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子之慮
方楠用了一盞茶的時間,設計出一種半地下的平窯爐,體積較之兩位老師傅繪製的土高爐大一些,每爐能煉製一千斤鐵水。
方楠在平爐的旁邊又設計了一個蓄熱室與高爐緊緊相臨,蓄熱室內,有鐵製的管道盤繞其中,出口與煉爐相連,另一側管道口處,架設了一隻巨大的鼓風皮囊。
方楠看到兩位老師傅不解,耐心仔細的解說了這種設計的用途,是用於提高爐內的溫度。
方楠對兩位師傅講道:將來煉鐵,將不使用焦炭為主要燃料,而是使用一種叫做“重油”的物質,燃燒的溫度也高於焦炭。
至於說這種平爐還具備增加空氣中的氧氣與鐵水中的其他雜質氧化分解,這些方楠並沒有提及,他估計現在說了也是等於白說,當下還不具備製氧的能力。
段榮和吳彪完成了訓練規劃,向方楠問道:前段時間不是說建造釀酒工坊嗎?現在怎麽又變成煉鋼了?
方楠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看向吳彪笑了一下:釀酒不過是賺點小錢,也可以作為我們煉鋼的幌子,煉鋼的事情,才是大事,以後家丁的武器盔甲,我們都要自己打製。
方楠心中暗道:幾年後大明烽煙四起,處在亂世,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你不打也得打!
段榮與吳彪對視一眼,會心的笑了笑。
“他們都很清楚,方楠自建煉鋼工坊,看這個架勢,方楠心中的目標也不會小了。”
方楠一宿沒睡,一直忙到天亮,才將未來在柳河村建造煉鋼工坊和釀酒工坊的人事安排布置妥當。
“洗了一把臉”方楠正匆匆的吃著早飯,一名曹府的仆役前來通稟:“王豐的家丁送來一個封書信。
方楠放下筷子,撕開信封,輕輕一抖,幾張銀票由信封中滑落到桌麵上。
方楠撿起來一看“一共是兩萬兩。”
正是那天在酒樓,王豐拿出來的。
王豐在信中感謝方楠當日的仗義施手,揍了周雲書一頓,讓他非常解氣。
同時王豐讓方楠一定要收下銀票,他現在正在家中養傷,待傷愈之後還要登門拜訪,等雲雲相見恨晚之類的客氣話。
方楠不清楚這些紈絝子弟的處事規據,派人去找曹鵬過來商議一下,該不該收下銀票。
“片刻功夫”曹鵬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帶著一副沒睡好的樣子走進了書房,漫不經心的問道:“小楠”是什麽事情,這樣早將我叫醒!
曹鵬順手拎起桌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暢快的喝下。
方楠指了一下桌子上的銀票說道:剛才王豐派人送來的。
曹鵬隻是掃了一眼,打了一個哈欠轉頭便走,口中說道:收下就是了,不過是兩萬兩銀子,你要是不收,就打了王豐的麵子了。
方楠看著曹鵬背影搖頭輕笑:想到當下正缺銀子,便收了起來。
方楠找來吳彪給他五百兩銀子,帶領兩位老鐵匠家的20來口人,上街上去采購生活物品,然後先行趕往柳河村安頓下來,並且規劃好後續人員的駐地。
方楠又找來段榮,讓他帶著兩位老鐵匠去通州招募幫工,並囑咐要多招募一些,釀酒坊和煉鐵工坊,需要不少人,另外再招募一百個體質出眾的家丁,
工錢暫定工人是一個月三兩銀子,家丁一個月四兩銀子,現在運河邊的苦力,一個月也掙不到二兩銀子,應該能很容易招募到合適的工人。
剛過中午,曹鵬邁著方步來到方楠的書房,曹鵬摟住了方楠的肩膀,在耳邊輕聲說道:王豐在家養傷,不能出門非要我去陪他喝酒,“小楠”與我同去還能熱鬧一點。
方楠本想拒絕,但曹鵬卻說道:王承恩掌管著宮內和禦馬監的軍需倉庫,如果想弄一些武器裝備,今晚必須要陪他去王豐那裏喝酒。
方楠心念一轉,能夠在倉庫中看下當今明軍的武器裝備,到也能對明末時期的戰爭形態有一定了了解,便與曹鵬跨上戰馬去找王豐。
穿過了幾條街道,兩人來到了王豐的府邸,王峰此時正躺在院中的太師椅上,右眼上敷著毛巾,幾個美麗的丫鬟在一旁捏腿捶肩。
王豐愜意的唱起了小曲兒,曹鵬走進院中看到王豐早以經擺上了一個大茶海,等候曹鵬二人。
方楠抱拳問道:王兄身體恢複的如何?前天還要多虧王兄報信,皇上的旨意才能到的及時。
王豐也一拱手:方老弟,你就不要客氣了,以後在京城中我們幾人還要互為裏表,互相照應!
