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孤注一擲
拉斐爾向方楠展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
這幾年，靠收購葡萄牙商隊中的一些雜貨為生，真如父親所言，我賠掉了作通譯時攢下來的積蓄。
拉斐爾將雙手握在了一起，腦袋也耷拉下來，看起來顯得非常落寞。
拉斐爾向方楠尷尬的笑了笑，沒有想到英吉利與荷蘭向西班牙喧戰，明國到阿拉伯的這條航線上，充滿了硝煙和海匪！
拉斐爾歎了一口氣，展顏苦笑：現在是回不去了！
方楠笑著問道：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拉斐爾臉色微紅雙拳緊握，停頓了幾個呼吸後，他麵色一垮身體微曲，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歎息的說道：房租到期了！
噗！咳咳！方楠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他沒有想到，拉斐爾還有這麽幽默的一麵。
“我要睡大街了，親愛的朋友，雖然你不能幫助我，但你也應該表答一下對我的同情！”拉斐爾苦著臉攤開雙臂委屈的說道。
方楠輕輕的又咳了兩聲，學起了他的口吻：“拉斐爾，我親愛的朋友，我對你的遭遇深感同情，但卻沒有能力幫助你什麽？，
“哦”方楠輕聲驚歎了一下！
“親愛的拉斐爾先生，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與我共盡午餐呢！”
“拉斐爾”聞言眼睛一亮，挺直了身體，將雙臂曲合於胸前，臉上露出了一種誇張的激動表情：親愛的朋友，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拉斐爾非常願意與您共進午餐！
“咯咯咯”“咯咯咯”汪桃兒和蕭思音在一旁，聽到了方楠和拉斐爾的對話，笑得花枝亂顫。
此時拉斐爾以經點完了菜，雙臂在空中，向小二比劃了一個大圈，然後很認真的囑咐道：要上大碼的菜品！
方楠看得是一陣無語！
店小二這時又走到了他的身邊，麵孔一抽：公子，那個拉斐爾比劃的不是盤子，那是鍋啊！
方楠看到拉斐爾十分搞笑，並不似一個心機陰沉的人，
“說吧！做通譯一年能賺多少”
拉斐爾的目光中，立刻閃現出了神彩，顯然他在做通譯時，生活得比較滋潤！
方楠輕咳了一聲，驚醒了正在自我陶醉的拉斐爾！
“加上夾帶的私貨，嗯，一年大概能賺五百兩吧！”
拉斐爾非常驕傲的回答了問題！然後飛快的夾起了一塊醬肉，放到了嘴裏！
“這孩子還真是實在！”
“哦，親愛的拉斐爾先生，我想你一定是被幸運女神，踢到了屁股。”
“你遇到了一個願意幫助你走出困境的朋友！”
“拉斐爾的眼神一亮”馬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上身前探興奮的問道：親愛的朋友你有什麽要求呢？
方楠正色道：將你的所見所聞都寫下來，然後再教導一些夥計學習幾門語言！
我是一名將軍，如果你沒有完成使命，天堂的大門會提前為你打開的，方楠裝出了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拉斐爾嬉皮笑臉戲謔的說道：“天堂雖然令人向往，但上帝一定會讓拉斐爾履行完承諾，才會發出招喚的！”
吃過了午飯，方楠乘船回到了運河商幫的會館，一路上“汪桃兒”將剛才兩人的對話，模仿的惟妙惟肖，看得方楠都忍俊不禁。
蘇州會館，原是一個海商的宅邸，占地十餘畝，要比九江的會館豪華了許多，但內院中的園林修建了亭台樓閣，所以並不對外開放。
園林分為東西兩部，中間以複廊相隔，廊壁花窗，溝通東西景色，得以增加景深。
廊東以庭院建築為主，曲廊環繞亭院，綴以花木石峰，由曲廊空窗望去，皆程顯出意蘊豐富帶有水墨韻味的風景。
廊西為全園主景區，池水居中，環以假山花木及建築，中部水麵聚集，東西兩端狹長並建曲橋，水門，以示池水回環，涓涓不盡之意。
池北假山，用以優美湖石堆疊，山雖不高而有峰巒洞穀，與樹木山亭交互相映，綿續有致。
方楠在廳堂之中，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劉秀才和呂三才。
兩人見禮之後，方楠示意他們坐下說話，呂三才雖與他喝過酒，但不善言辭，這時還有些拘謹，劉秀才走了過去，將他按在了坐椅上。
方楠發現劉秀才今天打扮得神豐俊朗，舉止之間也帶有了一點風流倜儻的韻味。
“秀才哥”見到泰山大人了吧！方楠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他輕笑。
“嗯”隻要明天劉宗周老爺子點頭為媒，這事就定下來了！
