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薊遼督師
一架馬車，在兩百名騎兵的護衛下駛入了大營，孫承宗並沒有打算來到小淩河邊督戰，隻是在長山大營，整理前方傳回來的戰報，附上奏折送往京城。
剛才他心緒不寧，這才趕到小淩河邊的渡口大營，剛入大營他就聽聞前方部隊，被大火反噬的消息。
孫承宗看到方楠已經將盔甲穿戴整齊，跨上了戰馬。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囑咐方楠，長歎了一聲:量力而為吧！
然後在老仆役的攙扶下，準備要蹬上寨牆，但卻被剛由上麵下來的金國奇阻攔。
孫承宗望了一眼粗糙陡峭的樓梯，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的又回到了馬車上。
方楠將劍鋒大隊留在大營中，準備隨時出擊策應，他親自率領翠衫騎兵，擲彈兵大隊，和旗衛大隊衝出大營，奔向戰場阻擊追兵掩護潰逃的明軍士卒，逃回到小淩河西岸。
方楠率領部隊前出不到五裏，迎麵遇到了吳襄父子，身後還跟隨著兩千多名潰兵。
二人的形像非常狼狽，“一個個個被大火熏烤的須發焦曲，滿麵灰跡，光著膀子空著雙手玩命的奔跑，吳襄父子逃的頭盔掉落，甲胄鬆馳，同樣被大火燒燎的須眉焦爛！
吳襄看到方楠率部隊趕來，遠遠的伸出手臂招呼:“方老弟”大軍潰敗了快跑吧！
吳襄如同驚弓之鳥，沒敢駐馬停留，慌慌張張的奔向渡口，吳三掛在馬上匆匆的向方楠一抱拳，緊隨吳襄而去。
方楠看了眼這對父子倉皇奔逃的背影，搖了搖頭輕歎了一下。
上萬潰逃的明軍士卒，散漫在通向渡口的官道上，三個一團五個一夥灰頭土臉的玩命奔逃，很多人受傷體力不支散坐在地上，無奈的望著別人的背影哀怨歎息，不時的緊張望向戰場，看建奴騎兵是否追了上來！偶然間會有幾名傷員，相互攙扶堅難的走向渡口。
方楠派翠衫騎兵截住一些身高體壯的士卒，命令他們撿起地上散落的長矛。
這些潰兵現在都在亡命奔逃，雖然看到了傳聞中的翠衫騎兵，但逃命事大，所以根本沒有理會翠衫騎兵的呼喝。
趙三郎命令翠衫騎兵，用投矛，將潰兵抽倒或用戰馬撞倒，然後將他們押送到方楠的馬隊之後，編成了一個幾百人的方陣。
這時，在不遠處的樹林中跑出了幾十名騎兵，向方楠所在的官道奔來。
吳石頭一揚右手，旗衛營士卒停住戰馬，騎在馬上舉起九斤重的步銃，瞄準這群騎兵。
方楠看到是馮敬康率領的馬隊，左手輕輕一揚，叫停了吳石頭繼續下達的命令。
馮敬康跳下戰馬，向方楠抱拳施禮:前麵幾裏外，建奴的鑲白旗部隊已經穿插進來，中軍的張監軍好像已經陣亡，再向前走有可能遭遇建奴的包圍。
方楠一甩馬鞭，製止馮敬康繼續說下去:馮大哥無須擔心，率領你的馬隊收搜羅戰場上能的拉動的大車，火炮，輜重，隻要能拖帶走的裝備一率拖走。
馮敬康看了一眼方楠身後整齊的部隊，抱拳唱“諾”帶人離去。
方楠讓趙三郎接過小豆子手中的大旗:三郎，你舉著這麵大旗，率領幾個小旗，帶領馬隊後麵的幾百個長矛手，將戰場上的傷員全部抬到車上，攔截潰逃的士兵協助，將傷員運送回去，隻要有一口氣在的士卒，就不要放棄！
趙三郎領命而去，又帶走了幾名隨隊身穿鋼甲的郎中。
馬隊後麵的長矛手，聽說方楠並不是逼迫他們返回戰場上戰鬥，而是負責收集運送傷員返回營地，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長矛手們一掃頹廢的神情，挺起了胸脯，趾高氣揚的排起了隊列，跟隨趙三郎率領的幾個小旗的翠衫騎兵離去，轉眼之間又變成了一隻威武之師。
三個一群，兩個一夥的傷員被長矛手連扯帶拽的抬上了馬車，這些傷員看到有翠衫騎兵，和長矛手的護送心中安穩下來，開始相互包紮救治。
他們看到，幾名身穿鋼甲行動敏捷的郎中，將參片塞到了一些奄奄一息的士卒口中，有識貨的士卒麵露驚訝的神色，他們認出來了那些參片，都是五百年以上的老山參。
年輕的郎中看了他們一眼:算你們運氣好，遇到了俺們將軍，給你們用老山參護命。
