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兩年之變
周舉笑道：有些事情還沒有與大家講，今天以經見過劉秀才了，而且素嬋拿出了六萬兩，籌建一艘海船，準備加入方楠的海貿船隊。
“哼”六萬兩能造兩艘二號福船，二伯看向周舉，臉色瞬間又變得和藹：這個是不是多了些？
麵對二伯陰陽怪氣的態度，周舉隻是淡淡的一笑：孩子大了，自己也能賺錢，即然她喜歡，就隨她去吧！
六萬兩，周家還拿得出來，何況那還是她自己的錢！
二伯討了一個無趣，輕撣了一下袍袖，又是哼了一聲，快步走出了書房！
素嬋這時開心的摟住了周舉的手臂，輕輕的搖晃！
“都是為父將你慣壞了”周舉無奈的看了素嬋一眼！
周進這時卻嚴肅的向素嬋問道：你觀方楠此人如何？
周魁和老四聞言，帶著探詢的神態一同的看向素嬋！
輕輕的鬆開了周父的手臂，素嬋端起一杯香茶，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環視了一下幾位叔伯，才緩緩的說道：方楠此人雖然年紀不大，但“秀才”對他非常敬服。
“方總兵在工坊的時間並不多，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外統兵作戰，大小戰鬥十餘役，工坊的事物多是秀才與幾個兄弟在主持！
素嬋手中攪動著絲帕，突然“啊”了一聲，“對了”方楠便是“方一曲！”
“隻知道這些沒有用的”周舉用手指，輕點了一下素嬋的額頭：這麽大了還不沉穩，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撐起“青蓮商號”的“哎！”
一名滿臉灰塵的青衣小廝，快步走進了書房，向周舉躬身施禮，麵帶喜色的說道：老爺！老爺！糧船放行了！
周魁幾人站起身，圍在小廝身邊問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昨天早上，一夥官兵乘著馬車，由北麵開了過來，這些人非常凶悍，到了鈔關便繳了衛所兵的械！”將一杆寫著“千裏營”的大旗插在了鈔關之上！
當時有一名軍官找到了老管家，通知咱們的糧船可以過了，我這就趕緊回來報信了！
臨走的時候，看到那夥官兵將楊州的王家，和山西曹家的貨船都截留了，但具體是什麽原因，那就不知道了！
老三和老四展顏一笑擊掌相慶：太好了！
“糧船全部都過去了嗎？老四追問道。”
“小廝猛的點了點頭”小人離開的時候大部分都過去了，老管家送過去一百兩銀子，可當兵的沒要！
老四起身拱手，大哥，二哥，三哥，小弟這就去淮安府了解一下情況！
周舉麵上並沒有什麽欣喜之色：“老四”，先去拜訪一下杭州知府石萬程，聽聽“仲升”兄怎麽說，老三馬上啟程，走官道進京。
周魁看了一眼老三，老四，笑著說道：“你們兩個也不要緊張，老二如此布置，隻是謹慎而矣！
“老爺”“老爺”一名小廝左手捂著六瓣帽，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周舉麵色一寒：小柱子，出了什麽事情，這麽慌慌張張的？
小柱子瞪著眼睛，右臂向外一比劃：三十多個騎馬的武士，分成三組圍著宅邸繞了兩圈了，他們說是劉秀才派來的，小的擔心有事，所以馬上進來稟報了。
“以後不要慌慌張張的，下去吧！”
老三，老四也去準備吧！“大哥明天隨我一同去拜訪劉老爺子，順便會會方楠！
兄弟幾人起身離去，周魁卻又坐了下來，他看向素嬋尷尬的一笑：素衿回來之後總是悶悶不樂，經常坐在院子裏發呆。
素嬋你與她常在一塊，可知是怎麽回事？
“看了一下書房中沒有外人”素嬋輕歎了一聲，素衿妹妹喜歡方楠，但據秀才說：方楠不但與蕭思音有情，還與一個官宦家的小姐有舊，這事不好辦呐！
周魁歎了一口氣，輕拍扶手站了起來！
周舉輕輕一笑，看了一眼素嬋：女大不中留，大哥明日正好一同去看看。
劉山武做起事來，不但雷厲風行，而且對方楠交待的事情，也盡心盡力！
五十名身穿絳色短襟的武士，每人捧著四匹綾羅絲錦，在園中的樹稍，回廊，假山之上掛了起來。
頃刻間，園子裏變得十分熱鬧，汪桃兒蹦蹦跳跳的也加入其中。
劉宗周在蕭思音的陪伴下，正在亭子中喝茶，看著熱鬧的場景不住的搖頭。
一匹匹紅綠色的絲絹被抖開，在花叢中，在草木間，纏蔓飄蕩，如一條條彩帶，將園林中的景致束紮了起來。
“色彩繽紛的綢緞隨風湧動，使亭台樓閣如同處於彩雲之中，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飄舞的絹綾散出七彩之霞，籠罩了園林。”
方楠此時也十分驚歎，園林之中流動的絲綢之美。
“嫘祖栽桑蠶吐絲，一抽一絲織作繡。
千封錦緞西霞路，萬裏行舟大海馳。
絢麗絲綢雲湧動，霓裳歌舞美仙姿。
真絲彩緞文明史。燦爛輝煌世界知。
