹。
黃毛兒被他這麽一記窩心腳給踹到一口血吐了出來。他嚇得臉色蒼白,馬上就聲嘶力竭的喊起來,“救命啊——殺人了——”
我這才看清楚還有兩個人站在黃毛兒身邊,年齡都不大,血氣方剛,看上去像是武館的學生。
“別看。我帶你回家。”沈雲霄用手遮住了我的臉,回頭意味深長的望了他那群師兄弟一眼。
他那兩個師兄弟會意,一個衝拳把黃毛兒和他那個同黨給打趴下。
我讓他扶著跌跌撞撞還沒有走出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黃毛兒更慘烈的幹嚎。
老板娘在不遠處小聲勸著,“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快來了,你們別打了。”
我聽見武館的男生悶聲悶氣的說,“放心,我們有數。”
他們這麽說著,手卻沒有停。
那些練家子拳腳的凶猛超出我的想象,我不敢再看下去,卻不防被人擰回頭去。
沈雲霄扳起我的下巴借著昏暗的街燈緊張的上下打量著,“還好,沒破相。本來就怕你又呆又蠢將來會嫁不出去,你真是用實力證明我的判斷沒錯。”
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忍不住要哭,一股子酸澀和委屈都衝到了鼻子喉嚨。
他卻一手壓住我的上唇,“還知道哭?!你知不知道大家為了找你大半夜的滿城轉?我特麽都快急瘋了。你媽現在在家裏呼天搶地,哭成什麽樣子了你知道嗎?”
他這麽一說,我徹底慌了,淚水抑製不住的一顆顆往下落。
“他們要離婚,他們都不想要我!”
“就因為這個你就要離家出走?那我早就該跳護城河了。”
沈雲霄低低歎息一聲,把我摟在懷裏,低聲安撫,“不是跟你說過嗎?不管有多難過,記得有我。”
我語塞,卻聽見他的心髒跳得劇烈,幾乎要擊穿我的脊背。
抬眼看他,他的鼻翼額頭上都是滲出的冷汗,大顆的汗珠落在我的脖頸上是汗涔涔的涼意,他看我的眼神又黑又涼滿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