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督師之哀
（紅臉求推薦，求收藏！）
這時，一名翠衫騎兵回來稟報，官道的東北方向一裏外，在一片樹林之後有一個小土台，上麵約有五千明軍，被八千兩白旗兵馬和兩千蒙古騎兵包圍。
方楠讓士卒在地上，用樹枝勾畫出戰場四周的地形。
“五千明軍被圍困在一個周長兩裏，最高處不過五丈的土丘之上。”
根據士卒的述說，這部分明軍竟然還擁有五十多輛偏廂車，分布在土丘四周的緩坡上，不然的話也堅守不到現在。
建奴的包圍部隊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兩白旗的八千人馬，和科爾沁左翼中旗，滿珠習禮率領的兩千蒙古騎兵，三支建奴部隊並未對明軍進攻，而是派出小隊馬甲抵進偏廂車騷擾。
方楠蹲在地上觀看翠衫騎兵畫出的地圖，土丘距離官道不足兩裏，而官道卻是由林中穿過，隻要明軍能衝上官道，然後將樹林點燃便可以阻攔建奴的追擊。
“困難的是:官道上駐守的是多鐸率領的正白旗兵馬，在八旗的戰鬥序列中，戰力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方楠估計現在手中的三個大隊，即使與被圍的明軍夾擊正白旗，明軍潰兵也未必能逃出來。
但現在時間緊迫，不容他多想，隻有在樹林衝出，突襲正白旗的身後，引導被圍困潰兵，夾擊正白旗，明軍才會有一線生機。
方楠向吳石頭和康二交待了作戰計劃，又讓小豆子削了一根長三丈的木杆，然後掛上一麵“方”字大旗。
康二命士卒取出投雷，在上麵的鼻環上，係了一根三尺長的投擲繩，列隊於吳石頭的旗衛營之前。
一個總旗的翠衫騎兵，以經摸進了樹林，搜索其中是否有建奴的哨探。
方楠見部隊列陣完畢，在小豆子手中接過大旗高高舉起，帶領部隊經由官道，穿過了樹林。
康二率領“擲彈兵大隊”穿過樹林後並未停頓，加快馬速直衝向正白旗的身後。
多鐸的正白旗有八千多人馬，留下一半圍城，帶出一半阻擊明軍，現在列成四個五乘二百的橫陣包圍土丘。
康二在衝鋒的過程中，看到正白旗列出這種單薄的陣列，少見的笑容在臉上浮現出來。
擲彈兵大隊，由樹林中衝出來的時候，已經被建努外圍的遊哨發現。
多鐸無法看到後麵的情況，隻能率領護衛，在陣列的間隙穿過繞到後麵。
這個時候，康二率領的一個總旗擲彈兵，已經距離建奴的陣列不到兩百步。
他吹響一聲竹哨，擲彈兵們的隊列散開，用火折子杵著了投雷一尺長的引線，右手握住繩頭向空中一舉，然後帶動投雷在頭頂上方以一種並不算快的頻率轉動。
幾個呼吸後，擲彈兵便衝到建奴陣列百步之外，策馬劃出一個弧形的軌跡，右手猛的帶投雷彈，在空中快速的轉動兩圈之後，鬆開手掌。
一百多個鐵鑄的投雷飛向建奴陣列，幾十個建奴竟然被投雷砸在身上，有幾個人被打的骨斷筋折口吐鮮血，栽落到馬下。
雖然投雷不是鐵質的實心彈，但也有三斤重，經過百步距離的飛行，打在身上的力度，要比武林人士玩的流星錘大得多。
沒有被打中的建奴，看到落在地麵上的鐵球中，有一根以經很短的火線，在撲哧撲哧的燃燒。
轉眼間，火繩燃盡消失在鐵球上的一個小孔洞中。
突然，孔洞猛烈的噴射出一股白煙，轟隆隆的爆炸聲響起，一百多匹戰馬嘶叫著倒在地上，幾十個建奴當場被炸死。
“被炸的缺胳膊少腿兒的也有幾十人，躺在地上輾轉哭嚎。”
多鐸看到這種從未遇到的情況愣了一下，沒等他想好對策指揮部隊，第二個總旗的擲彈兵催馬衝了過來。
這一百多名擲彈兵吸取了，前麵那個總旗，多數炸彈落地才投雷的經驗，將投雷在空中多轉了大約兩個呼吸的時間，才投擲出去。
這次投擲出的投雷，大部分在落地之前炸響，殺傷效果遠遠好於第一次投擲。
第三個總旗的投雷緊隨而至，被三撥擲彈兵接連打擊的建奴方陣傷亡三百多人，剩餘的建奴紛紛向兩側潰逃。
嗚！嗚！嗚！低沉的牛角號聲響起，多鐸聽到多爾袞讓他撤退的命令。
他一甩馬鞭率領部隊，靠向多爾袞率領的鑲白旗陣地。
土丘上的明軍看到官道上衝出了一隊騎兵，隻用了三撥衝鋒，便將正白旗的陣列轟開了一個百步寬的口子。
