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冒牌海商
“如果你不夠誠實，今天便會埋葬在這裏。”
方楠受清末近代史影響，對這個時代滿世界殖民的西方人，沒有什麽好印象。
大衛雙腿啪的一聲合攏，挺胸直背立正，隨之右手也舉至耳邊，高聲回道:“西班牙王國呂宋總督，塞巴斯蒂安.烏爾塔多.德.科奎拉副官，第十七步兵團參謀，大衛.席爾瓦向尊貴的方將軍致敬。
席爾瓦向左轉，向拉斐爾也致儀軍禮:“感謝善良的拉斐爾先生，在我流落街頭的時候贈予衣食。”
拉斐爾向方楠聳了聳肩，神色尷尬:“老板，我昨天清理商埠物品時，看到他沿街乞討十分可憐，便想到自己初到明國時非常窘困，於是把他帶回來了。”
“你作的對。”
方楠走到拉斐爾身邊，輕拍肩膀讓他坐下，看向大衛.席爾瓦:“你能對拉斐爾心存感激，所以我可以為你提供三百兩白銀，至於怎麽回去，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
“不”
“將軍，拉斐爾曾帶我在江邊看過您的軍艦，那是一艘三級戰艦，它肯定能幫助我回到馬尼拉的。”
“請寬恕我的無禮，將軍閣下。”
“如果您能送我回去，總督大人一定會贈送兩船貨物返回，而且您也將成為西班牙最為尊貴的朋友。”
席爾瓦十分謙恭，再次致敬，但在言語中感覺到方楠態度冷淡，心中開始有些惴惴不安。
為了彰顯自身地位，席爾瓦繼續說：“雖然無敵艦隊已經覆滅，麵對荷蘭和英格蘭海上力量崛起，西班牙海軍在世界各地處於下風，但英明的腓力四世陛下，已經籌劃海軍複興計劃，用不了兩年，西班牙將會擁有十幾艘二級以上戰列艦，恢複曾經的輝煌。”
在風帆戰艦時代，軍艦大體上標準化為六個等級，頭三個等級屬於大戰艦-即戰列艦，一級有三層甲板，共配備100或100門以上火炮；二級也有三層甲板，共配備約90門炮；三級也就是作戰艦隊中的載重艦，有兩層甲板，共配備64至74門炮。四級是按折衷方案建造的，配備有50門炮(兩層甲板)，稱為巡洋艦，有時也用在海軍作戰隊列中。象所有按折衷方案建造的戰艦一樣，它的戰鬥力不很強大，因此在艦隊中不能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且它也不夠靈活，很難充當巡洋艦的角色。真正的巡洋艦是形體更小一些的五級和六級戰艦，它們有24至40門炮，往往全都設置在一層甲板上。這些戰艦比大戰艦更輕便，航速更快，因此適用於襲擊商船，擔負偵察搜索和警戒掩護任務。所有的等級艦，包括大戰艦和巡洋艦，用地道的航海術語來說，均屬於三桅橫帆戰艦。
西班牙擁有造艦技術和能力，但大衛.席爾瓦卻不知道，幾年後進攻英國再次失敗之後，1640年，加泰羅尼亞和葡萄牙開始反抗西班牙王室，1643年，在羅克盧瓦戰役中，法國後世名將昂吉安公爵（即大孔代）大敗西班牙大方陣，幾乎全殲梅洛的軍隊，經受這三次重大失敗，海軍陸軍皆大傷元氣。
方楠走到席爾瓦身邊，輕拍他的肩膀，臉上露出麵對小孩子說話時的表情。
“嗬嗬嗬”
“世界並非如此簡單！”
席爾瓦對歐洲近況還是了解一些，略知當下西班牙現在局麵並不樂觀，麵色略帶慚愧:“將軍閣下不僅僅是一名優秀將領，而且還是位知識淵博的貴族。
雖然隻交談片刻，方楠已經看出，論心機和才智，席爾瓦能甩拉斐爾八條街，雖然自己將來必會去南洋進行商貿，但他並不想與西班牙搞什麽關係，所以對席爾瓦的請求，也就忽略不計了。
但他也不想與西班牙為敵，於是在心中敲定，暫時為大衛.席爾瓦提供衣食，放在身邊也能多了解一些這個時代的歐洲，等將來去南洋時，就讓這個軍人做個領航員吧。
至於他的能力，方楠並沒有放在心上，十七世紀歐洲陸軍，正處於冷熱兵器轉形期，正在戰術戰法上麵進行摸索和完善，戰力並不比千裏營強，很可能還有所不如。
在海軍建設上麵，兩艘剛剛海試的二號戰船，均是硬帆加蒸汽機混合動力，在技術上麵還要領先於軟帆蓋倫船。
雖然火炮數量隻有五十門，但船體大小，相當於西方二級戰艦，估計席爾瓦也沒有登上過這麽大的船，帶來不了什麽先進理念。
