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是不是不想我走?
夜司寰的話有歧義也就算了。
他不拿真實的觸感頂她,她會想到那方麵去嗎?
喬非晚理直氣壯。
而她身後,夜司寰徹底黑了臉。
“因為我是男人!”夜司寰一把將碘酒放回去,力道大得差點灑出來,“而你沒有正常的良心!”
他把用過的棉簽丟掉,沒好氣一句,“下半身自己弄。”
說完,抬腳走了出去,甩上了門。
···
十五分鍾後,喬非晚從洗手間出來。
怯怯的,瑟瑟的。
衣服和褲子都沒法穿了,她裹了一件浴袍。
其實夜司寰生氣之後,她除了鬆了口氣,還是有點高興的——他並沒有趁人之危,沒有卑鄙。他們的關係沒崩塌。
但他罵她沒良心。
喬非晚反省了十五分鍾,很愧疚。
幸好夜司寰並沒有走,他坐在沙發裏,正蹙眉看手機。
“對不起。”喬非晚走過去道歉,“今晚謝謝你。”
可惜這種客氣周到的歉意,隻會讓夜司寰覺得刺耳,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麽。
“你喝水。”喬非晚又拿了一瓶礦泉水給他。
這裏是酒店,隻能拿水將就。如果這是她家裏,她肯定斟茶致歉。
夜司寰接了正擰開瓶蓋,眼角的餘光看到她光著兩條腿晃來晃去,於是,他放平複下去的燥怒,又升騰起來了。
“我不渴!”他沒有看!他不渴!
把他當什麽人了?
夜司寰把瓶子往旁邊一推,直接站了起來。
“你要走啊?”喬非晚心中一緊,看他向外,也跟著站了起來,“……那我呢?”
不是說了帶她回A市,一起走的嗎?什麽時候走,怎麽走?
他還一句都沒交代。
還有就是……今晚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嗎?
喬非晚的心裏有些黯然——他沒陪她的義務,她也沒挽留的理由。擔驚受怕,本來就是她一個人的事。
“你要穿成這樣跟我出去?”夜司寰的心情不太好,但今天的前因後果,畢竟是自己理虧,“在這待著,我去去就回來。”
他朝她發火有什麽用?
她又不懂。
···
樓下,是秦兆領著一群下屬在等。
秦兆也是聽說出了跳車的事,匆匆趕過來的——裏頭一件睡衣,外麵一件大衣,頭頂一撮呆毛。
他嗓音倒是洪亮得很:“都不會動動腦子嗎?他這麽多年叫你們活捉過女人嗎?活的、女的……想不通?真往死裏抓?”
下屬們唯唯諾諾,竊竊私語。
直到夜司寰過來,一行人才噤聲。
“手機和錢包在這裏。”秦兆率先說話,拎著一個紙袋子,“你看是還上去道個歉,還是走失物招領?”看夜司寰怎麽選,就能大概知道樓上的狀況。
夜司寰當然選了後者。
“沒說?也好,簡單點。”秦兆了然,把紙袋往旁邊一遞,換上另一個,“我讓他們先走,你把人帶下來,我送你們回酒店。”
揮了揮手,夜家的下屬先散了。
夜司寰卻沒動。
“今晚不帶她回去。”歎了口氣,夜司寰淡淡開口,“房間裏有些東西,不想讓她看到。”
她害怕的程度,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屬於他和夜家的另一麵,他也永遠不會讓她知道。
···
夜司寰回來得很快,出去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拎了個袋子回來。
往在她麵前一丟。
喬非晚扒拉開袋子看——一整套嶄新的女裝,裏外齊全;一套女式的睡衣,輕便暖和;一部新手機,還配了臨時電話卡。
很齊全了。
“謝謝。”喬非晚誠心誠意地道謝,“多少錢?我回去還給你。”
——又是謝謝。
——又是還錢。
她的錢真沒了,他還得想方設法偷偷給她補。
真的煩。
夜司寰揉著眉心:“回去再說。”
喬非晚隻得應了一聲坐回去。
她看夜司寰,一直都是隨時要走的樣子,就差起身走向門口。
所以她沒有急著換睡衣,而是跪坐在床上搗鼓新手機。弄了半天,幾個軟件實名登上去了,終於可以用手機銀行裏的錢。
“我手機上有錢了。”喬非晚開心地往前爬了兩步,朝沙發上的人說話。
夜司寰“嗯”了一聲,覺得她是要跟他算錢了。
他當場調出了手機裏的文件,準備挑幾個錯處選幾個冤大頭罵。這樣,他就能理所應當回她一句——我沒空。
但手機剛拿出來,喬非晚那邊已搶先——
“夜司寰,你吃晚飯了嗎?”
“……”自然是沒有的。下午飛過來,就沒一分鍾愜意過。
“我點外賣,你吃嗎?”喬非晚不等他回答,就飛快繼續,有種異樣的殷勤,“燒烤?燒烤行不行?你今天本來也喊我吃燒烤的!”
“……隨便吧。”他說的燒烤,是把廚師請家裏烤。
···
外賣的燒烤很快來了。
重辣、重麻,滿房間都是孜然的香味。
喬非晚點的東西很多,各種口味的都有。夜司寰的興致卻不高,隻吃了幾串素食,就放下了。
本來吃這種東西,就相當難為他。
不吃也很正常。
可喬非晚卻有點急:“不合胃口?我這裏有菜單表,你再挑挑其他的?附近還有幾家燒烤,要不換一家送?”
“我不餓。”夜司寰沒有食欲。
“那你想吃別的嗎?”喬非晚絞盡腦汁,最後一咬牙,“從酒店叫吃的呢?吃什麽都行,我請你。”
這豪氣的樣子,讓夜司寰幾乎啞然失笑:“你為什麽……”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他突然發現:喬非晚大方得有些過分了!她哪來的這揮金如土的能力,隻為了管他吃不吃?
夜司寰凝神,安靜地打量回去,終於捕捉到她眼底的期待和慌張。
某個瞬間,夜司寰反應過來——
她在留他。
吃飯隻是借口,她希望他留下來。
“是不是不想我走?”夜司寰直接問出來,表麵一派平靜。
他的喉間卻有緊張滾過,好像在這黯然的一天裏,終於看到了一點光。
他開口——
“如果是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