幾個明軍將領根本都沒有考慮，率領部隊馬上向突破口衝去。
戰役失敗，他們被圍在土丘上已經是死路一條，都是抱著一種拚一個算一個的心態在堅持戰鬥。
當他們看到建奴的防線被撕開時，義無反顧的紮了進去。
他們清楚這處百步的缺口，可能是最後的一條生路。
五千多明軍潰兵，沒有人發出一聲呐喊，在拚命地衝鋒。
多爾袞看完擲彈兵的兩輪打擊後，見這支部隊每人身後還背著一杆火銃，感覺這些人並不簡單，一時間也沒有好的辦法應對。
他一麵命人吹響號角，讓多鐸先撤出來，免得被明軍夾擊。
一麵派出一個甲喇衝上去掩護多鐸，順便與這支部隊交下手，試探出這隊騎兵的特點。
甲喇章京帶領三個牛錄，八百多騎建奴跟役和奴隸，衝向多鐸率領的正白旗左冀，擋在擲彈兵衝鋒的前方，並且加快馬速迎麵衝了上去。
擲彈兵估算了一下雙方的距離，用火折子杵到了投雷引線的中段，右臂隻甩動了兩圈，便投了出去，然後連頭也沒回，策動戰馬劃了個半弧的軌跡，繞到跟上來列陣的旗衛大隊身後，快速駐馬列陣。
幾百個投雷在建奴衝鋒的道路上炸開，衝再最前麵的兩百名建奴被炸得人仰馬翻，受傷未死的士卒被後麵衝鋒的戰馬踩踏，口吐鮮血無一生還。
吳石頭緊繃著小臉兒，望著建奴氣勢洶洶的衝鋒，緩緩地將旗槍高高舉起。
身後列成四橫排的旗衛大隊士卒，“刷”的一聲將步銃平舉到胸前，瞄準正在衝鋒的建奴騎兵。
吳石頭豎舉旗槍，心中默默的測算距離，一百二十步，吳石頭已經看到建奴開始取下騎弓，一百步，建奴已經取出羽箭搭在弓上。
八十步，吳石頭沒有給他們放箭的機會，隨著一聲竹哨響起，吳石頭手中的旗槍指向前方，一條白色的煙霧，在第一排士卒的馬前形成。
正在衝鋒的建奴，如同禾苗遭到了冰雹的卷擊，成片的折倒。
打完一銃的士卒，趴伏在馬背上，左手握住銃管中部的木套，右手在馬鞍上的銃彈夾中，扣出一顆圓柱形的固體顆粒火藥，和一枚銃彈先後塞進銃口，抽出銃杖在銃管中搗了兩下，而跨下的戰馬未經駕馭，自行經過陣列的左側，魚貫有序的撤向後方。
裝彈的動作做完，戰馬已經跑到陣列後一百五十步的位置，由於長時期高強度的訓練，戰馬對這個流程都已經記憶深刻，能夠自己尋找位置列隊了。
旗衛營的這種由於高強度訓練使戰馬能夠自行列陣的“神”操作，在每次訓練中都會使康二羨慕不已！
多爾袞站在馬背上，在千裏鏡中看到，“吳石頭指揮四排騎馬的火銃手快速發射，快速後退，再快速有序的結陣，全套戰術動作流暢自然。”
多爾袞此時放下手中的千裏鏡，歪了一下頭，脖頸“嘎巴，嘎巴”響了幾聲。
他嘬了一下牙花子，又眯眼望了一下天空，然後命令護衛吹響牛角號，召回剩下不到一半的衝鋒部隊。
多爾袞心中詫異，這次大淩河戰役，先是冒出來一個翠衫騎兵，在這裏又遇到兩支戰術能力，堪比翠衫騎兵的明軍部隊，雖然規模都不大，但戰力很強，都不是同樣數量的建奴甲兵能夠戰勝的。
多鐸策馬跑來:“阿渾”這仗打的真別扭，下一步咱們怎麽辦？
多爾袞望著已經衝進樹林的明軍，左手捏著下頷，右手握著馬鞭輕輕的敲擊馬鞍，沉思了片刻對多鐸說道:我們由樹林西側迂回過去跟住他們，一麵尋找戰機，一麵等大汗趕來。
多鐸歎口氣說道:也隻能如此了，先有翠衫騎兵，今天又遇到這兩支部隊，他們部隊的規模都不大，但裝備好，戰術能力強，“阿渾”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一夥的？
多爾袞用溫柔的目光看向多鐸:他們到底是誰，以後的仗該怎麽打，那是大汗的事情。
一會讓大哥德格類去找代善，請他一定要跟隨大汗一同來追擊。
莽古爾泰率領正藍旗和濟爾哈郎的鑲藍旗，負責截斷明軍的退路，但剛才的明軍是由小淩河方向趕來。
說明兩藍旗，並沒有切斷明軍後路，莽古爾泰一直被大汗所不喜，一會派人通知他多注意些，即使不能切斷明軍的退路，也要盡力的攔截一下，不要落下什麽口實被大汗抓住。
這場戰役肯定會勝利，但不太可能全殲明軍，結局未必會讓大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