幾人在大茶海旁坐定,一名俏麗的丫鬟,跪在竹席上,兩隻晶瑩玉透的纖手,帶著一種韻律,再茶海上如蝶搬飛舞,看得方楠賞心悅目。
曹鵬與王豐之間的交淡略顯猥瑣,兩人麵上不時的變化出淫蕩的笑容,不問可知,這兩人所言之事,無非是一些青樓楚館風花雪月的構當。
方楠則是在那名丫鬟的服侍下,喝了不少茶水。
幾個人在院中交談了一會兒,一名小時跑來向王豐稟報酒菜準備以畢。
王豐一揮手,十幾名丫鬟小廝,在院中布置八仙桌,片刻功夫,酒菜如流水般的傳上桌麵。
幾名王府的樂師,和一名婀娜的少女這時,在八仙桌前一丈外坐定,經過片刻的準備,在院中彈唱起來。
王豐喝起酒來,到是頗為豪爽,方楠更是來者不懼,幾輪酒水下肚,曹鵬卻是滿麵通紅,顯得不勝酒力。
酒過三巡,曹鵬想到方楠需要武器的事情,拍了一下王豐的肩膀:我兄弟馬上要去柳河村開工坊,無奈家丁手中器械多已損壞,很多家丁現在已經是赤手空拳啦!
王峰晃了下腦袋,打了一個酒嗝,笑了一笑舉起右手晃晃悠悠的拍了一下方楠的肩膀:大伯雖然掌管內府庫,但並不介入日常管理,為兄隻好經常代叔父查看一番,你這次來算是找對人了,以後這樣的事情派個人來就可以。
王豐說完,在腰上一摸,將一個小孩巴掌大小的銅牌扔在桌上,指向曹鵬:他拿著腰牌帶你去內府庫,同我帶你去是一樣的,曹鵬也對那裏門清,沒有人敢管他。
方楠很是高興:真是多謝王兄了,王豐笑道:你可不要這麽客氣,哪天為兄落難還要指望你幫忙呢。
方楠打了一個酒嗝拍著胸脯說道:以後王兄若要有事,隻要知會一聲即可。
像這樣虛與委蛇的社會交往,方楠在前世,也見識了不少,現在也是信手拈來。
“大伯謹慎,家中並沒有畜養多少家丁,不然的話,那天也不會遭此尷尬”王豐說完又歎了一口氣。
“腳步聲響起,一名麵色蒼白的中年太監輕咳一聲,在家仆的引領下步入院中,琴聲戛然而止,四周的仆役和彈唱的幾名藝人都向中年太監施禮請安。”
王豐站起身,急忙繞過酒桌走到中年太監的身前,雙手攙扶住太監的左臂:大伯今日在宮中不忙嗎?
方楠一聽王豐的稱呼,馬上猜到了這名太監就是崇禎麵前的紅人“王承恩。”
方楠緊隨曹鵬之後也來到王承恩的麵前見禮。
王承恩右手輕揮,麵帶笑容的看向曹鵬桀桀一笑,爽朗的說道:多日未見,賢侄逾發的俊郎了,才情也是名動京城,來日定能高中!
曹鵬謙恭的再次施禮,嘿嘿的一笑:王伯伯過講了!
王承恩看了一眼王豐:今後要多向曹鵬討教詩書文章,少在外麵斯混。
王豐臊眉耷眼的“嗯”了一聲,然後略有不甘的向王承恩介紹了方楠,扁著嘴說道:前日我若有方公子那樣的家丁,也不至於被周雲書那廝毒打,掃了我們王家的臉麵。
王承恩看到王豐那副傷痕累累的麵孔,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明天我讓太醫院派人來開幾個好方子,這段日子你也不要亂跑了,呆在家中好好休息。
方楠看到王承恩將注意轉到了他的身上,雖然王承恩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但陰鷙的目光卻看的方楠極不舒服。
“不錯”“不錯”果然與“方一猛”的名號很貼切,王承恩心情舒郎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