方楠尋聲看去，見劉宗周和蕭思音笑看著汪桃兒，在竹亭前一邊起舞，一邊吟詩！
“琴聲響起，蕭思音唱起了“兩隻蝴蝶”為汪桃兒助性，方楠漫步在園中，雙掌輕擊，與蕭思音的琴聲相和。
第二天一早，周魁和周舉帶著妻女乘轎出了宅邸。
在門口處，周舉在轎中看到一群精壯的青衫武士，騎乘戰馬以經列隊於前。
使他感到新奇的是，這些騎兵並沒有攜帶長槍弓箭，而戰馬的一側，卻有一柄火銃，插在了皮套之中，這與他見過的衛所兵有很大不同。
劉秀才彬彬有禮的，將周家人迎進了宅中，素嬋的母親看到了未來的女婿，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素衿母女則是不斷的偷瞄著方楠，低頭竊竊私語。
方楠被這母女倆瞄得眼皮直跳，急忙隨同劉宗周進入了書房！
周氏兄弟均是舉人之資，與劉宗周文氣相通，大家交談起來到是非常融洽。
沒有出現什麽波折和意外，劉秀才與素嬋的婚事便定了下來。
劉宗周隻是坐了一會，便在蕭思音的攙扶下離開了。
“書房中隻剩下了方楠與周家兄弟，有了婚事的連係，所以言談的事情，少了許多遮掩，尺度也大了許多！
隻是，看似忠厚的周魁，他的眼神卻不老實，經常會笑著打量方楠！
汪福光這時也湊趣的趕了過來，一進門便向周舉道賀，沒過三句話，他便關切的詢問方楠下一步的舉措。
周家兄弟也非常關心這個問題，一同看向方楠。
這時，小豆子走進了書房，在方楠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書房中一時間陷入了寂靜，方楠吩咐小豆子重新換上了一壺茶水，而他卻手握折扇在書房中踱了一圈。
看到周家兄弟和汪福光的臉色變得沉重起來，方楠打開折扇輕輕的一笑：諸位莫要擔心，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隻是剛才傳來消息，熊文燦以經抵達楊州，並且相約有要事相談，明日方某便須趕往楊州。
周魁急切的詢問道：“和光”可否透露一下會晤的內容？
方楠知道周家兄弟關心糧船的事情，輕揮折扇笑道：二位不必擔心，是張溥要有什麽麻煩了。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方楠回味著李白的詩句，踏上了揚州的碼頭。
劉大武率領了五十名腰插短刀的壯漢，在碼頭上圍出了一片空地。
方楠看了一眼，陸續下船的劉宗周和蕭思音，汪福光父女，素嬋和周魁父女。
“這些人都在興致勃勃的談論著揚州的風景，如同組隊出遊一般，他隻能是無奈的一笑。
“大武準備的很充足，不但準備了十多頂轎子，而且安保工作也很到位，五十多個壯漢分別守護在轎子的兩邊，分開了碼頭上密集的人群，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
方楠步出小轎，看到門樓之上懸著“方園”的扁額，大武在一旁介紹道：這座宅院，乃是萬曆朝陝西鹽商“王一鶴”的宅邸，因坐落在城北，當時修建的比較寬闊，全園占地三十餘畝。
“天啟年間”王家漸衰，此處宅園幾經轉賣，因此缺少修繕，變得越來越破舊，去年隻花了一個地皮錢便收購下來，按原景重新修整，用了半年時間！
“幾日前，南十三莊的莊主一致讚同將此園更名為“方園”感謝“方公”多年來對兄弟們的照扶！”
劉大武引導眾人，並未由正門進入，而是東行幾十步在水渠邊，蹬上了一條精致的小畫舫，
“幾個女孩子今天遊玩的興致很高，一個個雀躍的在畫舫上麵跑來跑去。”
“曲折狹長，如錦帶飄拂的水道，蜿蜒的在園林中流動。
“一泓曲水，細柳輕斜，隨風挑撥水麵，片片落紅在水中逐波而泛動。”
畫舫不許不急的劃過了兩座小橋，蕩進了園中的池塘。
“一股淡雅的清香撲麵而來，尋著香氣看去，隻見清澈的池塘中，開滿了嫩粉色的荷花，一個個亭亭玉立、楚楚動人。”
“其中的幾支，剛剛抽展出兩三片花瓣，像一個個小仙女穿著蓬鬆的衣裙；很多花瓣已經完全展開，露出了嫩黃色的小蓮蓬。”
“商人河下最奢華，窗子都糊細廣紗。急限餉銀三十萬，西商猶自少離家。”
“隨著劉宗周的一聲感歎，畫舫停泊在一處回廊的旁邊。”
“哈哈！哈哈！此處不錯”劉宗周撫須笑道：老夫在這裏盤旋幾日！
話音未落，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爭搶著跳下了畫舫，踏上幾個台階，便走進了回廊。
蕭思音這次也追逐其中，紅著小臉，在汪桃兒之前蹬上了回廊。
咯咯咯！咯咯咯！園中響起了幾個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
“花草樹木，這時仿佛感受到了她們的快樂，散發出一縷縷的生機，搖曳起身姿，熠閃出片片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