方楠聞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會這樣容易：秀才哥將咱們的應對和他說了嗎？
劉秀才笑著搖了搖頭：今天汪福光也同去了周宅，大家聊的都是生意上麵的事情。
在路上的時候，素嬋決定建造一艘三號鐵殼戰船，今天大山以經派人通知了工坊！
加上正在海上測試的兩艘三號戰船，和即將下水的兩艘二號戰船，幾個月後我們將會擁有一支由五艘鐵殼戰船的艦隊！
新下水的三號戰船，要比江邊的那艘測試艦，船體更寬側舷更低，加上甲板的炮位，能夠搭載六十門艦炮，航速比普通的三號福船高出了六成，比在流球往來的紅夷夾板船高出四成，考慮到火炮製造的問題，所以隻配裝四十門火炮！
而在大江船廠建造的武裝商船，雖然都是木殼，隻搭載二十門火炮，但依靠高航速的特點，若遇到敵船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同時也可以編入艦隊協同作戰，將來是我們發展海貿造船的重點，會陸續的增加建造的數量。
方楠聽著劉秀才的介紹，手托茶碗開始思考起這支艦隊的指揮人選。
讓張橋大哥與馮敬康交接一下炮隊的事宜，然後就任艦隊的指揮官，著手展開組建工作，先把框架搭起來，水手肯定是缺的，可以讓商會幫助搜羅，但身家一定要清白！
另外讓康二在全營中選拔合格的士卒湊足千人，今後擲彈大隊更名為水軍步兵大隊，現在就立刻蹬船訓練！
二號鐵殼戰船下水後，與素蟬的戰船，同時開造一艘三號戰船。
劉秀才聞言皺了皺鼻子，低聲說道:三號鐵殼戰船加上火炮就得五萬兩銀子，咱們以經造了兩艘，再建的話，工坊的流動資金恐怕就難以支撐了！
方楠放下茶碗，拿起折扇輕輕的抖開，笑嗬嗬的說道:這支戰船的建造費用，無須工坊擔憂，會有人出錢的！
劉秀才想到了汪福光恍然一笑！然後說道：劉正衡趕赴京城參加會試，但梁知熟以經抵達南京，隨何伯去了龍江船廠，交納了兩支武裝商船的訂錢。
方楠微微頷首：劉正衡與梁知熟對工坊多有幫助，海貿生意應該帶上兩人！
“秀才哥，今天周父都說什麽了？”
方楠話鋒一轉，又回到了他婚事的上麵。
“嗬嗬”劉秀才開心的笑了兩聲：他要與我們同回德州，去埕口船廠看看！
方楠估計他的婚事，能夠這麽順利的定下來，應該與海貿的事情有關，即然攤子以經全麵鋪開了，自己也要多關注一些！
“咱們在大江船廠，建造三艘木製三號武裝商船的事情怎麽樣了？”
劉秀才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河伯半個月前就以經抵達了大江船廠，後天我再去看下！
方楠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等明天劉大人幫你將婚事定下來再過去！
“誰說老夫會幫忙了？”劉宗周在蕭思音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劉秀才連忙尷尬的一笑，向劉宗周施了一個大禮！腦袋都要快貼到地麵上了！
“你們繼續聊吧！”老夫去園子裏走走！嗬嗬！
望著劉宗周的背影，劉秀才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秀才哥”看你的這點出息！哈哈！
劉秀才對方楠的戲謔視若罔聞，自顧的整理衣衫，輕咳了一下，正襟危坐的端坐在一旁。
方楠看向呂三才：三哥想必有事要說吧！
呂三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方公”，方呂莊飼養的雞鴨和肥豬，在許先生的指點下，全部售賣到了楊州和南直隸等地，雖然涉及的地區不算廣，但現在以經供不應求了。
方楠笑了笑，揮動折扇示意呂三才坐下說話！
“明年各莊將增加兩倍的飼養規模，到時將市場拓展到蘇州，鬆江，無錫等地。”
“前段時間，濟寧府以南的十幾個大莊子，都收購了一些棉花，組織莊中的女人織布，因為技術不好，加上銷路太少，以經積壓了很多，所以大家都準備停下來了！
方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延伸到園中，片刻後對呂三才說道：派人去工坊找一下方寶，讓他將各家積壓的布匹全部收走。
“秀才哥”哪天有時間與周家的人商量一下，組織一些絲綢織工去各莊傳授絲織技巧。
“今後生產出來的絲綢，工坊將全部收購。”
呂三才又站了起來，笑嗬嗬的向方楠鞠躬致謝！
方楠笑道：三哥不必客氣，現在複社的規模如何？
他撓了撓頭麵顯尷尬之色：仕子們的事情俺還真不明白！
“但現在很多的大商戶，都與他們關係非淺，經常能夠看到他們，一同出入高檔酒樓和風月場所。”
方楠點了點頭，對旁邊的劉秀才說道：讓飛虎派一個小旗去周家，運河那邊也快鬧起來了，還是要多加提防才好，但不要穿著套袍過去，以免驚動了官府！”
最後他又囑咐道：明天周家人來訪，咱們還得將宅園布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