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令人窒息的婚禮
婚禮的前幾天，我聽說常秘書有意讓我做花童，但被媽媽以我年齡大了個頭兒躥得太高為由拒絕。
“那婭婭可以來做我的小伴娘啊，跟在那些小花童的後麵就行。婭婭這麽好看，不做小伴娘多可惜呀。”
常秘書看我的目光總是激賞的，好像忘了那天我在醫院控訴過她的事情。
為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婚禮，她費盡了心思，幾乎邀請遍了單位裏麵認識的同事，態度格外的和氣真誠。
媽媽篤定了她這樣兒盛情邀約無非是想讓自己的婚禮博取更多人的認可，以此來掩飾自己在這場不光彩的愛情戰爭中的齷齪和卑劣。
“雲霄媽媽還在病著，情緒非常不穩定，他外婆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商量著想把她送到醫院去。唉，老人家實在是應付不了她的神誌不清。在這個時候，常秘書讓我們去給她站台充門麵還不夠，還讓婭婭去給她充麵子，我偏不讓她如意！”媽媽恨恨地說著，眼中含著淚，“雲霄的外婆都六十的人了，女兒到了這把年紀卻成了拖累，想想這會是什麽滋味？你們男人都是挨千刀的負心賊。“
“老婆大人，我說你為什麽每次抨擊他們的時候都要把戰火燒到自己人頭上。為什麽每次控訴大會結尾的時候你都要指向我。你這樣可不行啊。我不接受。我可是標準的好丈夫好父親。”爸爸小聲嘟囔著表示抗議。
“因為我怕雲霄媽媽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老李我告訴你，有朝一日如果你跟老沈一個紅杏出牆，我立馬拿刀劈了你，我就是拚著死跟你同歸於盡也不會讓你如意！”
媽媽瞪大眼睛向爸爸大聲的斥責著。
我和爸爸都被嚇得同時一哆嗦。
爸爸馬上小心翼翼的哄著她，“我怎麽會呢？我怎麽可能呢？我承認我風華正茂年輕英俊又有情趣，在單位可能是有那麽兩個小姑娘暗戀我，算是一顆人人都想吃的大紅杏，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出牆！我以我的生命起誓，如果有一天我出牆了那我也是被陷害的！老婆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媽媽被爸爸這一番話給點著了無名火。
“行啊老李，我還真看不出來，就你這相貌平平個頭一般工資一般的熊樣兒還有小姑娘會暗戀你？你這是不打自招麽？”
“我爸爸可高呢！”我馬上跳出來抗議。
“你知道你爸爸多高嗎？”
“一米七二！很高了！”我挑了挑眉毛，“老師說了女孩子說話要溫柔。媽媽你不能這樣。”
爸爸在媽媽的轟炸下有些焦頭爛額，無奈的咕噥著，“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你怎麽又認真起來了？你們女人啊，怎麽能這樣借題發揮無限想象的。你這樣的話，這個無聊的陳世美的話題還有完嗎？你可是我大學四年苦苦追來的班花、係花。我是打敗了多少競爭對手才把你娶回家的呀？我上哪兒再去找像你這麽漂亮的媳婦？你就是我眼中最美的毒皇後。哦，不對不對，最美的白雪公主。再說了，你天天在孩子麵前念叨這些，你就不想想對孩子會有什麽影響嗎？你能不能說一點浪漫的美好的陽光的東西？“
媽媽在爸爸搜腸刮肚的哄說下終於澆滅了心中的小火苗，她撇了撇嘴忽然話鋒一轉，有了幾分得意。
“她那麽急巴巴的想讓咱們女兒去當她的小伴娘，還不是看上了我們女兒出了名的漂亮可愛。想到這一點兒我心裏還是挺滿足的。”
我那時候也不知道花童伴娘是做什麽的，但是我在婚禮當天看到穿著婚紗的常秘書在兩個小伴娘的陪伴下隆重登場的時候，還是難免小小失落了一把。
新娘子的婚紗浪漫迷人，但那是大人穿的，離我這個未成年還很遙遠，我就當那是一場遙遠的夢。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兩個小伴娘身上，她們算是我的同齡人了。
她們頭上的閃鑽王冠和粉紅色的花仙子蓬蓬裙的裝扮，實在是太驚豔了，像漂浮在禮儀台上的兩朵芙蓉花，柔美悅目。我想象著如果是我穿著那樣的裙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定贏來更多驚豔和讚美。
我去參加婚禮沒有別的任務，就是大吃特吃，吃到把肚皮翻起來為止。
但我敞開肚皮狂吃猛吃之後，很快就後悔了，因為宴席實在太豐盛，後麵還有鮮美的肉湯、水果甜點和奶油蛋糕源源不斷的上來，我已經再也沒力氣把它們塞到肚子裏麵去。
媽媽對我的體重控製向來嚴格。上次她買了炸糕回家的時候，我讓那香味饞得直流口水，但是吃了兩塊之後，她無論如何都不允許我吃第三塊了。
“李小婭你就是一個天生的吃貨。你再碰一塊炸糕試試，今天晚上你就別想吃飯。”
媽媽向來說到做到，沒有半點可以轉圜的餘地。那天饞得我呀，繞著那張桌子轉來轉去，像條哈巴狗一樣可憐兮兮的看著那些黃澄色的油亮的炸糕，那種煎熬和考驗簡直是我的噩夢。
蛋糕端上來的時候，我的肚子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塞下它的地方。
我艱難的站起來，在布滿紅色玫瑰的婚禮現場來回轉悠著。到處是觥籌交錯歡聲笑語，賓客們頻頻碰杯和祝福的聲音，吵的我的腦子亂哄哄的。
我看到了放在禮台前象征百年好合的百合花兒，大著膽子摘了兩朵。
我嗅了嗅百合花的香氣。嗯，我喜歡這種絲絲鮮甜的味道。就在這時，我在花束下麵看到了一隻有著橘黃色絨毛的小狗。
好可愛的小狗！我興奮的把她抱起來，摩挲著它身上暖融融的絨毛。
但這不是一條很乖的小狗，它很快就掙脫了我的懷抱，搖搖擺擺的向別的地方跑去。
我急了，我還沒有玩夠呢！於是我就緊緊的跟著它。
小黃狗似乎意識到我在特意追逐它，緊張的一步三顛，跑得更憨態可掬了。
“小黃過來。”
一個很嬌氣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看到一個女孩兒的身影。原來是跟在常秘書身後的一個小伴娘。
她個子比我還要高一些，皮膚出眾的白皙，讓我馬上想到了傳說中的白雪公主。一雙漆黑的眉眼細長，長得還挺好看，就是下巴尖削，兩隻眼睛眼尾上揚，看上去又傲氣又凶，不是很好接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