“前幾年，俺師傅病重的時候，都沒用起這麽金貴的藥材。”
那些傷員看向趙三郎手中高舉的千裏營大旗，麵上露出了羨慕向往之色。
他們平時領響都費勁，若不是戰情如火，欠響和安家銀都不能順利的領到。
“若在以往，重傷之後隻能等死，沒有想到今天在戰場上，遇到了千裏營這樣的部隊，不但帶領他們一同撤退，還為他們治傷續命。
方楠繼續向前推進，不斷的收攏傷兵，抬上大車運回小淩河邊的營寨。
方楠看到馮敬康帶領的幾十名騎兵，正在催促一群潰兵推動幾輛沉重的馬車。
方楠策馬來到馬車旁邊，馮敬康見他過來忙說道:這六根炮管是永平車營，列在後營防禦的火炮，我剛才看到這些火炮並未損壞，便找到幾輛馬車準備運回去。
方楠看了一眼炮身，都是三寸口徑，打六斤炮子的青銅炮。
這種火炮雖然在野戰中使用的方式不靈活，但放在城頭或寨牆上防禦，還是不錯的。
而且還可以使用千裏營三寸口徑的開花彈。
方楠指向火炮:一共能有多少根完好的炮身？
馮敬康指向前麵半裏處，那邊一共還有二十多根同樣的炮身。
方楠向馮敬康一招手，馮敬康跳下戰馬，來到他的馬前。
方楠俯身在馮敬康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如果你能將那剩餘的二十根炮身一同運回，定能保舉你成為炮營遊擊！
馮敬康聞言眼睛一亮，心想炮營遊擊那也是遊擊銜呀！馬上跳上戰馬，組織潰兵向大炮陣地奔去。
方楠估計張春將車營的半數的青銅炮，放在後營是防止建奴切斷退路。
但戰役的發展，卻沒有讓這些青銅炮派上用場。
方楠回頭看到幾十輛裝滿傷員的大車，正在快速的向渡口方向轉移，心中是一陣感慨！
方楠率領部隊又前進了兩裏，看到幾隻建奴的小隊騎兵，正在追砍明軍潰敗的士卒。
沒等方楠吩咐，吳石頭帶領旗衛營，前衝到幾十步外，停穩戰馬舉銃射擊，隻打了一排火銃，將最近的一隊二十多人的建奴馬甲，連同戰馬一同擊斃。
另兩隊建奴馬甲，看到明軍的大隊騎兵出現，馬上掉轉馬頭向北逃去，獲救的幾百名士卒跑到方楠馬前不住的磕頭感謝。
方楠讓他們將傷員抬到運糧的馬車上一同撤退，潰兵經過馬隊時，看到旗衛營士卒背旗上的“方”字，用心記下，然後快速後撤。
“前方已經看不到多少潰逃的士卒了，方楠一路行來隻看到了一萬多潰兵撤回，想到五萬多明軍經此一戰所剩無幾，他不禁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又向前行進一裏，方楠率領部隊停在官道上，戰事以經接近尾聲，現在這個位置能夠接應到的潰還可以帶回營地。
再向前走，即使還能夠營救一些人，但也無法將他們帶回，“千裏營”還會陷入建奴包圍，方楠準備在這裏再等待片刻，如果不見潰兵便返回小淩河的營寨。
戰場上已經看不到潰逃的士卒，除了幾裏外熊熊的大火，和天空鋪天蓋地霧蒙蒙飄飛的草木灰，再無其它。
空中飄蕩的濃煙和塵灰，遮擋住了視線，方楠也看不到多遠，雖然沒有見到張洪謨和楊肇基的部眾，但附近並沒有出現建奴的主力部隊，說明皇太極剛才調集了所有的部隊，圍攻張洪謨和楊肇基的車營。
不過，大淩河城方向的炮聲以經越來越稀疏了，張洪謨所部車營，幸存的希望變得非常渺茫了。
方楠對張洪謨並不了解，這個時侯即使衝過去，也是隻有收屍的份了，不過他還是想再等一會，看看會不會有奇跡出現。
對於楊肇基的安危，方楠還是很放心的，楊肇基精明的像一隻老狐狸，誰死他都不會死。
出戰之前楊肇基與他一同研究了張春的布置，感覺張春此戰有些冒險，賭博的味道太重。
楊肇基但心兵敗無法退回，將老本輸光，於是提前派出了一支船隊，趁夜色駛到大淩河城南十裏外的河彎中。
如果戰事不利，隻要沿大淩河南行五裏，便可登船撤回！
方楠出營已經有兩個多時辰了，兩部車營的士卒如果不被大火燒死，便以經被建如主力包圍消滅了。
想到此處，方楠準備率領部隊返回。
在轉身的瞬間，方楠似乎聽到了前方不遠處，響起陣陣火銃射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