席爾瓦明顯要比拉斐爾掌握更多信息，他早就知道有一批葡萄牙軍人在明國效力，待遇非常不錯。
他所了解的明朝軍隊，火器普及率很低，戰術落後於同時期歐洲，所以席爾瓦想在方楠部隊中混一段時間，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這個年輕的明國將軍，根本就沒有打算招攬他。
“尊貴的將軍，我在西班牙軍隊中服役了八年，在回到馬尼拉前，可否能為您效力呢？”
席爾瓦看到方楠對自己興致缺缺，心一下涼了半截，擔心今後離不開明國，急忙開囗詢問。
“你作為拉斐爾的秘書，協助他整理各地見聞，教導商號中夥計學習語言吧！”
方楠現對歐洲時局和經濟了解不多，感覺席爾瓦在這些方麵還有點優勢。
反觀拉斐爾，通譯作久了人也變得懶散，心思沒那麽細膩，他此時雙眼餓狠狠盯著桌上糕點，左手正將一塊桂花糖塞入口中，右手拎起茶壺準備馬上順一口。
拉斐爾自認為與方楠萍水相逢很投緣，從沒有當自己是個外人，所以坐下後就沒有閑著，看到美食毫不客氣，並不時向周圍的人揮手打著招呼，逗得眾人忍俊不禁。
方楠看他吃像笑了起來，“哦！拉斐爾先生！我親愛的朋友，席爾瓦已經成為你的手下，現在你想要一個什麽職務呢？
拉斐爾聞言一喜，然後撓起腦袋，愣愣望向屋頂，最後攤開雙臂聳了聳肩，歪頭看向方楠，向桌子呶呶嘴:“吃得好一點，賺得多一點就可以啦！”
牡丹廳中頓時又響起了一片笑聲。
方楠忍住笑意輕咳兩聲:“拉斐爾，我親愛的朋友，你今後可要忙起來了，不但要盡快熟知商貨，還要作為在金陵的外埠掌櫃，你可要努力呦！”
方楠此次江南之行，發現在這個時代，東西方交流日漸頻繁，猶其是大宗商貨交割地點，正由南洋向東南沿海轉移，自己應該在貿易上有所準備了。
易貨通商，這正拉斐爾善長，他聞言眼睛一亮，張開雙臂撲過去，激動說道:“老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一條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拉斐爾感覺好像抱住一顆大樹，呂三才微笑著推開他的身體。
而方楠這時已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席爾瓦早就看出周圍之人，都是貴族身份，立刻扯動拉斐爾袖子，向眾人施禮退了出去。
方楠本想讓拉斐爾去接觸一下魯伊，但有王登庫這層關係，對於多爾袞此來金陵目的就不難了解，於是他也沒有挽留二人。
汪福光坐在方楠身邊，側頭低聲說道:“旁邊碧波廳中的兩個人，分別是蘇州程百萬和揚州蕭金貴，他們不但是兒女親家，而且都以販賣雜貨為主，收購商貨銷往倭國和南洋。”
“前段時間聽聞二人購得兩艘工坊造二號福船，加裝畜力和火炮，依靠航速火力擊敗海賊，已經跑了兩趟南洋，賺的盆滿缽滿。”
方楠這才知道，工坊首批間建造的二號改進型福船賣給誰了，不由在心中佩服二人敢於開拓嚐試的勇氣。
現在，他開始對正在海試的兩支戰艦充滿期待，昨天雖然聽吳彪說的這也好那也好，但在心中總是不敢有太大期望，直到汪福光講述別人的使用效果，他才安下心來。
若說起新式混動福船，方楠感覺發展進程很快，從第一支遊艇誕生至今，不過才兩年多光景，其中概念性技術和船體設計方向，完全是來自於他曾了解到的一些船泊知識。
建造十丈鐵殼漕船到還罷了，必竟是內河航運風浪不大，但涉及到十五丈以上的海船，那就不簡單了。
汪福光沒說幾句，就發覺方楠把茶碗舉在唇邊愣神了，半晌也沒見他緩過來，於是輕咳兩聲。
方楠神色略顯尷尬，淡然一笑放下茶碗:“剛才想到海船事情，讓汪大哥見笑了。
“程蕭二人的背景如何？”
汪福光輕捋短須，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兩人交往多是東林遺舊，如金陵巡府張國維，他與程百萬過從甚密是世家之交，而蕭金貴與杭州知府石萬程是兒女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