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將府（10）

  他身上傳來好聞的寒木鬆香的味道，氣味沁人，清而淡。刻意壓低了聲音，沙啞也磁性。


  姿態也曖昧。


  薑晏不過稍稍抬頭就能看見那張俊俏的臉蛋。平心而論，單就樣貌，周行止絕對是教人癡迷的，甚至於算得上是大魏朝九位皇子中生得最俊的。


  隻可惜樣貌俊美在皇家而言並無多大的作用。


  是以也不過是無用的好看皮囊罷了。


  她心下思索著，微微垂眸道：“王爺不爭不搶並非明舉。”


  簡簡單單一句話，好似毫無重點與邏輯。


  周行止見她反應平淡，不為所動，便也直起身子，雙手環抱於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又怎知不是明舉？”


  “皇家之人，不爭不搶本就不是明舉。或許王爺以為這樣的無所作為是在明哲保身，即使被萬人恥笑，但卻令朝堂中人無法對您動手腳。


  因為一介無能王爺不會對他們乃至所擁護的皇子造成威脅。


  更深一點而言，您不會讓太後產生懷疑的心思。太後既然不把心思放在您身上，旁人亦不會。


  如此一來，王爺實在是落得個瀟灑。”


  隻是可惜瀟灑全然不是完全的灑脫，他仍舊深陷囹圄。


  周行止聽得出她的話裏帶著嘲笑，卻皺皺眉，不作言語，由著薑晏自說自話。


  “誠然這般，可終歸到底逃不了的。若不爭不搶換不得好結局，為何不展露鋒芒，一鳴驚人。王爺，您應當明白，眼下情形並不完美。


  在您看來好似周圍的人都對您放鬆了警惕，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越是如此，越容易被人捅刀子。


  那些人的心思王爺又如何猜得透？隻怕是有朝一日將劍直指您的胸膛，叫您去死。”


  薑晏一字一句說得分外清楚，分明是警告的語氣，聲調卻是溫柔，那雙直視著他的眼睛清澈如稚孩兒。


  “如果是這樣，您還願意如此嗎？”


  她柔聲問著，目光如炬。


  確是如薑晏所言，不爭不搶並不能夠換來好結果。


  到底是皇家實在是太過於冷漠無情，縱使是無心於朝政也難以逃脫帝王之疑，兄弟之妒。


  生於皇家，自當不可能獨善其身。


  薑晏太明白了。


  上一世的周傾棠繼位之後，不動聲色地一麵折了其餘幾位皇子的羽翼，一麵壓製著不服從於他的大臣。


  你不爭不搶又如何呢？

  最後仍然逃不過。


  假設如此，為什麽不爭一爭，為自己換一個更好的結局？


  然而卻隻見周行止輕笑一聲，斂眸間仿佛閃過一絲脆弱與無奈。他似笑非笑著，道：“你所言極是，本王聽得澎湃。不過可惜，我這人向來小家子氣，生來沒什麽大誌向，隻想閑雲野鶴人間。至於爭與不爭，自有定論，也無須你再多言。”


  “隻想閑雲野鶴麽？”


  薑晏凝眸，問。


  她盯著他的眸，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動。


  這樣的答案，並不是她希冀聽到的。


  但顯然後者是真的小家子氣，他彎著唇，道不明情緒。


  他說：“是。”